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辯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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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從黑暗之中湧現的瞬間。

正在參悟大日如來經的瘦猴和甘子泰也得到了這縷時機的點化。

兩輪虛幻的大日升起，在兩人背後顯化出不同的景象。

甘子泰身後浮現出牛頭明王像，明王三十四臂皆握拳。

每一枚拳頭都如同恆星般，聚整合為一片恆星的海洋。

顯然甘子泰將大日如來經和自己領悟的滄浪拳法融合，演繹出眼前之景。

林默生清醒過來，看到這一幕，在心中嘀咕道，這算是星河拳法？

吐槽之後，他又看向瘦猴，瘦猴身後呈現的是一輪白日之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白色的空洞。

結合瘦猴原本就存在感極低的天賦，他的屬性面板上出現了新的天賦。

【空明身】，自身空性，能照諸法。

兩輪大日光輝照耀，從正殿之中穿透庭院，那無法言喻的時光感迅速消退，彷彿讓人重新回到了真實。

對於普通人，甚至是普通修行者而言，那怪誕的時光感給大腦的反饋近乎是自己的錯覺，甚至大腦為了讓身體適應，會主動欺騙身體，將其當成是錯覺。

唯有本因，清虛知道，那時光感是真。

大日光輝普照在身上，本因和尚默然不語，這力量他當然熟悉，佛門大日如來之力，釋迦佛法身顯化。

他默唸佛經，然後帶著僧眾大步踏入西嘉寺之中。

周圍原本想要逃跑的珍禽走獸，在大日光輝照耀下，竟然又紛紛向著大殿奔走，似乎也明白那裡有好處。

清虛道人輕笑道，“果然是禽獸之屬。”

本因和尚裝作沒有聽見，等他穿過庭院，來到正殿之前，早已經有一位年輕人等候在此。

周圍大日光輝渲染，將一切照耀得煊白，但照耀在年輕人身上，卻沒有增色，也沒有減彩。

林默生。

本因和尚明白眼前之人就是正主。

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這位年輕人手中一卷金貼，當他看到這卷金貼之時，幾股宏大的意志就已經從域外世界投來。

祂們相互在虛空之中交織，引起浩大的亂流，但幾方似乎都有顧忌，所以絲毫沒有在根本界中顯化出來。

“拿到它。”

一個聲音在本因和尚心中響起。

本因和尚露出苦笑，佛陀還真是高看了自己。

林默生看向本因和尚，咧嘴笑道，“聽說你今天是來討要說法的，剛好，我也要討要一個說法。”

說著，他眉心一朵青金色蓮花綻放，從中滾出一顆滴溜溜的頭顱。

頭顱近乎有成年人的軀幹大小，面目猙獰，獠牙利齒，不過依稀能夠辨別出幾分人類的模樣。

“羅睺羅？”

和羅睺羅最熟悉的法空剛開口，就被本因和尚一股暴怒的禪唱聲打斷，“法空，慎言！”

看到眼前頭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羅睺羅，但這件事絕對不能夠承認！

林默生嗤笑一聲，“和尚，你不會真以為這件事不認賬，我就會和你慢慢講道理吧？”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火鳳，“組長，沒有記錯，我們應該是有執法權的暴力機關吧？”

感謝域外邪神獸尊，祂是一個好人。

火鳳也立馬反應過來，之前沒有線索，她都敢嚇唬本因，現線上索就擺在面前，本因和尚還想要不認賬，這可能嗎。

本因和尚人老成精，立馬雙手合十，對火鳳說道，“羅睺羅墮入魔道，實在是我上座部佛教失責，我會配合特別行動課調查。”

