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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鋒是不可能衝鋒的,土木之變後勳臣就已經不能也不敢在戰場上衝鋒了。

但這裡是朝堂。

現在的情況是:

有個意在根除邊患的“封樁庫”,存銀四百餘萬兩!

陛下有意重設三大營,恢復舊制。

有糧餉,不算少了。

缺精兵,但東西官廳多少有些底子。

有舊制,那時是武臣掌京營的,文臣主要只負責調令與糧草供應,手還沒伸得那麼長。

想起陛下之前對文臣的打壓,想起陛下去晨跑了大半炷香的事實……啊,這該死的心動!

西角門內外頓時恢復成了許多人記憶當中的朝堂模樣,因為這個議題,文臣武將迅速吵了起來。

這確實是一個好的機會,如果陛下只是同意裁撤冒濫,那勳臣武將們上被天子壓著,左被文臣壓著,右得不到內臣抵腰,那還不就是捏著鼻子認了?

頂多將來天下真若有變,他們念及陛下時會衡量一二。

但現在不同了。

陛下這是給訊號,讓他們去爭權。

既與文官爭將來這三大營的控制權,又在勳臣武將內部劃分大餅。

重設三大營,成功選練出來本身就是功勞一份,將來會不會上戰場立功那都是後話了。

眼下,總要動動嘴皮子,大著膽子跟文臣們爭一爭。

須知只有勳爵沒有官職的人,是不上常朝的。

此刻在這的勳臣武將,身上都當著五軍都督府或者親衛軍體系下的官職差遣。

現在陛下的意思,將來可不一定還會由內臣督領京營,他說了張永是多加協助。

而更重要的是:有裁撤冒濫作為安撫文臣的籌碼,他們今天都不好反對!

趁今天文臣先被天子壓得喘不過氣來,膽子大一點!

負責記錄天子“起居”的嚴嵩與劉龍不用太留意朝臣們是怎麼在爭吵,他們只用多留意一些天子的反應。

陛下那是認真的眼神。

十五歲的陛下,認真地看群臣吵架。

之前還精明無比、頗顯手段的天子,在毛澄硬著頭皮死扛時都很放鬆,現在卻認真了。

這才是他今天最關注的事嗎?

短短的朝會上半場,嚴嵩覺得自己經歷了太多。

這確實是朱厚熜最關注的事。

文臣們是不可能在今天這種氛圍裡還想嘗試插手將來的京營大權的,但現在朱厚熜已經綁起了內臣這隻手安文臣的心,勳臣武將能不能給力點?

兵部與五軍都督府的職權劃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朱厚熜也知道急不來。

但目前京營的大權從內臣手裡全部轉移到勳臣武將手裡,內臣的督軍職權以後如何劃分,那對文官來說也是一個進步。

在他們眼中,受信重的內臣畢竟比勳臣武將難對付多了。

勳臣武將,說難聽點,比內臣怕死多了:內臣畢竟不可能有兒子,而很多家勳臣還有個世襲爵位呢。

勳臣武將能不在乎這塊肉嗎?

有陛下撐腰,再慘能比之前慘嗎?

土木之變後,勳臣武將就像養得越來越肥、用處越來越少的豬,連走狗都不如!

除了因為軍功新近封賞提拔的勳臣武將,那些世襲世祿的勳貴除了在禮部和宗人府安排的諸多事務裡做個吉祥物,還有什麼作用?

也就是仗著祖蔭在五軍都督府中把握住軍籍,對各省軍戶及屯田有管理權。

而關係到武官銓敘升遷,他們也只負責轉送武職襲替優給名單的轉送工作,決定性的權力都被兵部的文臣拿走了!

這架吵了半個多時辰,朱厚熜才發話:“裁撤冒濫、重設三大營一事,先定好這個方向。五軍都督府與兵部、戶部等有司儘快呈上方略,先由內閣票擬方案,由朕親裁!”

當場吵不出結果是正常的,這件事畢竟牽涉太廣,能定下方向就不錯了。

現在這最終決定卻又隱隱透露了另一個訊號:內閣的權威被天子確認了一遍。

這算是對楊廷和的安撫吧?許多人如是想。

在此前,楊廷和這個首輔、內閣似乎都是要被打壓之勢,現在重申內閣居中票擬方案,皇帝又似乎只是對事不對人。

於楊廷和那句“君臣一心、革弊圖新”猶在耳畔。

感受到天子態度的緩和,楊廷和這才主動再次提起毛澄與那麼多言官一事。

這次不再糾纏那些人有沒有罪,只是以擔心功臣被誅殺、言官缺位、有辱天子賢名為藉口,為他們求情。

他用著一種卑微哀求的眼神,不管這是演給別人看的,還是真的已經低頭。

對一個不怕被罵“昏君”——也就是“不要臉”的皇帝來說,毛澄和這些言官的下場已經成為一個籌碼。

今天的楊廷和可謂是全面潰敗,朝會節奏完全落在皇帝手裡。

天子既然有親政之能、有決事之權、有致治之志,那麼群臣就會多一個選擇:不如趁這樣一個皇帝剛剛登基,嘗試能不能直接簡在帝心?

