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困獸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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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的時空之門不同天界,乃是上任魔尊一時興起留下的瞬移法陣,只許開啟一次。然而就是這一次,卻足以讓時嬴追尋到命門,將其無限擴大,讓魔族數萬將士同時進入無妄海。
甚至談煙,白訶魔君都趕了過來。
海天之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黑鎧重甲,刀光閃爍。一瞬間,無妄海的情況便逆轉過來。
被猝然襲擊後,辰南胸口破開一個血洞,風呼哧呼哧地從中間穿過去。那一根箭乃世間極寒之水所凝,瞬息已經融進體內,傷口癒合也極慢,連思緒竟有些被凍的遲緩下來。
魔尊怎麼會來的這樣快?
辰南沉思良久,卻覺傷口越發疼痛,果然還是要先治好自己才行。
他伸出五指,倏地穿透了一個神騎甲的胸膛,隨著無數怨氣汩汩倒流進他身體裡,傷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著。
他又重新站起來,雖然內裡還被謝拂池的劍氣攪弄著,臉上卻已看不出任何傷痕。
饒是魔族這般骨子裡改不掉的嗜血,也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這哪裡是辰南的部下,分明是他的源源不斷的血庫!
謝拂池的下墜之勢終於得到緩解。
銀白幽深的瞳孔,將謝拂池身上的和傷都盡收眼底。
隔著無妄海,連他所能承擔的痛苦都削弱了許多。
他又一次讓她身陷囹圄。
謝拂池卻渾然沒有知覺一般,她輕輕掙開他,再度握緊劍魂。
當著數萬將士的面,時嬴驀地抓住她瘦削的肩膀,強行將她圈進懷裡,一一替她止住那些傷口上的血。“別動。你的靈力透支了,再動手會傷到神魂。”
他嗓音平靜,但身邊人不難聽出他語調裡壓抑的深沉情緒。
要鑄造淵何的是她,執意要他回魔界的人是她,如今要孤身對陣辰南的也是她。
謝拂池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腳尖落在地上,身形微晃。
柔軟蓬鬆的青絲滑過指間,他的手一瞬落空。下一秒,他再度狠狠抓住謝拂池的手腕,“我不來,你就打算這樣把自己耗到死為止?”
他力氣分明不重,謝拂池卻覺得怎麼也掙不開,甚至覺得被他握住的地方發疼。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謝拂池用力咬住唇,瞳孔深處亮的幾乎駭人,她重複著,“我要殺了他!”
她聲音不自覺冷凜,可是望著他的時候,卻又忍不住停頓一下,想慢慢縮回自己的手。
沾滿了血,還是別弄髒了他的衣裳。
“哪也不許去!”
魔尊抽出她藏在袖子裡的髮帶,罕見地朝她露出幾分怒色,“叫我看見你再動一下手,明日魔族便會攻上天界。”
謝拂池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附著真言的髮帶纏住。
時嬴手指撫上她的臉,拭去了落在她頰上的一抹血,“乖,聽我這一次。”
謝拂池被朝後輕輕一推,隨即被兩位魔姬扶住。她虛弱不堪的身體已無半分反抗的餘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時嬴轉身朝辰南而去。
她忽然忍不住抓了一下他的袖子。
時嬴回眸,目光定定籠住她。他不知道她因為什麼在疏遠他,可是此刻她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時嬴聽懂了她的話。
——小心。
他俯身在她額上吻了吻,低道:“別擔心,我已經知道他的弱點了。”
真的知道了麼?他不是前些日子還受傷了麼?
謝拂池靜靜看著他御風而起,身後談煙嗓音異常冷淡:“這些天,他夙夜不眠地在永川河畔佈置防禦法陣,防止怨氣進一步入侵。但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忽然不顧一切地趕過來。”
謝拂池目不轉睛地看著魔尊越來越渺遠的背影,“所以你覺得不值得。”
“辰南想借助淵何喚醒諸神,第一個要反對的就是天君。畢竟只有諸神凋零的時代,才逐漸有龍族的一席之地。我若是魔尊,必會潛伏在外,等待你們兩敗俱傷,再一舉奪得淵何,一統四界。”
“這只是你的想法。”謝拂池道:“而你根本不會明白,一個對世間還有所期許的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談煙有些沉默,半晌才閃動著目光,“難道你知道?你若是真知道,當年又怎麼會……”
毅然決然殺了蘇鏡塵。
這方話音未落,前方辰南卻在又吸食了一個神騎甲後,迎面對上了長身玉立的魔尊。
同樣擁有行淵的四縷九淵之力,一位是天界人人尊敬的尊神,一位是魔界的尊上。
尊神氣息詭譎,魔尊氣息冷冽,一時倒真分不清誰是神,誰是魔。
“來了也好。”辰南嘆息:“也省得本座拿到淵何後,還要四處找你清算三萬年前的債。”
魔尊譏諷地低笑一聲,“你要算三萬年的債,我也要算一千年的賬,不若今天一起了結。”
不知是誰先動了。
那是一把劍,一把普通的冰雪之劍,卻因為使劍的人而鋒利無比。
辰南靈力凝聚於掌心,漆黑渾厚地向魔尊拍去。
巨大的靈力交鋒撕裂空中的雲,平靜的海,風雲皆是變色。
兩種龐然的力量交鋒之時,棲弋也動了,她動的是那些神騎甲。
神騎甲預知到主人的危險處境,四下蜂擁而來。棲弋畢竟多年坐鎮魔界,當下鎮定地指揮著魔族將士排兵佈陣,進行阻截。
魔族與天族之間的罅隙本就不淺,再加上這群神騎甲還是辰南的走狗,空氣頓時焦灼起來。
天魔之血,遍染無妄海。
然而這些神騎甲個個修為都是上仙境界,法器齊全,均能以一擋百。先湧上來的魔族甚至連他們的衣角都沒有觸碰到,就慘叫著滾落臺階,跌進無妄海里。
棲弋抬手,一根棲魔藤飛速捲起那些將士,甩去一邊。如此情形,好戰的白訶再也按捺不住。
一隻足有半座山高的雪白魔獸躍入戰場之中,利爪一揮,一個神騎甲立刻渾身被拍的粉碎,巨口一張,露出獠牙咬在了數名神騎甲的身上,饒是被怨氣灌體已經失去意識,卻也本能地發出慘叫。
然而這些神騎甲的恢復力卻極強,只要不是被攔腰斬斷,即使被白訶拍地陷入地裡,不出一炷香也能爬起來再戰。
白訶咬地牙都酸了,也沒真正殺死幾個神騎甲,氣得他來回踐踏,天地一陣轟鳴。
辰南身形一轉,人影如風般消散在時嬴面前,眨眼間卻出現在時嬴身後。他手掌中乍現一支筆,筆端凝結月光,一揮而下。
經過與謝拂池的鏖戰,他本已顯疲態,此刻他終於不得不拿出自己的本命神器,一筆撕裂虛空。
一縷筆光在空中化為一道灰色的幽藍火光。
萬縷筆光在空中化作萬道灰色的幽藍火光。
流火傾瀉而下,如暴雨般向魔尊灑去,勢有萬鈞,不可阻攔。
如黑雲壓城,天地間一片蒼茫。
這與畫城那一幕何其相似,又有誰會想到,天幽之火,竟是尊神為了改變天君心意所親手落下的。
時嬴的身影瞬息被火光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