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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盼望著,盼望著,去縣裡的日子來啦。

有易知這個大齡師弟寸步不離牽著他或抱著他,李長生也不怕他跑丟了,所以今年每回霍善纏著要一起進城,李長生都會允了他。

因為要買的東西比較多,李長生還去借了劉亭長家的牛車。

亭長這職位,當年高祖便當過,劉亭長常以此來吹噓,說他們家往前數好幾代也算是能和長安那個老劉家往來的親戚。

劉亭長雖然愛吹牛,辦起事來還是很利索的,昨兒才說的辦學堂,今兒見到李長生便說村老們都同意了,年前說不準就能建好了,問李長生有什麼要求沒。

既然答應要去任教,李長生也沒說什麼“不需要”,大大方方地提了幾個自己的想法。

直至霍善悄然開啟抱腿大法,抱緊他的腿小聲咕噥著催促“該走啦該走啦”,李長生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腦殼,笑著結束了與劉亭長的對話。

霍善才沒有打斷大人說話的不好意思,興高采烈地招呼易知跟自己一起蹦上牛車,蹬直自己的小短腿,掏出面不知啥時候揣在身上的小旗開始指揮:“駕!出發!”

李長生坐上車伕的位置,聽到霍善虎勁十足的小嗓兒後忍不住笑了笑,讓易知一路上多看著點,別叫這小子蹦得太歡掉車底去了。

霍善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很不滿地嘟囔:“才不會!”

李長生駕輕就熟地趕著牛車往縣城方向走。

新豐縣有兩大特產,一個是新豐酒,一個是新豐雞,主要是當年高祖他們那批人喜歡,皇家的雞和酒很多都由新豐縣這邊供應,別人一看,皇帝都吃這裡的雞、喝這裡的酒,自己怎麼都得嚐嚐!所以這一路上碰到好幾撥人,基本都是挑著酒或者雞去城裡賣的。

霍善一點都不怕生,見到人就跟人家打招呼,認得的,他問人家最近咋樣;不認得的,他問人家住在哪兒。

一點都不怕生。

還要挨個給人介紹,這我師父李長生,這我師弟易知。

彷彿全天下都該認識他們師徒幾個似的。

有時候旁人趕路太累,也會與他聊上幾句放鬆放鬆。

霍善便覺得這人很有禮貌,認真記下對方叫什麼、住哪兒,表示以後他們就是朋友了。

逗得所有人都樂到不行。

便是別人不理他,霍善嘴巴也沒閒著,他熱衷於給易知介紹路過的每座山、每條河叫什麼,以及沿途看到每條岔路可以走到什麼地方去。這都是他從小纏著師父給他講的寶貴知識,現在由他負責傳授給師弟啦!

他小小的肩膀上,有著大大的責任!

哪怕已經拜師小半年,與霍善也已經朝夕相處小半年,易知還是時常震驚於霍善的好記性,尋常小孩哪裡記得住這麼多東西?

霍善小嘴叭叭講了一路,到了縣城大門前終於……口渴了。

他一屁股坐到易知旁邊,抱起自己的竹筒水壺咕咚咕咚地灌起水來。等自己解了渴,又問李長生和易知要不要喝。

李長生兩人俱是搖頭。

這點水都不夠霍善自己喝的,他們哪裡會和他搶?回去時這小子還要講一路呢,肯定還得渴,一會買完東西要幫他把水壺重新灌滿。

到了縣城裡,霍善安分多了,只在看見自己不瞭解的東西時才向李長生提問。有時候他都不用問李長生,腦海裡的四個小老頭兒就能幫他答疑解惑,所以他表現得特別乖巧。

李長生先去富戶家送做好的磚模。

別人等著砌墓,這事可耽擱不得。

兩個小孩在外頭看牛車,霍善是閒不住了,眼看在城裡不能到處跑,便掏出那幾根他心愛的小旗子給易知講解旗語,這是他從村裡剛從邊關回來的老兵那兒學來的新本事,準備練熟了拿去操練村裡那群小屁孩來著。

“師弟你看,這個青色的,往東邊!這個白色的,往西邊!特別好認!”霍善在易知面前蹦來蹦去,蹦到右邊時舉起一面青色小旗,蹦到左邊時舉起一面白色小旗,一個人蹦出十個人的動靜。

