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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管家頓時感到不妙,盯著孟曉梅說道:“你什麼意思?”

“你開啟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秦管家趕緊吩咐把麻繩切斷,開啟了包裹著的草蓆,露出了裡面的屍體。

一看之下秦管家大吃了一驚,裡面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根本不是他們秦家那位遠房少爺秦澗。

他又驚又怒瞧著曲知縣和葛江,喝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葛江和孟知縣也看清楚了,沒想到屍體居然被人調包了,也大吃了一驚,惶恐的趕緊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秦管家眼睛死死盯著孟曉梅:“是你乾的?”

孟曉梅得意洋洋點頭道:“沒錯,怎麼樣?這一招偷樑換柱很是巧妙吧,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來這一手,想顛倒黑白,所以我已經事先把屍體換了。

你們剛才檢驗的屍體根本不是秦澗,而是縣衙仵作從街上抬回來的病死街頭的流浪乞丐。

他是明明是病死的,身上什麼傷都沒有,卻被你們說成了被毆打至死,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骨頭斷了內出血。

你們顛倒黑白,混淆視聽的手段還真是讓人目瞪口呆,就準備這樣栽贓陷害我們皇城司嗎?”

葛江也反應過來了,暗自慶幸,幸虧孟曉梅機靈,事先換了屍體。

秦管家陰謀被當場揭破,頓時一張臉又紅又黑的,很是難看。

孟曉梅接著說道:“這是一件金國細作案,你們卻擅自插手而且還故意顛倒黑白,企圖誣陷我們皇城司。這件事我會向我父親稟報,父親也會朝堂上給秦太師參上一本。

你還是趕緊回去想著怎麼向你的主子交代吧。”

說到這,孟曉梅扭臉望向秦仵作:

“我猜,你很可能會被你們主子當做替罪羊丟擲來背黑鍋,說你胡亂解剖信口胡說,一切都是你的錯。而且,你必須死,不然你胡亂攀供可如何是好?

我剛才說你馬上要死了,你知道緣由了嗎?勸你一句,趕緊回去交代後事吧。”

秦仵作已經明白了孟曉梅所說,頓時面如死灰,身子都在發抖。

秦管家同樣很驚慌。

他們竟然把一具病死的乞丐屍體說成刑訊逼供毆打致死,而且屍格和屍體都在這,皇城司的人在此,不能可再給他任何機會作假。

這件事搞砸了,回去少爺秦熺一定會重重責罰他的。

秦管家想挽回局面,他對孟曉梅說道:“秦澗少爺的屍體在哪裡?我們重新解剖!”

“你覺得我會把屍體交給你嗎?你區區一個管家,有什麼資格參與解剖?

我早說過了,這是我們皇城司的案子,御史臺也沒有資格插手。

更何況,這秦仵作剛才把一個病死的乞丐驗屍成毆打致死,這樣的仵作還有資格參與解剖嗎?

行了,趕緊回去給你們主子領罰去吧。”

秦管家知道,皇城使的女兒孟曉梅在此,絕對不會再讓他插手驗屍,只能回去覆命再說了。

於是,秦管家帶著人急匆匆走了。

曲知縣陪著笑,對孟曉梅說道:“孟姑娘,那秦澗的屍體在哪裡去了?這具病死乞丐的屍體又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孟曉梅冷冷道:“皇城司做事,需要向你七品知縣稟報嗎?”

曲知縣很是尷尬,急忙躬身道:“是下官唐突,請姑娘恕罪。”

孟曉梅哼了一聲,才說道:

“秦澗的屍體我藏在死囚薄聰的牢房裡了。至於那病死乞丐的屍體,是從你們縣衙殮房停放的屍體裡挑了這一具抬來的。”

“原來如此,姑娘真聰明。”

孟曉梅沒有理睬他,徑直來到薄聰的牢房。

牢房薄聰依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孟曉梅掃了一眼,突然吃了一驚,急聲道:“屍體呢?”

牢房裡沒有屍體,只有薄聰躺在那,一半的被子墊在下面,一半的被子蓋在身上,睡得正香。

孟曉梅趕緊吩咐把牢門開啟,孟曉梅進去搖了搖薄聰,說道:“別睡了,屍體到哪去了?”

薄聰很不滿地嘟噥了一句:“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

孟曉梅抓著被子一角猛地掀開:“還清夢什麼啊,屍體都不見……”

話沒說完,她就看見了被子裡,薄聰的背後被子裹著的地方,不就是那具秦澗的屍體嗎?

