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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泰四十七年,三月

紅牆金瓦,梨花紛落。

分明是三月裡和煦溫潤的日子,但是屬於皇后的鳳棲宮卻吹過一陣冰冷的風。

繁花錦繡的宮飾,似乎在述說著這裡的主人有多麼的尊貴榮華。

但這又如何……

“娘娘,請吧。”一個小太監託著一盞酒的托盤,姿態恭敬地說著。

蘇梔言彷彿失了靈氣的雙眸,淡淡地看著那酒盞中的液體。

隨後抬眼看向小太監,“你是洛念兮宮裡的人?”

小太監沒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認得自己,眼神動盪了一瞬,正想著該如何回話,只聽皇后娘娘忽然笑了起來。

“呵,謝硯南看來還真是寵她,賜死我,都讓她宮裡的人來,是來告訴我,贏的是她嗎?”

“娘娘,奴才也是奉皇命,還望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即使不是奴才,也會是別的宮人,還望娘娘體面殯天。”

小太監句句恭順,就像是真的在給她最後的體面,但是又字字提醒她,她該上路了,他奉的是皇命,皇命希望她體面賓天。

塗了蔻丹的手指捏住那盞毒酒,看著那閃動的酒水,她失笑,她知道,謝硯南就在外面。

“怎麼?陛下不敢親自來送臣妾?”她拿著酒盞,雙目死死盯著那扇硃紅色的宮門。

沒有任何的回應,她緩步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也是,陛下自是不敢,說了太多的謊話,當然不敢見我。”

“謝硯南,你自始至終都在利用我,騙我,你利用我登上這皇位,現在利用完了就想一腳把我踢開……呵呵,但是謝硯南,你覺得我死了,你這個皇位還能坐得這麼穩嗎?”

話落,她原本了無生趣的瞳孔忽然一顫,眼中燃起濃濃的憤怒,“謝硯南,你要是敢動他們,我必化作厲鬼,讓你永生永世不得安生。”

她幾乎是大步跨到那扇硃紅色的門前,白皙的手指緊緊握起,用力地敲打在宮門上。

硃紅色大門外,一片粉白色的梨花瓣落在明黃色錦繡龍袍上。

“朕,不會要他們的命。”

簡短的一句話,彷彿是在施捨她。

蘇梔言忽然笑了起來,似顛似瘋,她一口飲下手裡的毒酒,不會要他們的命,他只是想要她的命……

“我這一生,作過惡,行過善,喜過,憂過,算計一生,唯獨,沒有被愛過……”

“就在剛剛,我曾想,若重來一世,我還會這般算計,這般可笑地愛你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會了,一定……不會了……”

“謝硯南,別忘了,你是得了他們的相助才登上的皇位,你可以忌他們,但你動不了他們,世家大族……根深……蒂固……牽一髮而……動……動全身……謝硯南……你可以卸,卸他們的權,但不能要他們的命……若是連最後你都……騙我……我一定會……”

華麗的女子,面容嬌麗,一滴淚滑落,一切定格在了這個瞬間。

“姑奶奶……”

“嘻嘻……”

“姑奶奶來這兒……”

“姑奶奶快看……”

“哈哈……”

“可不敢得罪姑奶奶……”

這是蘇梔言閤眼前,浮現在眼前的最後一幕。

一群少年少女在一起嬉戲,大家喊著她姑奶奶……

蘇梔言看著眼前的幻境,是啊,她可是這京中,超過半數的世家少爺小姐的姑奶奶,她年齡小,輩分大,矜貴得堪比宮中的皇子公主……

怎麼就犯了蠢,送了命……

蘇府東院兒

精雕玉琢的梨花木床上,少女額頭沁著細汗,月白色裡衣滲出薄汗。

閨房裡進出的丫環手裡端著水盆。

蘇梔言迷迷糊糊地想要睜開眼。

她是死了嗎?還是沒死?

雕刻精緻的紫檀木床上,女子如大夢驚醒般坐了起來。

她大口喘著氣,前一刻的窒息感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她不是喝了毒酒嗎?她不是在鳳棲宮嗎?這是是……

她看著周遭,這是蘇府,是她的閨房,她怎麼會在自己的閨房裡……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辰時,剛去換水的桃枝端著水盆進來。

她放下水盆,來到床沿,“小姐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桃枝這就使人去請大夫。”

蘇梔言看著坐在床前,絞著面巾的桃枝。

“……桃枝,你叫我什麼?”

“小姐啊!”桃枝眨巴著雙眼,看著自家小姐,心下一驚。

“小姐,你別嚇桃枝啊,我這就去找大夫來。”

她說著,急急忙忙地要起身。

蘇梔言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我沒事。”

“小姐,你真沒事?”桃枝停下動作,還是不放心。

“嗯,做了個噩夢……”

聽到這麼說,桃枝這才緩緩地放下了心。

“桃枝,現在,是哪一年了?”

桃枝扶著她在梳妝檯前坐下,一時未反應過來。

“現在是永泰三十九年啊,小姐,才過了年,您忘了啊?”

蘇梔言看著鏡中的自己。

“……永泰,三十九年……”這是她嫁給他的前一年。

所以,她……重生了?

