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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來福清了清喉嚨說道：“你都多大年紀了，還說這樣的氣話來給你幾塊糖吃。”
這老頭倒是不客氣，直接把糖拿了過去，說道：“一邊玩去，少在我面前晃悠。”
死老頭油鹽不進，裝會大輩白搭幾塊糖？還沒佔到便宜，李來福鬱悶了。
李來福嘆了口氣說道：“我爺爺果然沒說錯，你是李家人當中最沒規矩的人。”
老頭在嘴裡放了一塊糖，吧嗒吧嗒嘴，瞥了一眼李來福說道：“你爺爺多個屁，小時候我沒少揍他，他除了會找家長，啥屁事也不會，咋的，你也想去找我家長啊？”
李來福心裡暗想，這老頭的家長？估計墳頭草……，這死老頭沒安好心？
李來福心想老頭雖然年紀大，也是自己的晚輩，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過他吧！不過還是要問清楚一件事，他問道：“你這脾氣挺臭的，嘴也挺貧的，為啥？你見到我爺爺老躲著走？”
老頭嘆了口氣說道：“你那沒出息的爺爺找不了家長了，就天天拿著鎬頭威脅我，再敢跟他頂嘴，他不是要刨我爹墳，就是要刨我爺爺墳，你這個小混蛋，絕對不敢刨墳頭，你爺爺那老混蛋，那就不一樣了，他真敢拿個鎬頭刨墳！”
李來福給他拿了根菸好奇的問道：“你跟我爺爺年紀差不多，為啥能差六輩呀？”
老頭抽著煙吃著糖，嘆了口氣說道：“你爺爺那房是幼房，你太爺爺那房也是幼房，關鍵你爺爺，他爹和他爺爺都是老不休，都五六十歲還往外生孩子，小時候我打你爺爺一巴掌，我爹木板子打我都打斷了，作孽呀！”
李來福為了顯示自己是長輩，拍了拍老頭的肩膀安慰道：“別傷心了，以後我勸勸我爺爺，讓他少欺負你點。”
老頭拍掉他的手說道：“你也不是好餅。”
李來福站起來說道：“你這老頭，吃我的糖，抽我的煙，還說我…我…我。”
老頭一臉鄙視的說道：“去吧！我爹墳在那邊。”
李來福氣的說道：“你這老頭是個滾刀肉，不跟你玩了。”
老頭深吸了一口煙又吧啦吧啦嘴，看著李來福的背影，說道：“治不了你爺爺，還治不了你？”
李來福看見村民都從河邊回來了，好長一大排，挑水的挑水，年紀小的抬水。
李老六快走了幾步，把誰把扁擔放在路邊，說道：“來福弟弟，謝謝你啊！鐵柱把打蟲藥給我了。”
李來福給他遞過一根菸說道：“六哥，別客氣，我也姓李，看見我，一個個叔叔爺爺叫著，我出點力應該的。”
李來福和李老六抽的煙一個一個村民在他身邊經過，都跟李來福打著招呼。
“六哥，我看這村裡的人一個個臉都快綠了，咱們後山就有動物，為啥不悄悄去打呀？”
李老六嘆了口氣說：“哪有時間去呀，從早晨起來，這地都快乾裂紋子了，你要不趕緊補水，糧食就絕收，不說糧食絕收的問題，就是這近山都沒有啥獵物了，進深山？你覺得這一個個臉都餓綠的人，能進深山嗎？”
李來福也嘆了口氣，這就是個死迴圈，土地離不開人而且糧食還欠收。
李老六蹲在地下抽著煙說道：“再說這一個個村長跟得了精神病一樣，如年產5000斤糧食，反手就給你上報五萬斤，就為了幾句表揚話，那些人真不要臉，而老百姓得拼命種糧啊！”
“孫子你在幹嘛呢？”李老頭腰上別的手電筒走過來了。
李老頭看著李老六蹲在那裡抽著煙，又看了一眼李來福，沒用他說話直接說道：“孫子，咱不聽他說胡話，走了，爺爺帶你再轉一圈。”
李來福也想通了，這些事不是他該操心的，他也就是了解一下這年代，這年頭出頭的蠍子死的快，他還是當什麼也沒聽見吧！
跟在李老頭後面走到村口，看見那死老頭還在美滋滋的吃著糖，李來福說道：“爺爺，剛才那老頭騙我好幾塊糖，而且還兇了我一頓。”
死老頭無意間一瞥，看見李來福和李老頭指著他，他拄著柺杖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老頭得意洋洋的說道：“算他跑得快，還敢欺負我孫子，下次爺爺帶你刨他爹的墳？
說完李老頭又搖頭說：“算了，他爹替我報了不少仇，咱倆去刨他爺爺墳，他爺爺是我大哥，也可以刨。”
李來福太喜歡這種感覺了，笑著問道：“爺爺？大哥？他爺爺比你大多少歲？”
老李老頭想了想，說道：“他爺爺可能得比我大六七十歲吧，我穿開襠褲的時候，他鬍子都老長了。”
一幫孩子最後跑過來了，大樹下至少有十個20個孩子，李來福抓著糖一人幾塊分著。
孩子們感謝他就不說了，家裡的大人也都過來，感謝他！李老六已經跟他們說寶塔糖的事情了，再加上李來福又在這裡發糖，這年頭可沒哪個人捨得把糖給孩子們這樣發。
糖塊發完了，爺倆也晃晃悠悠往家走了，兩個跟屁蟲李小龍，李小虎跟在後面，二叔，二嬸已經去大食堂吃飯了。
李來福是肯定不會去吃那種大鍋飯的，要是59年剛成立大鍋飯，那時候是真好，頓頓有雞有魚有肉，因為前一年都是農民家裡養的，後來統一上交到大隊，每個老百姓的心裡想著？我家雞鴨都上交大隊了？那還不拼命吃回來，一鼓作氣把大隊吃窮了，現在吃頓窩窩頭都算好的了。
但是到了後世，你想找段苦難的影片都找不著，只要看見講述大鍋飯的影片影像，各種面露笑容，各種喜氣洋洋，那時的紀錄片就跟新聞……似的。
但是你要敢聽老人講？那個老人都面露苦澀，都慶幸自己能活過來，都講述著自己家裡誰誰不在了……唉！
李來福和老爺子回到家，老太太居然沒忙碌，躺在躺椅上。
老太太看見孫子就準備起來，李來福趕緊攔住說道：“奶奶，你就躺著休息，我去做飯。”
“老婆子，我也吃慣咱孫子做的菜了，你就歇著吧，還是讓孫子做，”李老頭說道。
老太太重新躺到躺椅上說道：“我孫子做菜捨得放油，誰不愛吃？你以為就你嘴會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