原來這傢伙居然把屍體藏在他身後,用被子連同他和屍體一起包著睡大覺。

這都能睡著?他背後躺著可是一具屍體啊。

孟曉梅難以置信的瞧著薄聰,想不明白這人膽子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這麼大膽,居然跟死人睡在一起,還裹一條被子。

薄聰卻沒好氣的嘟噥道:“不把它放在被子裡,放外面,他們不就看到了嗎?”

孟曉梅舒了一口氣,道:“算你有理,趕緊的,解剖屍體吧。”

薄聰卻不著急,他伸了個懶腰說道:

“解剖可以,不過,我重審一下我的要求,我是被人冤枉的,我需要三天時間自證我清白。

之前我向這位葛江葛大人和曲知縣他們倆提出了這個要求,他們也都答應了,但我不放心。

姑娘是皇城使的女兒,位高權重,我希望姑娘能夠當面承諾,如果我幫你查清死因,希望你能推遲我的死刑行刑時間,並給我三天時間,帶我出去查案,當然我的行動是在你們全程監控之下。

你若答應了我就做,如果不答應,那另請高明。”

孟曉梅看向葛江和曲知縣。

兩人都尷尬的點了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孟曉梅也很乾脆,胖手一揮:“我答應了,到時候他們不放你出去,我帶你出去。”

薄聰大喜,他要的就是這句話,馬上說道:“那好,那咱們就開始解剖吧。”

當下按照薄聰的要求,孟曉梅叫牢頭搬來了一個門板,然後把屍體放在門板上,就在天窗的下面,光線相對比較好,不用點燈也能看得很清楚。

薄聰先進行體表檢查,他用剪刀將死者的衣褲全部剪開,裸露出了屍體。

孟曉梅立刻把臉扭到一邊。

薄聰笑了笑,便先檢查了死者的私處,卻沒有異樣,然後把死者剪下來的褲子拿過來擋住了私處,才對孟曉梅說道:“好了,你可以把頭轉過來了。”

孟曉梅扭過頭過來,果然隱秘處已經擋住,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對薄聰感激的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挺心細的。”

薄聰笑了笑,開始從頭到腳對屍體進行體表檢驗。

屍體的確沒有什麼明顯外傷。

可是當他檢驗到屍體頸背部時,他發現了幾個非常小的針眼,這部位和針眼大小,推測可能是針灸留下的。

薄聰心頭一動,對孟曉梅說道:“給我一枚鋼針。”

孟曉梅愣了一下:“我這會兒到哪去給你找鋼針去?刀子行嗎?”

說著,她便從靴筒抽出了一柄寒光森森的匕首遞了過去。

薄聰看了一眼,搖頭說道:“刀刃太寬,會造成檢驗過程中的附加損害,影響屍體驗傷,說不清楚的。”

他一指孟曉梅頭上的髮簪說道:“把你髮簪借給我吧。”

孟曉梅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就這一個簪子,這簪子借給你我拿什麼簪頭髮?”

因為她梳的是男士的朝天髮髻,她身穿的是侍衛服裝,做男士打扮,當然不能夠像女子那般梳得雲鬢高聳,滿頭珠翠。

薄聰點頭說道:“這倒也是。”

他一眼看見屍體的髮髻上也戴了一根簪子,立刻取了下來。

只是簪子尖頭不算太銳利,於是便把簪子尖頭在牢房地面青石板上摩擦了一會,把頭磨尖了。

接著,他示意圍觀的幾個人看一下死者鎖骨處,上面沒有任何傷痕,然後才將那髮簪尖端抵住往裡一下子刺了進去。

噗!嗤——!

有氣體從死者的胸腔往外噴出,發出了滋滋的連續不斷的聲響。

氣量很大,圍在旁邊的幾個人都能感覺到明顯的氣流從創口處噴出來。

孟曉梅等幾個人都臉色大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好半天,那噴氣才逐漸停止了。

薄聰說道:“看到了嗎?剛才我這用頭簪刺穿了死者的胸腔,胸腔裡面的高壓氣體就順著缺口噴了出來,這說明在我刺穿他胸腔之前,胸腔裡有大量的氣體,這叫做氣胸,而且是張力性的。

說明某種原因導致死者胸腔內充滿了高壓氣體,並且,吸氣時氣流會進入胸腔,而呼氣時卻因為骨骼或者別的皮瓣之類的原因封閉了出氣口,氣體無法外洩。

導致氣體不斷進入胸腔形成張力性氣胸,壓縮了雙側肺部,引起嚴重呼吸障礙,進而引發心臟驟停,導致死亡。

等一會兒我解剖屍體,你們就會看見死者肺部應該會縮小到只有拳頭大小,那是胸腔內的氣胸壓迫導致的。”

接著薄聰對孟曉梅說道:“有刀子嗎?要鋒利的。我要解剖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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