“小姐,今日,您邀了晚棠小姐,和楚然小姐來府裡,這會兒,怕是就要到了,我先幫您梳妝吧。”

桃枝邊說,邊扶著她下了床,來到梳妝鏡前,拿起梳子,輕輕地替她梳髮挽髻。

鏡中的少女,面若桃花,靈動的髮髻,栩栩如生的簪花,搖曳的步搖,春粉色的綾羅衣裙,無一不在展示著她的矜貴。

“梔言,你再不出門,可就見不著三皇子殿下了……”

遠遠地,閨房外,孫楚然就邊嚷嚷邊朝著裡面走來了。

蘇梔言從梳妝鏡前起身,剛一轉身,就看看到了進來的二人。

“楚然,你爹好歹是禮部尚書,要讓他知道,你在蘇太傅府裡這般行徑……”

說話的是在她身邊緩緩走來的夏晚棠。

蘇梔言聽著二人的聲音,一切恍若隔世。

“梔言,你怎麼了?怎麼呆呆地站著?”

蘇梔言回過神,看著已經來到她身邊的夏晚棠,“沒什麼,晚棠你太好看了,把我看呆了。”

一句極平常的玩笑話,夏晚棠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反正蘇梔言一貫都是這樣。

“好了,趕緊走吧,再不走,真錯過了,哭死你。”

夏晚棠拉著她的手就朝外走。

“去哪兒啊?”蘇梔言一頭的霧水。

她這剛重生回來,年份也才問清楚呢,一會兒,可別鬧什麼笑話。

孫楚然來到她的身邊,“梔言,不會吧?今天是三皇子殿下回京的日子,你從半個月前就摳著手指數著的,這怎麼就忘了呢?”

蘇梔言被她們兩人拉著一直往院子外面走。

蘇梔言簡直就像是別人當頭一棒打醒。

她想起來了,今天是謝硯南從邊城回來,而她一早上……桃枝幫她這般打扮,是為了去見謝硯南……

“等等!”

蘇梔言一雙杏仁眼兒瞪得圓鼓鼓的,腳下的繡鞋似是黏在地上。

“怎麼了?”

孫楚然拉著突然不動了的人,問。

“我……我今日頭暈……對,頭暈,去不了了……”

她一隻手捂著自己的額頭,前一秒瞪得圓圓的雙眼,這一會兒,就跟纏綿病榻多年似的。

孫楚然就看了她一瞬,立刻不以為然地拉著她繼續走。

“梔言,你什麼時候學會害羞那一套啊?都還沒在三皇子殿下面前呢,要害羞,到時候再害。”

說著,蘇梔言就被這麼拽著加架著的出了太傅府。

京城主街

望月樓二樓包廂裡

蘇梔言懶懶地坐在臨街視窗,青蔥玉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拿著花生玩兒著。

夏晚棠和孫楚然在另一頭瞧著熱鬧的窗外。

沈祁和傅凌佑安靜地坐在桌前,喝著茶。

這兩人,都是早早地就在望月樓等著她們的。

沒一會兒,從主街一頭處,走來一隊浩浩蕩蕩的隊伍。

孫楚然伸長了脖子瞧著,直到看到隊伍前面著玄衣的男人。

“梔言,是三皇子殿下,快看。”

孫楚然伸手朝著蘇梔言一頓扒拉,完全沒有一點大家閨秀,還是禮部尚書家的嫡小姐的姿態。

只見蘇梔言眼神看著那從遠處而來的身影,她拿著花生的手頓住了動作。

喝下毒酒那一幕,清晰的似是在昨日,她對他,只有恨。

“梔言,你怎麼了?怎麼這個眼神?”

夏晚棠不解地問。

她這一問,坐在裡面的兩人朝著蘇梔言看過去。

蘇梔言斂了斂神,強壓住心底的那一股不甘,朱唇輕啟。

“沒什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兒摸不著情況了。

這是什麼情況?

這幾天乍暖還寒的,梔言該不是發熱了吧?

“不是梔言,那是三皇子殿下,謝硯南,你真不看看?”

孫楚然一臉你確定?

蘇梔言看了一眼已經走近的隊伍。

領頭的男人身著玄衣,確實器宇不凡,不怪她上輩子滿心滿眼都是他。

蘇梔言覺得,她上輩子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要是一早就知道,那身騎高馬,凱旋而歸的男子心裡裝的並不是她,她或許就不會那般飛蛾撲火。

可是他不該的,不該應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後,便背棄她,用一個個的謊言來欺騙她。

她被衣袖半掩的手,緊緊地握著拳,蔻丹甲深深地陷入了肉裡。

樓下主街

隊伍前,身披銀甲,頭戴銀冠的謝硯南眯眼微仰頭,長長的馬尾被風吹起,他視線落在望月樓包廂的窗戶。

兩人四目相對,他認出了她,卻又好像不認得她了。

她靜靜地站在窗前,對上他視線的眼沒有絲毫要回避的意思。

死前那一刻的怨,像洪水般湧出,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怨,怎能真的就毫不在意地重活一世。

她怨,她恨,她要他像她那般,愛而不得,體會到被人愚弄的滋味。

蘇梔言視線從窗外收回,既然重來一世,那麼,謝硯南,這輩子,你休想再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只聽她冷漠地說,“不喜歡了。”

“什麼?”

孫楚然差點炸起來。

另外幾個人也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目目相覷,最後落在說話的蘇梔言身上。

夏晚棠看著她,“梔言,你說真的?”

廂房內的人都盯著她。

只見她緩緩轉過身,拍了拍手,掃落粘在手上的花生皮屑,帶動了手上的掐絲琺琅鎏金鐲。

“真,謝硯南可沒有謝司珩長得好看。”

她似笑非笑,輕飄飄的一句話,隔壁包廂視窗上的護衛,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與蘇梔言只有一扇窗之隔的謝司珩唇角幾不可見地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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