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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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舟這幾天沒有怎麼好好休息，因此今天起得晚了些。
他收拾好下樓，卻發現今天家裡的氛圍不對勁。
往日還沒下樓就能聽到小姑娘清脆的歡聲笑語，今天不僅沒有看見蘇晚，就連家裡的傭人看他的表情，都是格外的小心謹慎，欲言又止。
顧南舟皺了皺眉，心裡莫名有些不安來，卻又說不來這不安的由來。
直到他看見了客廳桌子上那份白紙黑字的檔案，上面寫著：“離婚協議書”。
顧南舟一愣，那張常年波瀾不驚的清冷俊顏上出現現了裂痕。
他壓住心底密密麻麻陸續冒出來的溫怒，唇線崩的很緊，離婚協議書被他捏的變了形。
顧南舟伸手翻開，裡面的內容他一個字也沒有看下去，直到看到證明人簽字那一欄蘇晚的簽名，卻像一把鋒利的尖刀，在他的心口上輕輕劃過，泛起一陣難以察覺的疼痛。
這時，顧南舟的手機提示音響起，他看了一眼，是蘇晚發來的資訊。
【南舟哥哥，當你看見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說再見，其實做下離婚這個決定時，已經花費了我所有的勇氣了，所以我沒有勇氣再親自站在你的面前和你告別。很抱歉，如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這段婚姻所捆綁，你很好，這樁婚姻自始至終都是是我高攀，所以你也不用因為顧及到顧爺爺而再被這段婚姻所捆綁，如若沒有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也會有更優秀的女孩子配得上你，很感謝顧先生這幾年的包容跟照顧。
再見，顧南舟。】
顧南舟盯著蘇晚發來的資訊許久，眼簾垂了下來，遮住眸中所有晦暗情緒。
他的心裡像是掉落了一根銀針，那針梗在肉裡，並不是讓人無法忍受的疼痛，卻疼的纏綿又漫長。
一顆心又酸又澀，堵的他喉嚨發乾。
捏著離婚協議書的手隨著關節的收緊而蒼白，手背上青筋微微綻起，在冷白面板上格外的顯眼。
可他感受不到，他什麼也感受不到。
男人清冷的眉眼間含著薄薄的溫怒，顧南舟覺得自己本該生氣，氣蘇晚的不告而別。
腦子裡浮現的是她那張嬌俏的小臉，和她嬌嬌軟軟的笑。
好像蘇晚就站在他面前，總是一副溫溫軟軟的樣子，笑著對他說：“顧先生，早呀。”
溫怒轉瞬即逝，隨即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無措和慌張。
顧南舟狼狽的垂下眸子，他難得承認，他在看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心裡確實慌了。
吳媽猶豫很久，才敢走上前問道：“先生，您跟蘇小姐……是吵架了嗎？”
吳媽來得早，自然也看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見顧南舟的臉色不大好，她也不好直截了當的把話說出口。
顧南舟回過神，從喉嚨裡扯出一個低啞的音節來：“嗯。”
吳媽看了一眼表情冷淡的先生，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攤開的協議書，嘴巴張了又閉上，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先生，蘇小姐真的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您別怪我多嘴，您不在的時候，蘇小姐把家裡的一切都打點的很好，她年紀不大，可做事卻認真。”
“如若蘇家沒有出事，蘇小姐也是個千金小姐，家裡的一些粗話哪裡還需要她做呢，本就是被伺候的主，卻沒有一點架子，跟我們也從來都沒有發生過芥蒂，更總是幫著我們幹活，就算回老宅受了委屈蘇小姐從來都不說，她過得太不容易了，那麼好的年紀……”
家裡出事，先生是個不會疼老婆的，現在兩個人也離婚了。
想著想著，吳媽又嘆了口氣，沒再搭理自家不爭氣的先生，搖搖頭走遠了。
顧南舟靜靜的站了許久，吳媽的話一字一句像是敲在他心上，傳來了細細密密的難以察覺的疼痛。
除了蘇母出事那幾天，蘇晚好像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掉過眼淚，也沒有說過一句難過委屈，臉上總是帶著笑，說話也溫溫柔柔的。
顧南舟發現，他其實一點也不瞭解他這個小妻子。
顧南舟轉身走向浴室，站在洗手檯前，用冷水潑在臉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呼了一口氣，雙手撐在臺子上，額前的碎髮被打溼，軟踏踏的貼在臉上，有小水珠順著髮絲滑落，直直的沒入池子裡，一圈一圈溫柔的漣漪在水面上蔓延開來。
靜默片刻後，顧南舟垂下眼簾輕呲一聲，長長的睫毛傾覆下來，遮蓋住眼中迅速飄過的異樣情愫。
他的眸子如墨般濃黑，平靜的毫無波瀾，面容上又帶著難以掩飾的蒼白無力。
雙手一點一點用力收緊，指骨繃的發白。
他覺得自己今天的情緒很奇怪。
好像每一次和蘇晚相關，情緒都會變得奇怪。
顧南舟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一下臉，走到客廳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助理火急火燎的趕過來時，正好看見顧總正坐在沙發上翻看檔案。
助理跟了顧總很長時間，自然也能發現顧總的情緒變化。
顧南舟的表情依舊淡，只是眉眼間涼意更甚，薄唇崩成凌厲的弧度，眸色很深。
看著好像心情很不好。
助理心裡咯噔一下，總感覺似乎出什麼事了。
他看著顧總對著手裡的檔案皺眉，以為是工作上的問題，一路小跑過去剛想開口。
等走進後看清檔案上寫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時，一句“顧總”卡在喉嚨裡，愣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顧總想離婚了？
助理疑惑了一下，出於工作態度還是恭恭敬敬的問道：“顧總，您是想找律師來和蘇小姐商量離婚的事嗎？”
話剛說出口，助理便感覺氛圍都低沉了幾分，帶著冷意。
他打了個哆嗦，推了推眼鏡框思索了一下：“是蘇小姐不願意簽字嗎？”
所以顧總很生氣？
顧南舟眼睫抬起來一瞬，將協議書放在桌子上，沉聲問他：“蘇晚呢？”
助理眼尖，一眼就看見簽字那一欄上寫著的“蘇晚”兩個字。
這該不會……是蘇小姐提的離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