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撕破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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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蝶衣坊，林茹月吩咐連翹道：“今日回府後，讓府中的主簿們與京城各大商鋪重新核對一遍賬簿。若是有國公府記下的賬，自讓他們與國公府要。之前國公府打著我們林家的名頭支出去的銀錢，三日後定要全部要回來。”

“若是要不回來呢？”連翹有些擔心，她一個侍女都知道，這爛賬日子越久，越難算清。

“那就敲鑼打鼓去要。”都是有頭有臉的世家，何況那可是國公府呢！他們趙家不要臉，皇家也要臉。

“小姐，咱們到了。”

果不其然，玉春樓的茶點就是香，只剛進門就能聞到濃郁的奶香味。

“兩位貴客，快請進！”小二看見面前這位容顏清麗，衣著不凡的女子，立刻小跑過來迎人。可誰知他還未近身，就被一個黑衣侍衛攔在了身後。

“溫姑娘，我家王爺在包廂內等您。”寧王派了十三來傳話，什麼也沒提，只一句要見她。

林茹月抬眼看了下樓上的包廂，她常來玉春樓，也有常定的包間。

這剛送走了一個瘟神，另一個瘟神又來了，擾得人實在頭疼。

此刻。林茹月根本不想搭理他。“好狗不擋道。”

“還請溫姑娘移步樓上。”十三奉命在身，一絲不讓。

“倒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林茹月不喜十三，每次寧王出了事，都是十三來支會她去解決，似乎他自己是條狗，連著林茹月也成了寧王的一條狗。

“既是你家王爺要見我家小姐，就應該他親自來。”連翹白了十三一眼，“怎的？還讓我家小姐去找他不成？”

十三跟了寧王六年，每次寧王與林茹月有約，皆是他傳話即可。但瞧著今日這對主僕的態度，他不由地皺了皺眉，提醒道：“溫姑娘與王爺是青梅竹馬的情誼，若為了一些小事便生分了，怕是得不償失。”

“得不償失？”林茹月笑出了聲，忍著自己想罵人的心。“你去告訴你家王爺。從今往後，我與他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看來，今日是吃不了玉春樓的茶點了。林茹月轉身要走，十三一個跨步攔在了她面前，“溫姑娘，王爺說了請您去。”

林茹月頓下了腳步，朝著趙家兄弟打了個眼色。見狀，趙家兄弟立刻上前，一個交錯手打在了十三的肩頭。十三悶哼一聲，卻並未退縮，依舊擋在林茹月面前。

“得罪了。”趙家兄弟中的一人拱手道。

隨即，二人便與十三纏鬥起來。拳風霍霍，腿影如梭。

“這，這打起來可不行啊？”小二在一旁抓耳撈腮，這桌子椅子客人都怎麼辦啊？

“去外面打。”林茹月對著趙家兄弟喊了一聲，兩人對視一眼，隨即一個飛腿將十三踢飛到了樓外。林茹月抬頭看了眼樓上的包廂，樓下打鬥聲不斷，寧王卻還不出面，不就是以為她最後會認輸嗎？

哼，那他可是想多了。

“將最新出的茶點，都打包一份給我。趕緊的。”林茹月對著小二招呼了一聲。

小二趕緊點頭，連忙跑到後廚安排，這架勢，他可得罪不起。

就著最近的一張桌子，林茹月坐了下來歇歇。這桌子正對著大門，剛巧能看見趙家兄弟的出手。

“小姐，可要攔一攔？”外頭人的越聚越多。十三出招，更是一招比一招狠，幾乎次次都直擊死穴。然而，趙家兄弟到底是兩個人，若是一對一怕是難贏，但此刻便是難分勝負了。

“不用。人越多，才越好。”雖然她有意與寧王斷了來往，但只是她斷了不行，她得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與寧王不合。

“上一份蓮子羹。”林茹月喊了一句，一份熱乎乎的蓮子羹立刻送了上來。

街上，十三已落了下風，趙大一記重拳正擊中他的胸口。十三踉蹌後退幾步，幾乎站不穩腳跟。

趙家兄弟見狀，退回了樓內。林茹月吃了幾口蓮子羹，這才緩緩起身，從頭上抽下一根玉簪，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道：“這簪子，今日便還與寧王。”

十三捂著胸口跟了進來，瞧了一眼樓上，隨即俯身將地上碎成兩半的簪子撿了起來，眼神冷然道：“望溫姑娘，今後不悔。”

“自是不悔。”今日本就是打著撕破臉皮的注意，林茹月才決定出門的。

寧王三日後就要趕赴滁州，而她已早早和王家傳了訊息，但王家暫且還不信她，顧慮著她與寧王的關係。應當不止是王家，整個京城的世家估計都顧慮著這點。

“小姐，你剛才扔簪子的樣子，真真是威武。“連翹抱著一大堆的吃食，跟在林茹月身後不斷地誇讚。

林茹月淡然一笑，心底長久的鬱氣一消而散。她也曾考慮過是否要繼續與寧王虛與委蛇，但一想起他就忍不住犯惡心。既都已經重活一世，那她何必還要委屈自己呢？

“連翹，你要記好了，既然我們與寧王撕破了臉皮，今後就要多提防一些。寧王，實非良人。”

“我早就知道啦，是小姐之前一直不知道。”連翹吐了下舌頭，打趣著。“那寧王也真有意思，侍衛都打起來了，還只顧著躲在包廂裡不出來！”

“他最是沽名釣譽，怕自己成為京城百姓的談資。”裴恆這個人，向來最愛矜貴體面。只是上輩子她一直被誆騙，才會在他登基後被一杯毒酒要了性命。想必在他心裡，自己早就是他的汙點了吧。

林茹月一個糖炒栗子敲在了連翹的腦門上，而後轉過頭丟了一袋銀錢給趙家兄弟，吩咐著：“今日與寧王府當街動手之事，須得讓全京城都知曉。你們去找幾個茶館的說書人，好好說道說道。”

“是。”趙家兄弟拿了錢袋子，眼睛都笑開了花。

這邊是一路的歡聲笑語，另一邊的包廂內則是凝重靜默。

檀木桌上放著兩段碎了的玉簪，是裴恆親手雕刻所作，也是贈予林茹月的及笄禮。

“本王可吩咐你動手了？”裴恆的指尖磨搓著簪身，細膩溫潤的觸感一如既往，可再好的玉石碎了，就是碎了，毫無用處。

十三跪在地上，低著頭，忍著胸口的疼痛回道：“溫姑娘身邊有兩名侍衛，他們先動了手，屬下迫不得已才……”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