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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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漁有點猶豫。
他左看右看，沒有發現跟蹤的人，而車上的女子，也化了妝，帶著大墨鏡並且用頭巾包住了腦袋，外人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
這就好。
他當然知道雯嫂的老公是誰，也知道孫探長的嫉妒心有多強，火氣多大。
曾經有個罪犯在警局裡口出狂言，對著孫探長說出去一定要要去輪了雯嫂如何如何，然後……聽說孫探長當場動手，打人如掛畫，那個人的手腳成了斷了的掛麵，而且那個殘疾的傢伙很快被嚴查出數十條罪名，被投入了看守最嚴酷的監獄裡，享受著強壯獄友的愛惜，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啊啊……”
他清了清嗓子想說什麼，女子對他勾了勾手，說道：“車是某個朋友的，沒有掛在我的名下，你也不想我丈夫知道你我的聯絡，讓我下來拉你上車吧？”
“我說過，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那次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
“上來，聽話。”
開車的女子聲音很清冽，卻帶著一絲類似於哈密瓜一樣的甜味。
“嗯，雯姐你做事果斷，乾淨利索，相信不會被人發現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我們去哪裡？”
沈漁不得不翻了翻白眼，上了車。
雯姐的開著車，左拐右拐，確定了背後沒有人跟蹤之後——這是她丈夫教給她的方法。
拐了半個鐘頭之後，車子停在了海堤邊，這裡人跡罕見，很多野鴛鴦幽會的場所。
……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位一線的警長，這些人也許肥胖、貪婪、學歷低等等，但是他們每一個都是有能力的混球，而且是超級有能力。
你要把他們當成了吃人的老虎。
歐陽督檢視著前面的車子來到了無人的海邊，心中冷颼颼的。
人生之所以如此有趣，是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有抓姦在床的警察，殺了姦夫之後舉槍自殺。
有發現妻子外遇的人，不動聲色離開，然後安排了意外，把姦夫全家弄死完。
還有如同歐陽這樣，被無辜捲進來的倒黴蛋。
更有……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沈漁和雯姐按道理不應該有所交集，更不至於開車到這裡，也許，這時候拔出槍制止孫探長比較好，可是，這樣會不會更加激化矛盾？
“我們下車吧。”
搽乾淨嘴巴，孫探長整理了一下衣服，從車上下來。
他關掉了車上的對講機，卻沒有奪走她的手槍。
“別擔心，歐陽，我不會傷害雯雯的，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傷害她。”
孫警官的笑容無比的溫柔，一點看不出來他想要做什麼。
“我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些年，我在外面也搞過幾次，只不過外人不知道而已，其實，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是不是？”
他的聲音很乾，就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
十八年前，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察，向著已經出落成了一朵鮮花的青梅竹馬告白，他不認為自己有可能成功，只是覺得告白了之後，就算是被拒絕了，以後不會後悔。
可是，她卻答應了，成為了一名警察的妻子——他承諾給她幸福，卻一天忙到晚，家裡事情顧不過來，所有事情都是她一手操辦的，甚至連金錢上，都是緊巴巴的。
“對了，等一會，如果我發怒什麼的，你一定要制止我，明白嗎？”
他這樣的說道，然後來到了汽車旁。
也許，他到現在也不清楚，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帶著歐陽，只是讓她擔任安全閥。
汽車車窗沒有關上，裡面對話正在繼續。
“雯姐，我說過，那次之後，我們再也不見面了，你老公的鼻子比狗還要靈，要是被他聞到了什麼風聲，我會有大麻煩的。”
“雯姐，你不要這樣，當初是我自願的，不需要你還。”
“雯姐，好吧，我答應你。”
也就是這時，歐陽突然一腳踢在了車子上。
車上的李紅雯被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卻發現丈夫就站在車旁，神情非常的精彩。
她先是一愣，然後一怒，接下來又是無奈，最終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走了出來。
一年前，她的弟弟心臟出了問題，要做一個手術，當時有兩種選擇，一種去公立醫院，一種是去私立醫院，前者並不是治不好病，但是無論是材料、醫生還是事後康復狀況，都遠遠比不上私立醫院，而且要等半年，好處是便宜能報銷大部分。
弟弟知道姐姐姐夫家經濟情況一般，沒有來求她借錢而是準備去公立醫院，而這時候，沈漁找到了李紅雯。
“我這裡有三十萬美元，雯姐你如果覺得你弟弟值得三十萬，錢就拿去，不需要借條，也不需要你做什麼，我只想買一個承諾，那就是如果有一天，我需要幫助，在不違反法律的情況下，讓你丈夫拉我一把。”
李紅雯那時候很猶豫，這筆錢的人是黑x幫老大的兒子。
“我大學畢業之後，沒有去家族產業，也不會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想做一個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人。
但是我在這座城市裡人生地不熟，還擔心有人來害我。
雯姐，這筆錢是乾淨的，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以後有錢了也可以還給我，按照銀行利息給錢就行了。”
最終，李紅雯拿了那筆錢，雖然燙手，但是她認了。
就算是以後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孫警官，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當年聽說了她的麻煩，於是，我借了三十萬給她，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你也知道我的出身，看起來風光無比，但實際上有很多麻煩。
我雖然不參與家族產業，但是萬一有一天遇到了某些事情，還是需要外力幫忙的，雯姐是好人，孫警官的口碑也不錯，所以我借了雯姐這筆錢，作為未來的投資。”
沈漁嘆了一口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出來。
這個時代，大明的金龍幣和美聯邦的美元兌換比例是一比一左右。
“三十萬，你就這樣給了她？”
歐陽警官用看著神經病的樣子看著沈漁。
現在的貨幣很堅挺，平常人月工資不過一兩千元，三十萬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鉅款，足以讓人瀟灑很久。
“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想幫個忙而已，不過現在還好，雯姐給我還錢了，我也心滿意足了。”
沈漁拍了拍那個皮箱，雯姐這次叫沈漁過來，除了還了他三十萬的現金，還加了三萬的利息，從投資的角度來說，沈漁也是賺了很多。
孫警官站在一旁，無比的尷尬。
事情搞砸了，而且是他親手搞砸的。
他能說什麼？
別的警探都富得流油，他家卻連給妻弟做手術的錢都拿不出來，老婆沒有和他大吵大鬧，也沒有逼他去搞錢，而是私下借了一筆錢，然後靠著自己努力，以及弟弟家主動還錢把窟窿填起來了，這樣他還能說什麼？
嫌棄妻子拿了家裡的三萬塊填進來當利息還給沈漁嗎？
他自己都說不出這種話，丟人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
至少現在，孫警官的臉上很熱。
“對了，雯姐，有件事我想問問，孫哥今天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有，這位小姐？”
沈漁看著短髮英姿颯爽的歐陽警官，眨了眨眼睛。
對方也眨了眨眼睛，嫌棄的看了一眼孫警官，很好，不是情人關係。
“孫哥，我今天和雯姐過來，一路上沒有人跟蹤，怎麼會在這裡遇到孫警官？難道你和這位小姐在這裡幽會？”
沈漁笑了笑，轉身離開。
“喂，你說什麼，你再說什麼！”
孫探長的臉色一下子紅了，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樣。
“雯姐，剛才孫探長給我說了，他說他以前和人在這裡偷情，你知道嗎？”
歐陽警督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一把摟住了孫探長的胳膊，不讓他脫身。
危機解除，這時候，該她報仇了。
剛才車上，她被嚇得厲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