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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姜嬋衣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身邊的男人一直都在給她夾菜,她不得不專注吃飯,根本沒有時間去說其他多餘的話。
不停地吃了好一會兒,她實在有點受不了,想要默默把碗挪開,又被段裴西端了個盤子過來。
盤子裡全是她平時比較喜歡吃的蔬菜和肉類。
末了,旁邊還遞了杯剛榨出來的果汁。
姜嬋衣有些頭疼,暗戳戳地給他傳遞眼神。
他當是在餵豬呢?她碗裡的都還沒吃完,他就給她夾了其他的菜過來。
段裴西當沒看見,無視她無聲地訴求。
姜嬋衣無奈嘆氣。
好在他遞過來的食物其實都在她平時吃的範圍內,吃是能吃完,就是她之前一直都不太想吃。
好長一段時間,也許是當時從太行山回來以後,她原本就不多的食量減了大半,一直持續了很長時間她對吃飯都沒那麼熱衷,上輩子也是,她的生活裡只有喝不完的藥,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吃母親做的菜以外的東西。
可這幾天,段裴西經常叫廚房做各種好吃,連早餐都是精緻豐富,每次還都是芳姐端著好吃的過來找她,她就算是想要拒絕都沒有辦法。
這會兒更是有段裴西在身邊,再不想吃,也不得不吃。
可飯桌上的人,除了姜嬋衣在認真吃飯以外,其他人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坐在他們對面的姜妤菲更是頻頻抬頭,目光若有若無就會“不經意”地落在他們身上。
不僅是她,連同姜父也是一樣的動作,時不時就會看姜嬋衣一眼,始終都不敢和段裴西的視線對上。
姜妤菲嚥下一口菜,左手放在桌下悄悄扯了一下齊英新的衣服,垂下眼和他對視了眼,示意他看前面,順便再開口問點什麼,可齊英新還是好像半點反應都沒有似的低著腦袋。
她在桌子底下踹了齊英新一腳。
齊英新抬眼,看到了她眼中強烈的示意和暗示,沉默幾秒,主動倒了杯酒起身對段裴西說道:“段少,我們又見面了,上次在一次會議上我們談到的專案,聽說您最後答應了,那個專案我也參與了,有幾個地方我還是想要請教一下段少。”
他主動挑起話題,段裴西也並沒有不給面子,和他很輕地碰了下酒杯,“坐著說。”
齊英新有些詫異,“段少,還有一件事情……”
“今天算是親人聚會,有其他事情我們私下可以談談。”
“是。”齊英新點頭。
“什麼?”姜父差點連手裡的茶杯都摔在了桌上,他有些驚訝地看向段裴西,“我沒聽錯吧?”
剛才段裴西說……親人聚會?
姜妤菲也滿臉疑惑地看了過去,可又不敢直接和段裴西對視,一顆心懸著又好奇地想要問個清楚。
段裴西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你們都不用太緊張,就當平時吃飯,我也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這頓飯是必不可少的。”
姜父關切地詢問:“段少啊,那你這意思是,真要和衣衣準備在一起了?還是說,你們現在只是還在交往的階段,這頓飯只是用來……”
包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守在門口的服務員貼心地開啟了房間的門,對著外面的人說道:“段夫人,請進。”
段母進來,還往隔壁的包間看一眼,詢問道:“裴西啊,隔壁那房間裡……咱們親家母怎麼被羅熊看著啊,今天這麼好的日子,親家母不過來跟著我們一塊吃飯,是不是……”
話音戛然而止,段母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兒子剛才在電話裡和自己說過的事情,她立即笑呵呵地說了句:“是我看錯人了,親家母不是那個隔壁的那位,畢竟咱們家衣和那種人也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她也沒有資格來管衣衣,我說的對吧,姜總?”
段母看向坐在席間的姜父。
姜父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幾步過來和她握手:“段夫人,段總也來了?”
