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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寧來到無妄海孤山時,雷劫已經過去很久。

冰晶一樣的海水裡毫無生靈,神火無聲翻湧,唯有陸臨肩上的傷口還在滴血。

“滴答,滴答……”

清晰地讓人害怕。

桓寧的目光卻被躺著的那人吸引過去,她走近,撥開謝拂池蒼白麵孔上的長髮,只聽謝拂池呼吸似有若無。

“她……她渡過去了嗎?”

這樣聲勢浩大的雷劫,竟連躲到無妄海都無法避免。

陸臨專注地擦著兩把劍,“醒來就是過去了。”

“醒不過來呢?”

陸臨動作一頓,道:“隕滅,魂飛魄散。”

桓寧將謝拂池扶起來,輕輕擦拭著她身上的血汙。越擦越覺得心悸,這麼多的血,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謝拂池的手無力地從她掌心間滑落,袖中的血鈴珠鐺然墜地。

血色的珠子透著光,桓寧一愣,抬手撿起在袖中握了握,方才遞給陸臨,擔憂道:“等淵何鑄成,應該也能救謝拂池吧?”

陸臨接過來應了一聲,臉上卻沒有什麼波瀾。

焚妄劍在他掌心中盈然鋒銳,而定玄雖已開鋒,但除卻在謝拂池手中,依然黯淡內斂。

桓寧憂慮道:“定玄還沒有找到它的靈嗎?”

“找到了。”

陸臨久久凝視著定玄,火光照的他失血過多的臉也一片慘淡。他的眼瞳從未有過如此幽深的時刻,深邃如無垠冥海,黑眼白臉,平日冷漠清俊的臉竟有些意外的詭異。

“……就在這裡。”他的嗓音很低。

桓寧幾乎要聽不清,倏地他手腕一轉,定玄劍徑直刺在謝拂池身上。

桓寧慌忙握住劍刃,抬頭怒斥道:“你瘋了!”

話音未落,卻見無數根無形的絲線在劍與謝拂池之間纏繞,似要攝去謝拂池的神魂,牽扯著,拖拽著,光華流轉,美不勝收。

陸臨抬手,一團漆黑的神火之息附著在劍刃上,而他面不改色地揮落劍刃,細線紛紛落下。

桓寧正是怔神之際,定玄頃刻便調轉了劍尖,落在陸臨自己的心口處,鮮血頓時浸透了衣衫。

這一出實在出乎意料,桓寧瞳孔一縮:“你做什麼!”

手腕一動,劍入心口深一寸,陸臨慢慢道:“你知道嗎?妖魂可以讓死物擁有自己的意識,而仙魂亦可如此。”

“而我,會為定玄鑄就新的靈。”

“新魂?”

桓寧一愣,抬頭看向陸臨。

她認識陸臨這麼些年,卻從未見過他他這種臉色。

他慘白地過分,渾身上下都讓冷汗浸溼了,肌肉緊繃,卻毫不遲疑地寸寸剜進心府裡。

桓寧急急去奪他的劍,惡狠狠地將他摁在地上,忍無可忍地罵道:“天底下有那麼多仙人,你是腦子抽了才會想要自己去殉劍!你要是想要仙魂,我替你去抓就是,一應罪責都在我身上!”

陸臨幽幽望著鳳君,卻也不是鳳君,但他的目光始終不肯真正看向鳳君懷裡的人。

“只有凡仙才有仙魂。”他嘴唇開合,聲音很輕,“桓寧,我亦是凡仙,也只有我這樣的器修能為定玄賦予新的靈,鑄成淵何。”

桓寧腦中一片空白,但聽到淵何二字,她卻不自覺地放開了陸臨,“凡仙……你怎麼會是?不可能,你明明是天人!”

