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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王奎就帶著一個微胖40多歲的中年人出來了。
王奎對著車廂大喊道：“小張，把魚和豬都卸下來。”
李來福站在副駕駛邊上，這兩人從另一邊就去車後面，愣是把他沒當回事，跟在兩人後面，跟在倆人後面走了過去，就聽見王奎在說：“郭主任一盒煙不行，那小子嘴損的要命，我這一路差點沒氣死我，至少兩盒煙…。”
臥槽！兩個人在討價還價。
李來福伸著脖子大聲喊道：“誰讓你背後說人壞話的？”
我操，我操。
王奎被嚇了一跳，沒有跟李來福說話而是對著那個郭主任說道：“你看沒看見，這小子損著呢？一盒煙肯定不行那。”
郭主任對著李來福笑著說道：“我可聽說過你這小子！在我們軋鋼廠，你可是出了大名了，能給老子弄來腳踏車，你也是獨一份了。”
這年頭甭管多大廠，有點八卦有點事，只要敢透口風，立刻就傳遍了。
王奎則催促道：“趕緊把煙給我，我一分鐘也不想見著這小子，我去找他老子談談。”
郭主任給他拿著煙，李來福則對王奎說道：“我怎麼感覺你像人販子，好像把我賣了似的呢？”
王奎笑著接過煙，對著李來福說道：“你這傻小子，要是可以賣孩子我家四個小子，我早賣倆了，媽的，每天都要吃死老子了。”
王奎拍了拍李來福肩膀說道：“好了，我的事情辦完了，你跟郭主任談談價格吧，我去找你爹。”
李來福翻著白眼說道：“我祝願你家我大娘再給你生仨小子。”
“這小子會不會說人話？”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何況四個，再來仨要了親命了。
李來福瞪著眼睛說道：“就你會說人話，你都去找我爹了，讓我談個屁價格，我談完的價格？我還能拿到錢咋的？”
王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我現在就去找你爹。”
郭主任這蹲下拍了拍小野豬，說道：“小李，咱們也算有緣了，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了，除了腳踏車這檔子事，我還特意打聽了一下北大食堂，聽說最近一段時間，他們伙食可蹭蹭往上漲。”
鬥嘴也是分人的，這人畢竟是他爹廠裡的領導，李來福謙虛的說：“郭大爺，你可抬舉我了，我哪有那本事把北大食堂伙食變好了。”
郭主任很滿意李來福的稱呼，笑著說道：“我可沒說大食堂，我是說他們的小食堂，我們這些單位都有在屠宰場蹲點的人，這都快一個月了，也不見他們單位的人了。”
“我們工業局去他們北大參觀，他們食堂可做的是全魚宴，30斤的大魚都有幾條，我回到廠裡才知道，原來我們廠家屬還有這樣的人才。”
這種驢群不對馬嘴的參觀學習，也是這時代的特色，到了八九十年代國內參觀學習完了，開始往國外跑。
李來福翻著白眼，這捧的越高，要的越多呀！
“郭大爺咱們先停停吧，你這樣再說下去，我可擔待不起。”
郭主任笑著說道：“你這小孩啊，年紀不大，說話可夠老成的。”
李來福心想不老成被你賣了，還幫你數錢呢。
兩人也沒在說話，因為李崇文快速跑過來了，“來福，你怎麼來廠裡了？”
“叫你來的那老小子把我帶過來的，”李來福帶著怨氣說道。
李崇文又衝著李來福身後說道：“郭主任，你好！”
郭主任微笑點頭說道：“李崇文你好，你這兒子可不得了了。”
李崇文拍了拍兒子肩膀說：“這孩子淘氣著呢！”
“男孩子哪有不淘氣的，真要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你才著急了，走吧，咱們去辦公室談談。”
李崇文秉承著這個年代當老子的一貫特色，像趕蒼蠅一樣說道：“我們大人有事要談，你回家吧。”
郭主任則笑著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不過，叫你小李肯定沒有錯。”
李來福開著玩笑，說道：“你叫我別的，我爹也不願意。”
“滾蛋，一天就是嘴臭貧，沒大沒小的，”李崇文笑罵道
哈哈哈。
郭主任大笑後說道：“崇文同志你家這小子真有意思。”
他又對著李來福說道：“小李，以後有什麼東西，直接到廠子大門口提我名字往裡進就行。”
看著兩人去了辦公室，李來福對著在邊上看著魚筐的小張說道：“看啥看，你跟那樣的師傅學不好的。”
李來福朝著廠外面走去，嘴裡罵罵咧咧，總之對王奎的祖宗18代問候了一個遍，他要是從北大出來，起碼還有公交車，這軋鋼廠光是廠子院裡就得走十幾分鍾，還不算到東直門這一段。
走到了大門口，這年頭大門一般都是關著的，而小門就在傳達室的窗根底下，李來福剛走到小門口，一聲大喊：“你小子從哪進的院？”
李來福昨天被張老頭打屁股，有點條件反射，趕緊做出攻擊手勢。
哈哈哈
窗戶口趴著一個老頭大笑著，李來福放下手勢問道：“你笑啥呀？”
老頭拍了拍胸口止住了大笑問道：“你這小孩也夠有意思，咋還練個娘們拳？”
李來福納悶呢，難道這年頭詠春拳就火了嗎？
李來福仰著頭說道：“你這老頭還算有點眼光，不過你咋知道這是娘們拳？我要跟你說我一個打十個，你信不信？”
老頭又大笑起來，深吸了幾口氣才止住笑聲說道：“傻子都知道你練的是娘們拳，你看看，你大腿夾在一起，小腿分開，這不就是娘們尿尿嗎？正常男人誰練這拳，還一個打十個？那十個有超過五歲的嗎？”
李來福都驚呆了，他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你說肩膀頭子，他說胯骨軸子，媽的，兩人不在一個頻道上啊。
太他媽丟人了，剛才還趾高氣揚的，還以為這個老頭有眼光，想跟他探討一下，扭頭就往大門外走，再也不想跟這老頭廢一句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