他說話之時，並沒有多少扭捏，因為他真的沒有和域外邪神勾連，門下弟子也一樣，在大黑佛母這件事上他頂多是漠視。

不過這並不能夠成為把柄，因為其他大神廟宇也一樣，完全可以推脫到能力不夠上面。

現在他更加憤怒地是羅睺羅，這位佛子平時划算是虔誠，但沒想到臨死之前，不僅為上座部佛門帶來了巨大的麻煩，還給對手留下巨大的把柄。

調查？

火鳳看向林默生，本因和尚既然敢這麼做，那麼就說明他明面上的把柄很難被抓到。

就算繼續查下去，也不過是失察之責，不知道羅睺羅暗中入魔，這件事也會不了了之，完全浪費了這次巨大的機會。

林默生開口說道，“確實應該查，不過不查人，應該查南傳佛教經文，我懷疑這些經文之中隱含邪魔外道化身，假借佛陀名義傳經，實則是蠱惑佛徒墮落，他們平時都是面慈心善修行正法的僧人，但修行假經越深，墮落就越快。”

“所以一旦發現假經，應該立即焚燬，永不再傳！”

林默生話剛一說完，本來還等著本因和尚說話的眾多佛徒紛紛怒目而視，太陽穴高高暴起。

如果不是摸不準林默生現在的實力，他們甚至已經直接動手了。

“不可能！”

“伱信口雌黃！”

“大膽狂徒，如何敢質疑我教經典。”

······

一位位僧侶如同被挑動的蛇群，爭先恐後地反駁林默生的話。

本因和尚低誦一聲佛號，壓住了身後眾僧，但他原本平靜的目光也徹底被林默生挑起了怒火。

“閣下此言，是否太過歹毒？”

讓一個外人來刪除佛經，那他們南傳佛教也不用再傳教了。

至於說佛經有沒有問題？

到時候人為稍微控制一下，本來就說空空之言，甚至找不到出處的佛經，弄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更何況……

本因和尚自己心中清楚，佛門分裂這麼多年，有多少域外邪神借佛陀行事，亦或者佛陀行邪魔之事，誰能夠說得清楚呢。

“經不辯不明，我手中剛好有大日如來經一本，你可願意辯之？”

林默生指了指手中的大日如來經。

本因和尚被挑動的怒意化作貪婪，他知道這本大日如來經對自己身後的佛陀，對南傳佛教意味著什麼。

如果放在根本界外，這本經書甚至能夠引起世界之戰，將數個世界，無數生靈捲進去。

而現在，這本經書就在眼前，他似乎能夠觸手可及。

即使以本因和尚加持的多年佛性修為一時間也再難自己，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清虛道人在一旁看得真切，再次輕聲說道，“禽獸之屬。”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本因和尚的怒火，他看向林默生，“如何辯法？”

林默生笑道，“我聽聞昔年佛門與道門辯經，各架起一個火坑，將經文放入火中，假經自然焚燒殆盡，我口舌不利索，不如和尚你，不如我們就以此法辯經如何？凡是所燒經文皆不可再傳。”

本因和尚注視著林默生，看來對方是想要以隔空鬥法取勝。

他手中撥動著智珠，時間悄然流逝，空中大日微微西偏，陽光照耀下，空氣越發炎熱起來。

林默生倒是不著急，他隨意把玩著手中的大日如來經，不斷牽扯本因和尚的心神。

沉默了接近一盞茶的時間，本因和尚喉嚨乾涸地開口道，“就以此法辯經。”

說罷，他命令座下僧侶開始佈置法壇，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一位位護法僧們帶著決絕的目光假設起一座古怪的佛陣。

佛陣以十方分佈，中間挖出一個巨大的火坑，坑中無火。

清虛道人見多識廣，在林默生身邊認真地說道，“這佛陣應該是婆羅門的火祭之法變種，這法門非比尋常，你小心一些。”

林默生輕笑道，“又不是我的經書，我那麼小心幹嘛。”

說罷，他命令瘦猴就架起一座巨大的火架，點燃了柴火，熊熊烈焰在庭院之中點燃。

然後林默生向本因和尚詢問道，“和尚，你得拿出經書來啊，我這一本經書雖然少，但價值大家心裡都清楚，如果你拿出來的經書少了，我可不願意燒。”

本因和尚從須彌芥子之中拿出四部阿含經。

林默生抬了抬眼睛，“這經文天下佛門皆傳，你還是別拿來糊弄人了。”