何必非要依靠上官呢?這至少是新君剛登基時候可以採取的策略。

現在,楊廷和若是真的連毛澄這樣有迎立之功的擁躉都保不住,連言官這麼有“不因言獲罪”傳統的官員都保不住,他以後還能保住誰?

“朕早就說過,並未想過大動干戈。”朱厚熜凝視了楊廷和一會之後,緩緩開口道,“如今先有三問而仍不忠,後有不如其意便辱罵朕是昏君。楊閣老說恐怕會辱朕賢名,但朕可不會因為名聲便束手束腳。”

“陛下眼裡裝的是九州萬方,天下若得大治,陛下萬代稱頌,何須讓後人議論陛下初登大寶便誅殺功臣言官呢?”楊廷和誠摯地說道,“陛下不會因任何事束手束腳,臣也不是拿名聲來約束陛下,只是若能網開一面饒其不死,也可免諸臣物傷其類……”

一句不會因為任何事束手束腳,聽起來算得上是“投降”了:我真沒想過事事都要約束你,就是咱們思維方式還沒對上波段。

真假不論,楊廷和這番話聽得不少人都撩起袖子來擦了擦眼睛。

剛才還像忘記了一切熱烈地討論著各個議題的他們,現在對於毛澄等人的同情又回來了。

“物傷其類……”朱厚熜笑了起來,“朕眼裡,毛澄現在是不忠之人,是狂悖犯上之人,閣老說諸臣物傷其類,朕心實憂。”

擦眼睛的官員們動作齊齊一僵:楊廷和你到底會不會說話?

楊廷和卻不懼,仍舊恭順但誠懇地說:“毛澄等人狂悖犯上是有。若說不忠之罪,毛澄等人只因陛下之處置一時激憤失態。陛下連不忠之罪都能網開一面,何必再理會他們狂悖犯上之言呢?今日陛下首回御門視朝,諸多國事善政陛下處置如流,陛下之聖明臣等無人不知,可見毛澄等人所言實乃妄語。若陛下果真誅殺他們,反倒會讓坊間流言蜚語四起。陛下……”

擦眼睛的官員們嘆了口氣:楊廷和還是會說話的。

不忠之罪都能饒恕,何必因為被罵了就殺人呢?哪個皇帝沒被冷嘲熱諷過?

現在我們都覺得你聖明,你就把毛澄他們……當個屁放了吧。

楊廷和這麼說,眾人不覺得他是在貶低毛澄他們,因為他畢竟是嘗試救毛澄他們的命。

再一番相互的試探後,朱厚熜長嘆一口氣:“也罷。朕並非聽不得勸,聽不得反對。對事不對人,朕於興王府贈毛澄鎮紙時,梁閣老可還記得朕是怎麼說的?”

對事不對人被他說出了口,群臣心頭都是一動:就怕真是那種不管不顧只想伸張皇權的君主。

梁儲立刻朗聲說道:“陛下有言:這鎮紙恰似大宗伯,無規矩不成方圓,紙不平不便落筆。”

“朕可以對這二十一人網開一面,那朕也要告誡卿等:以後就事論事,審慎處之。卿等身居高位,當知規矩的重要性。自己說過的話、表過的態要負責,這是規矩。朕聖裁過的旨意,縱有異議也不要再使之後方略不得平穩落筆,都聽明白了嗎?”

“……陛下聖明!臣代毛澄等人叩謝陛下天恩!”

楊廷和揣測得一點都沒錯:他沒想過非要毛澄他們的命。

他只是要他的規矩,特別是要楊廷和為首的這些輔國重臣,臣服於他的規矩!

何況再仔細回想一下,從登基前到現在,皇帝又不是萬事都咄咄逼人。

他只在他的法統這件事上毫不退讓,但另外的國事,他並沒有武斷而為。

議裁撤冒濫和重設三大營這件事,陛下是審慎的!商議的過程,陛下是沒有發表意見的!

只要不在法統和軍權這兩件事上撩撥他的逆鱗,毛澄殺不殺,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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