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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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而來的駕挽，兩匹駿馬最為吸引人，它們幾乎與白雪融為一體，馬車四面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牖，被淡藍色的紿紗遮擋，使人無法覺察這般華麗。
幽遠的車鈴隨著縹緲的風聲傳來，不過剎那，繁貴富麗的馬車便踏風而至。
“主家，廣陵城馬上到了，咱們是去城內找客棧休息，還是直接去金山寺。”車伕身穿黑衣，頭戴寬邊斗笠，握著韁繩的右手掌佈滿厚厚的老繭，目光彷彿鷹隼般銳利。
“先去城中的媚香樓休息，金山寺正值多事之秋，現在過去也無用功，有些人要比本公子還急切。”車廂內坐著一位年輕公子，他面目清秀俊朗，雙眸清澈如清泉，墨綠色衣衫，腰間懸掛著長劍，劍柄雕刻的青龍圖案栩栩如生。
“駕！”車伕趕著馬車進入城中。
瀚文書院。
蘇寒手捧香茗坐在二樓圍欄前，淮河離著書院不過百米，河對岸就是廣陵城最有名的銷金窟，男人最喜歡的娛樂場所媚香樓。
淮河中有許多花船順著水流飄蕩，等待著某位熟客光臨。
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媚香樓整體佈局，歌姬的聲音順著風聲傳來，蘇寒手掌在大腿有節奏的打著拍子。
去勾欄聽曲得花錢，而蘇寒覺得白嫖很香。
媚香樓整體以黑紅色為基調，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胭脂水粉香。
大廳內部正中是圓形的大池，清水盪漾，熱氣蒸騰，水霧縹緲。
池水中漂浮著五顏六色的花瓣，陣陣清香隨熱氣散出來，四周立玉石雕出的四條盤螭，刻工精細，分四個方向，從螭口中源源不絕地噴吐出熱清水。
客人剛進門，就有兩位問候的漂亮女子行禮，然後老鴇走過來問候顧客，並帶顧客上房間。
“怪不得崔兄喜歡在媚香樓流連忘返，果然妙不可言。”蘇寒輕抿一口茶水，自言自語的說道。
瀚文書院最自由的先生非蘇寒莫屬，只需要每天抽一個時辰教導學生音律，剩下的時間可以隨意分配。
連院長都表示羨慕，但是沒有辦法，誰叫蘇寒的琴藝把院長征服。
就在蘇寒搖頭晃腦聽曲時，崔程顥臉上帶著賤兮兮笑容走過來。
“唉，真是羨慕小蘇先生。”崔程顥自顧自倒上一杯茶，在蘇寒身邊坐下，眼神在遠處媚香樓迎賓館姑娘身上來回打量。
“羨慕我是假，看姑娘才是真吧，某位聖人曾經說過，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你要是再繼續墮落下去，估計早晚被掏空身體。”蘇寒毫不留情的拆穿對方，因為他知道這貨除了逛青樓，基本沒有別的愛好。
甚至品茶、喝酒都沒興趣。
“不能淫，那我要什麼富貴？”崔程顥一本正經的反問道。
“有道理，麻煩崔兄告訴你朋友，以後多泡點枸杞喝。”蘇寒敬佩的豎起大拇指，送出今天的第一讚。
能如此堅定不移自身夢想的人，都值得敬佩。
“我代表自己的那位朋友，敬小蘇先生一杯！”崔程顥以茶代酒一飲而盡，能得到枸杞補腎這個振奮人心的訊息，值得喝一杯！
噗！
茶剛入喉，崔程顥卻直接噴出去。
燙，這茶實在太特麼燙了！
蘇寒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品茶聽曲，不再搭理這個活寶。
“離這麼遠聽曲有什麼意思，待會媚香樓走起，我請客！”崔程顥財大氣粗的說道。
“嗯？”蘇寒突然反應過來，怪不得從來不品茶的崔程顥主動來找自己，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整個書院的人都知道，蘇寒只去茶樓聽書，要不然就到芙蓉園聽戲，幾乎不會去勾欄聽曲。
這次崔程顥看似無意的邀約，肯定有問題。
“不去！”他乾脆利落的回答。
“我請客你都不去，你對得起書院先生的身份嗎，試問哪個風流才子不到青樓喝花酒？”其實古代書生們喝花酒屬於常態化，妻子根本不會管。
因為在每個時代，都需要人情往來，彼此之間拉幫結派不是壞事，說不定某天會成助力。
所以蘇寒這種反而更像異類，說白了就是不太合群。
“我只教琴藝，跟儒家先生根本不沾邊，崔兄請客的錢，今夜不如多找兩位姑娘陪伴，三人行豈不是更刺激。”蘇寒就是不上當，等待崔程顥露出小雞腳。
果然，見蘇寒油鹽不進，崔程顥終於承認請蘇寒到媚香樓別有企圖。
昨夜崔程顥和幾位姑娘聊天時，她們說最崇拜的不是那些風流才子，而是喜歡蘇寒。
書院和媚香樓一河之隔，蘇寒彈琴時，不僅是媚香樓姑娘們會趴在圍欄聆聽，還有淮河裡面的美人，都會把畫舫停靠在附近，靜下心來欣賞美妙的琴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當聽蘇寒的琴曲，總會讓她們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似乎能觸動內心那根最脆弱的弦！
那是玄之又玄的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久而久之，蘇寒成為淮河一帶姑娘們夢中情人，再加上他基本不去風花雪月的地方，使得他整個人披上神秘面紗。
昨夜崔程顥聽到姑娘們討論蘇寒，驕傲的表示自己認識，而且兩人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姑娘們當時就把崔程顥奉為上賓，極盡諂媚逢迎，只要能把蘇寒請到媚香樓，以後崔程顥消費一律打九折。
既然海口已經誇下，以後能否在媚香樓橫著走路，就看怎麼把蘇寒忽悠過去。
“小蘇先生，兄弟的幸福都看你了，要是你今天不跟著去，媚香樓那群姑娘絕對會看不起我，往後我還有什麼臉面去！”崔程顥抱著蘇寒胳膊淚聲俱下，宛若受氣的小媳婦般。
“怪不得蘇寒先生不喜歡逛青樓，原來是有龍陽之好，可惜師孃夜裡獨守空閨。”
“哇，我好像發現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日風世下，道德淪喪，兩位教書先生竟作出如此大膽決定！”
“我也有龍陽之好，能不能帶我一個。”
“俺也一樣。”
碰巧學生們下課，看到崔程顥抱著蘇寒胳膊痛哭的一幕，議論紛紛。
“唉，崔兄莫要難過，花柳並非絕症，我會回去繼續翻看醫書，想辦法幫你治療。”蘇寒甩開崔程顥，臉上帶著痛惜的表情，說話的聲音故意很大。
圍觀的吃瓜學生們，露出恍然的表情！！！
“皇天在上，我和蘇寒不死不休……”
這場鬧劇很快落下帷幕，蘇寒最終還是沒拗過狗皮膏藥般的崔程顥，兩人前往媚香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