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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工位上，祝鳶有些心不在焉。
倒也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實在是……她太困了。
好些日子都沒有睡好覺了，加上昨晚的徹夜未眠，此刻坐在辦公室裡，沉悶的暖氣讓她覺得格外發困，好幾次去休息室裡衝咖啡，還是抵不住滔天的睏意。
走神之際，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在她的耳畔響起，祝鳶的神經在一瞬間清醒過來，有些慌亂地接起。
“喂？”
電話是杜春華打來的。
“臨床試驗的第一批人員已經定了，他們的治療費用也要算在我們的成本里面，你簡單做個表，十點半上會給池總彙報。”
祝鳶“嗯”了一聲，“好，我現在做。”
杜春華說，“仔細一些，不要出錯，剛才看你的狀態不是很好，上班時間，打起精神來，公司不是讓你打盹的地方。”
“嗯，好。”
祝鳶不由得咂了咂舌。
剛才去休息室裡衝咖啡的時候，因為太困了，祝鳶站在咖啡機前眯著眼睛小憩了一會兒，剛好被路過的杜春華髮現了。
公司就是這樣，要你奉獻的時候，公司是我家。
在公司裡休息的時候，公司又變成了領導的家。
在領導的家裡，你是不能隨意休息的。
結束通話電話，祝鳶伸了個懶腰，提起精神來，開啟了excel表。
畢竟是涉及到祝青華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敢怠慢。
緊趕慢趕的，她在十點的時候將表格重新核對了一遍，透過郵箱發給了杜春華。
十分鐘後，杜春華回覆了她的郵件。
“收拾一下，準備去會議室。”
祝鳶合上電腦，拿上筆記本和筆，提前去了十樓的會議中心。
像她這類剛進公司不久的員工，在開會的時候都是需要提前去會議室幫忙佈置會場的。
簡單佈置完以後，祝鳶去洗手間捧了涼水澆在臉上，稍微清醒了一點。
還是熟悉的那批人，祝鳶駕輕就熟地將列印出來的資料分別發放給每個人。
將資料遞給池景行的時候，她的手微不可聞地抖了一下。
她很快地掃了池景行一眼，他並沒有看她，淡漠的面容微微皺著眉，翻看著手中的檔案。
和在會所和酒店都不同，他神情淡然，整個人都散發著強烈的氣場，似乎周圍的人都比他矮了一截，就連空氣都變得安靜許多，沒有人敢隨意發出聲音。
驀地，池景行忽然抬起眼來，淡淡的眼神看似隨意地掃在她身上，捕捉到了她悄悄打量他的樣子。
她垂下眸避開和他對視，找了個比較遠的位置坐下。
會議進展很順利，連著記錄了兩個臨床試驗的病人資料之後，祝鳶的眼皮子又開始打架。
她在桌子下面掐自己的大腿，讓自己保持清醒。
忽然，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聽說這次有個病人，是我們公司一位同事的父親？”
池景行的嗓音很低沉，輕輕的，卻如雷貫耳。
祝鳶猛地抬起頭來。
隔著人群，他微微眯著眼睛，盯著她。
她坐得靠後，所有人都回頭向她看過來。
尤其是那個和祝鳶結過樑子的醫藥代表梁齊，神情明顯有些不爽。
杜春華見狀，連忙站起來笑道，“是，池總，03號臨床試驗者祝青華是我們部門祝鳶的父親，但我們部門一向公平公正，祝鳶也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提交資料的，絕不會有失公允，如果池總不放心的話，可以隨時審查流程的合規性。”
雖然杜春華和祝鳶總是明裡暗裡的有些互相不對付，但在財務部的名聲上面，杜春華還是會適當維護祝鳶，一致對外的。
“是麼，”池景行似笑非笑地抬了抬嘴角，“那一會兒會議結束後，帶著申請資料來一趟我辦公室。”
杜春華訕笑著點頭。
會議結束後，池景行沒看任何人一眼，徑直離開。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杜春華從前面走過來，神情嚴肅。
“把你父親的病情資料好好列印出來，無論池總問了些什麼問題，你都要想好之後再回答，如果池總還是覺得不合適，你父親的名額，該放棄就要放棄，不要和池總對著幹，知道嗎？”
祝鳶點了點頭，“您放心吧。”
她一向對自己的工作很負責，除了曾經被蓄意陷害，她沒有算錯過一筆賬目。
況且，祝鳶心裡知道，池景行找她，可不是為了過問工作的事。
她乘坐電梯到30樓，整層樓都是總裁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幾乎360度呈現了海市的高空景色，足以俯瞰整個燈火輝煌的城市。
她走過去，輕聲問道，“池少，資料我帶來了。”
“放著吧，”池景行眼睛也不抬，隨手簽了兩份檔案，淡淡開口，“裡面有個休息室，去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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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午休時間了。
總裁辦公室裡有一間休息室，說是臨時休息室，但祝鳶環視一圈，比她那個老房子要大上好幾倍。
她沒和他客氣，躺在大床一角，很快入睡。
醒來已經中午一點半，她推開門，發現池景行還是坐在辦公桌前，沒有休息。
她不由得有些陰暗地想，原來資本家不僅壓榨別人，還會壓榨自己。
池景行側頭睨了她一眼，“醒了？”
“嗯。”
他的嘴角微不可聞地彎了彎，“不願意請假，帶薪睡覺，祝小姐的算盤打得真響。”
祝鳶：“……”
她自知理虧，沒有與他爭辯。
“還有半小時上班，去食堂吃點東西吧。”
說完，他不再看她，放下手中的檔案，走進了休息室。
擦身而過的時候，祝鳶輕聲開口。
“爸爸的事情，謝謝池少的幫忙。”
她根本就不知道申請試驗人員的事情，她只負責統計預算，梁齊和她不對付，並沒有告訴她任何申請名額的訊息，如果沒有池景行，祝青華斷然不可能有這個機會參與試驗的。
“我可不是幫忙，”池景行懶懶地扯了扯領帶，“我是商人，每筆賬都好好兒地記在祝小姐的頭上，慢慢還就是了。”
祝鳶點頭，“會還的。”
池景行嗤笑一聲，不再說話，走進了休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