“來了,在外面停車呢,我先過來看看衣衣有沒有被你們家欺負。”段母和他簡單握手,又看向起身走過來的姜嬋衣,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別怪裴西,是我們自己主動要過來的。”
姜嬋衣確實很驚訝,還沒問出口,段母又繼續解釋道:“你父親出院這麼大的事情,你可不能只告訴裴西不告訴爸媽,你父親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交給媽,媽幫你安排好一切。”
姜嬋衣張了張嘴,“不用麻煩您的,這件事情我能處理好,而且我父親出院後也需要靜養,怎麼能麻煩您呢?”
“不麻煩,這算什麼?來來來,大家都別站著了,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頓飯,都開開心心地才好呢。”
段母一來,再加上她字裡行間,和舉手投足對姜嬋衣的親暱和喜歡,在場的人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看著姜嬋衣的眼神都在頃刻間發生了變化。
眾人坐下後,繼續開始吃飯。
段母一直都在和姜父聊姜家的事情,說到後面直接抽出一張卡放在桌上,“姜總啊,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這些錢你可千萬要收下,原本是我給衣衣的錢,她一分都不要我的,我就只能交到你手上來了。”
姜父也拒絕道:“這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在一塊互相照應,一家人哪裡還說什麼兩家話,可千萬別和我客氣,而且這以後啊衣衣和我們裴西還是要過一輩子的,兩個人也要踏踏實實過日子,雖然姜家以前和衣衣之間確實是有點矛盾,但是無論有什麼事情,你可都始終都是衣衣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我們段家絕對不能虧待敷衍。”
姜父聽到了重點,“什麼……一輩子?”
段母笑道:“對啊,衣衣和裴西都領證結婚了,我其實起來這裡也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關於他們婚禮的事情,這件事情我覺得還是要儘早提上日程,安排下去,很多東西都需要提前很長時間策劃,尤其是婚禮這麼重要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的。”
“結婚?!”姜父立即站了起來。
段母連忙道:“姜總這事你可千萬彆著急,這件事情當時都是裴西做主的,我們也是在他們領完證以後才知道的,而且當時姜總還在醫院住院呢,這件事情也就沒能告訴你了。”
姜父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冷靜下來才開口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兩個星期前。”姜嬋衣主動開口。
姜父看向她,面色凝重。
並沒有想象中的驚喜。
“好,爸知道了。”
姜妤菲坐在對面,看著姜嬋衣的眼神也是從開始的疑惑變成了震驚,但這事和她猜得也八九不離十,心裡同時也鬆了口氣,因為她終於確定了,姜家現在真的握在姜嬋衣手上,也算是件好事。
後面段總也來了,和姜父邊吃飯邊聊天,聊了兩個小時才終於和段母離開。
段母臨走時還特意叮囑:“姜總啊想好了的話,隨時來家裡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情,不能委屈了孩子是不是?”
姜父反應平靜,也只是客氣地點了點頭。
段母和段父離開後,這頓飯也差不多了,姜妤菲和齊英新出了包廂就了隔壁找被羅熊看的薑母,包間裡只剩下姜嬋衣和段裴西,還有姜父三個人。
段裴西率先起身,“我去開車。”
姜嬋衣嗯了聲,也跟著他站起來。
姜父卻在喊她的名字,“衣衣,你過來扶著爸爸。”
姜嬋衣原本就是打算要扶著他出去,對段裴西說道:“你……去開車停在樓下吧,我和爸會慢一點下去。”
段裴西拉開包間的門離開,姜嬋衣也扶著姜父呀往外面走,兩人才剛下了幾節樓梯,姜父就語重心長地開口:“衣衣,這裡周圍也沒有外人在,你和爸爸說實話,也說說心裡話,是不是他們段家人用什麼威脅你了?你才答應和的段少領證結婚?”