本因和尚面色羞惱，不過他也知道林默生說的是實話，那本大日如來經代表的不僅是經文，也是力量，釋迦佛法身之力。

就在本因和尚覺得難辦的時候，他中間的火坑之中突然出現一本新的經文。

這本經文似乎是用鮮嫩，翠綠的厚樹葉製成，上面用金線描紋，經文一出現，所有人都有一種智慧從心中生起之感。

本因和尚鄭重地拿起火坑之中的經文，“此胎藏經，乃是佛陀未涅槃之前，遊歷聽法，智慧所集，可否辯之。”

清虛道人一時間也辨別不出這是什麼經文。

這個時候，明智和尚走了過來，以他心通對林默生說道，“這是婆羅門教吠陀經之一，名為胎藏奧義書。”

吠陀經林默生自然是知道，傳聞之中是婆羅門三神之一梵天的智慧集合，一共有四本，象徵梵天的四個頭顱，遺失了一本，傳給世人，剩下三本分別在三相神手中。

“這也是你們佛教的經典？”

林默生在心裡面笑著嚮明智和尚問道。

明智和尚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佛陀成道之前，確實學習過此經，並且講解過這本經書。”

佛門本來就脫胎於婆羅教，兩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誰也無法完全否定對方。

“反正價值是足夠的吧？”

明智和尚認真地點頭。

得到肯定之後，林默生毫不在意地走到本因和尚面前，將他手中的胎藏吠陀經拿起，然後將手中的大日如來經扔到對方火坑之中。

當接過吠陀經的瞬間，林默生一下子就彷彿智慧大開，他原本各個技能的熟練度飛速增長。

甚至有個聲音提醒自己，若自己這次能夠認輸，那麼好處自然不小，反正自己也是道門的人，何必為佛門拼命呢？

林默生【唯我】的天賦激發，瞬間清醒過來。

他輕笑道，“是啊，我是道門的人，何必為佛門拼命呢？”

說罷，他將手中的吠陀經毫不在意地扔到火坑之中。

翠綠色的經書在烈焰之中仍然光彩奪目，一點都沒有燃燒的跡象。

所有人都看不懂林默生的操作，既然知道這種經書自帶神異，普通的凡火怎麼可能點燃？

本因和尚顧不得林默生怎麼點燃吠陀經，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接引毗溼奴釋迦佛化身之力，將眼前這本大日如來經獻祭給毗溼奴。

十方火祭法壇，一位位僧人神色凝重地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一身功德法力化作金色的血液流出，不一會兒，就匯聚成為一汪血水。

本因和尚低誦釋迦佛化身佛號，信念之力如火，落在匯聚於法壇中央的金色血液之上，金色的血液就像是最好的助燃劑，迅猛的烈焰沖天而起，一時間竟然有種要燒穿虛空之感。

域外虛空之中。

兩尊如同星球般的身影對峙。

祂們一人坐在蓮花座之上，身後懸掛著一枚難以言喻的大日恆星。

一人坐在一條巨蛇之上，巨蛇有千首，化作遮天蔽日的華蓋。

毗溼奴臉上帶著恬淡的微笑，手中妙見神輪轉動，但無比忌憚地看向面前的大日如來。

對方雖然只是釋迦摩尼的法身所化，近乎沒有自我人性，所以顯得偏激無比，但比當初的釋迦牟尼佛還要難以對付。

佛法東傳，確實是一步妙棋。

毗溼奴在心中感嘆一聲。

佛門藉助佛法東傳，藉助整個華夏文明，掌握了根本界近乎一千年的文明巔峰，這一千多年的文明巔峰投射到諸天萬界，得到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盛極而衰，他們掌握根本界太久，總歸是被大家找到了機會，封鎖了根本界與諸天萬界的聯絡，讓凡人們自己決定未來的走向。

再略施計謀，聯合諸多國度，終於將其打落巔峰，造成五十年的空洞期，可也就只有五十年。

這幾十年來，華夏文明再度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重新站立起來，佛門，道門養精蓄銳，之前的算計總歸是要有因果報應。

“佛法南傳。”

毗溼奴在心中說道，然後看向對面的大日如來佛，“你似乎並不擔心。”

祂牢牢盯住大日如來佛的一舉一動，四臂之一的手掌探入虛空之中，藉助信徒的火祭之火，將手伸入根本界，想要將大日如來經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