“我當然是。”

陸臨推開她,靠著一顆熔岩巨石緩了緩,說道:“當年天人無視天規,與凡人肆意結合,後來又無故背棄的例子太多了,我不過其中的結果之一罷了。”

“只是我與謝拂池這個頑固不同,我選擇了跟隨我的父親,洗筋伐髓,生生換成了一具仙體。”他放下劍,伸手探入胸膛,挖出那一團瑩瑩的仙人魂火。

親手剖開胸膛的感覺並不好受,更遑論失去大半魂火,陸臨痛地蜷曲起來,膝蓋頂住腹部,手觸著腳。

目光擦過正在昏迷的謝拂池,又匆匆移開。他咳出一口血,“鳳君,我芥子袋裡有一顆紫色的藥丸。”

桓寧混混沌沌地摸出那顆藥,喂他吃下去。

陸臨扶著岩石慢慢爬起來,他將自己的魂火放在定玄劍上,煉慣靈器的手生滿繭,迸出的靈訣也晦暗無光,像即將熄滅的燭。

見他一下子似乎好了很多,又恐是水月鏡花,桓寧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於是低聲問:“後來呢?”

定玄通體瑩瑩,寸寸靈光。陸臨笑起來,這種情況下,實在詭異,但桓寧莫名覺得悲哀與寒冷。

他“我的凡人母親,厭惡我父親的花心濫情,得知這個結果後,飲恨自盡了。”

魂火一寸寸附著在劍上,定玄掙扎著,拒絕著,卻被神火之息一次次按下去,強行讓它接受一縷新的魂。

漆黑的火焰灼燒著陸臨的手,燒的一片滾燙。

這時候天幕已經暗下來了,無妄海的月亮也出來了,照在他們身上,照在海面上,襯著冰冷深邃的海水,山頂上明亮如洗。

陸臨眯眼去看那越來越模糊的月,他的月光曾久久照耀在他的窗臺上。可惜,他永遠是那個不配愛的陸臨。

他對著月亮又笑了,這次卻毫無譏諷,甚至稱得上是滿足:“從此以後,你永遠只是謝拂池。”

真好啊謝拂池,你再也不必被這樣的宿命糾纏了。

他踉蹌著站起來,抱起那兩柄劍,走向巨大如吞天獸的煉爐。

從山神那裡折取的半截樹枝墜落,火焰熾熱純白,比之剛剛更加攝魂奪魄,這就是最佳的時機。

當母親的血濺到了陸臨的臉上那刻,他就明白了,他不是真正的天人,他永遠只會是個怯懦的凡人。

他甚至不敢讓謝拂池再看他一眼,對他再多一點情義。血鈴珠與劍,栽落谷底,他倚著劍爐,瞳孔裡的火光熄滅,最後一絲力氣也耗盡。

謝拂池,你恨我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愧疚。

“嘭——”

劍爐上的法陣亮起,灰色的煙似火山噴薄飛濺出來,似天地間驟然開啟一把灰濛濛的巨傘,瞬間佔據了桓寧的視野。

她彎腰護著謝拂池,沒敢多看一眼陸臨倒下去的畫面。

一瞬間,鳳君感覺自己就像背後這塊石頭下的陰影,陰暗,自私,可悲。

倏爾間她五指一陣刺痛,不受控制地抬起來,在虛空畫下一個詭異的符號。

時空之門再度開啟,這一扇,乃是藏在人間內的通道,卻因人間力量微薄,只有門內之人指引才能開啟。

裡面傳來一聲滿意的嘆息,“不愧是我們鳳部的乖孩子。”

桓寧看見那熟悉的墨白長衣與神騎甲出現在這片寂靜星空時,卻毫不震驚,反而仰首:“你答應過我,淵何出世後,一定會救桑言。”

“當然。”辰南淡淡道:“本座本就是想要復活自己的族人,且不說你本就與本座同族,就是念在你先幫本座逃脫,又助本座將心頭之血融進淵何的功勞上,本座也會滿足你的心願。”

“我沒有想幫你……”灰色的煙還在月光下飛舞,桓寧強忍著淚,低喃道:“我只是想救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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