他的表情很是複雜和心疼,盯著姜嬋衣看時,還有滿滿的愧疚。
從剛才知道姜嬋衣其實已經和段裴西領證結婚以後,他這心裡根本就感覺不到任何的對喜悅,一種無力的負罪感讓他都有好幾個瞬間不敢面對自己的女兒。
導致他這兩個小時裡都一直的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病才讓姜家落到了這種地步。
姜嬋衣知道他的心裡在顧慮什麼,扶著他下樓後才說:“爸,您不用擔心是自己的病拖累了我,結婚這件事情是我和段裴西之間的私事,和所有人都沒有關係,而且就算是真的和您有關係,之前我和他訂婚的時候,您怎麼就從來沒覺得愧疚呢?”
事實就是如此。
也不能怪她話裡的嘲諷。
她只是想告訴姜父,很多事情不是道歉就能回到過去。
之前的那些傷害,也不能被後悔一筆勾銷。
姜父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裡面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滿滿的無奈,斟酌再斟酌過後,只能點了點頭,“爸知道了,既然結婚這事是你和段少之間的私事,爸就不會再的說什麼,只需要把婚禮的時間告訴我就行了。”
姜父最後還是跟著姜妤菲,坐著齊英新的車離開了。
姜嬋衣也上了段裴西的車,上車後她已經繫好了安全帶,車卻一直沒有走,她偏頭看過去:“怎麼了?”
段裴西從不久前出現在餐廳裡,說過的話就很少,這會兒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他好像還是沒有什麼說話的慾望,她有些奇怪,便故意往駕駛位靠了靠,探著身子挨近了問:“你怎麼?”
段裴西抬手就按在了她頭頂,毫不客氣地揉了揉,“我在想你剛才和你父親,在背後說了我什麼壞話。”
“噗……”沒想到他在意的竟然是這個,這也是她第一次發現段裴西竟然在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她沒忍住笑出了聲,“我沒說你的壞話,而且我可不敢隨便說段少的壞話。”
“是嗎?”段裴西捏著她的後頸,和她四目相對,“所以,你們說了什麼?”
“不告訴你。”
段裴西靠近,親她的嘴唇,懲罰性地在上面咬了一口:“肯定沒說什麼好話。”
“怎麼感覺你很在意?”姜嬋衣微微後仰,“你之前可從來都不是這種人,會因為這種小事情費神。”
段裴西松開她,輕飄飄地暼了她一眼:“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是今天這件事情和之前的事情不一樣,還是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不一樣?
段裴西說:“你和他們不一樣。”
“……”姜嬋衣語塞,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連忙看向了窗外的樹木。
車廂內也安靜了下來,段裴西發動車引擎開車離開餐廳。
兩個人之間誰也沒有再開口,車速逐漸變化,窗外的對景色倒退的速度也變快,姜嬋衣的心臟也莫名跟著跳動得有點快。
後面兩天,姜妤菲來學校找過幾次姜嬋衣,主要是為了公司的事情。
姜嬋衣說到做到,答應姜妤菲的條件都兌現了,而姜妤菲也沒想到她真的這麼爽快,只能忍痛把自己的母親送出了K市。
沒了薑母和那群姜家人在的地方,姜嬋衣心情都變好了,學校的課也逐漸減少,時不時就和喬沁邱婭她們出去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氣色越來越好,甚至連心臟都沒再像之前一樣難受過。
從週三開始就沒課的日子,她被邱婭慫恿著和她們一塊去了海邊度假。
氣溫早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變化,K市沒那麼熱,但度假的海邊溫度接近四十度,被太陽一曬就熱得不行。
姜嬋衣還縮在太陽傘裡抹防曬霜,對面邱婭已經和邱川在海里互相潑水鬧了起來,她擠了防曬霜,穿著泳衣的喬沁和毛思語正好過來了,把手裡的果汁遞給她:“你愛喝的桃汁。”
“謝謝啦。”
“怎麼不下水去玩?你可別告訴我,你到這種地方還要畫畫。”喬沁想到她帶來的行李裡有一大半都是和畫畫有關的東西就頭疼。
姜嬋衣笑道:“沒有,這裡太熱了,我也有點靜不下心來。”
喬沁立即就樂了,“讓你靜不下心來的,不止是這高溫吧。”
她故意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我看啊,還有別的原因,比如因為忙著工作,一個小時前才到這度假區的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