就在他邊往後跳邊掏出一面赤旗要揮給他師弟看的時候,忽地感覺自己撞到人了。

霍善轉頭一看,看到身華貴的錦衣。他努力昂起腦袋再往上看,便看見個約莫三四十歲的男人,對方眉目深邃,氣勢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物。

壞了。

霍善馬上收起自己手裡的小旗子,乖乖認錯道:“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那男人本來只是被霍善手裡的小旗子以及他那有模有樣的旗語解說吸引,對上霍善烏溜溜的眼睛後卻有些訝異。

“仲卿,你看這孩子。”

男人招呼跟在自己身後的另一個人。

霍善聽到對方喊別人,也跟著轉頭看過去。那人年紀和東方朔、李長生他們相仿,身上帶著股疆場廝殺出來的別樣氣勢,這是李長生他們身上所沒有的。

對方的目光也落到了他身上,只一眼便挪不開了。

怪怪的。

易知也注意到來人的衣著有多不凡,忙跑上前抱起霍善,他是個啞巴,說不了話,心裡著急極了,只能緊緊抱住霍善不撒手,盼著李長生能快些出來。

察覺到兩個小孩子的警惕,那年紀輕些的青年語氣溫煦地安撫道:“別緊張,我們就是覺得你這五色旗子很有意思,有點像軍中號令士卒用的。”

一聽對方誇自己的旗子,還誇到了點子上,霍善頓時就來勁了。他掙扎著不讓易知繼續緊抱著自己,舉高自己特別寶貝的五色旗給兩人看:“我聽去守過邊關的劉家二叔說的,回家給師父一講,師父就給我做了!”

青年道:“看來你師父很疼你。”

霍善驕傲地道:“那肯定了,我是師父的大弟子,以後要給師父養老送終的,師弟都不能和我搶,師父不疼我疼誰!”

對方與霍善聊了一會,便把霍善叫什麼名字、住在什麼地方都套得一清二楚。

旁邊的易知看出那兩人似乎在套霍善的話,暗恨自己小時候怎麼就生了場大病。

若不是那會兒把他的嗓子給病啞了,他好歹能說上幾句話。

就在易知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李長生終於拿到了這次的報酬從那富戶府邸裡出來了。

李長生一下子注意到正和霍善說話的兩人。

漢代對衣著的規定非常嚴格,有“散民不服雜彩”的規定,也就是說普通黔首隻許穿本色麻衣,得叫人一看就知道你沒官沒爵。

就算你是富可敵國的富戶,只要沒能弄個散官閒爵充門面,那也是不能穿雜色、不能穿絲綢的,許多富戶想穿點好料子都只敢偷偷把往麻衣裡頭縫上一層細綢。

雖然還是不好看,但至少穿著舒服。

眼前這兩個人的衣著打扮則明顯是侯爵以上了。

李長生心中一緊,上前朝那兩個陌生人施了一禮,率先請罪道:“不知可是我們家兩小兒得罪了貴人?”

見他一身方士打扮,對面為首那人頗感興趣地說道:“敝姓韓,長安人士,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另一人面露無奈,知道對方一直以來對方士的偏愛,因此並沒有插話。他的目光仍是落在被李長生兩人護在中間的霍善,這小孩長得玉雪可愛,一看便知道頗受家裡人疼寵,可是他這長相還有這姓氏,難道只是巧合嗎……

李長生不緊不慢地回道:“在下李長生。家裡兩小子在鄉野長大,不知禮數,若是衝撞了二位還請海涵。”

一個姓李,一個姓霍,霍善喊的還是師父,說明肯定不是親父子。

對面兩人對視一眼,那自稱姓韓的人擺擺手說道:“沒有的事,我們就是覺得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懂旗語挺新鮮。”

李長生看了眼聽到別人誇自己後立刻驕傲挺胸的霍善,知道這兩人怕是也和東方朔一樣覺得這小孩兒跟誰相像。

甚至可能知道像的是誰。

李長生沒有多逗留,又與對面兩人施了一禮,鎮定自若地領著霍善他們按照計劃買今年的新麥和挑毛驢去。

不管以後如何,只要霍善在他身邊一天,他就不會辜負師妹的信任,好好地把他撫養長大。如果霍善父親那邊的人真尋來了,他也得考量過對方會不會好好對待霍善後才確定要不要把霍善交給對方撫養。

怎麼看這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答應給孩子買的東西還是要買。

李長生這樣想著,帶著霍善走進糧鋪。

易知還是在門外看牛車,他守在牛車邊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另一邊,那兩錦衣貴人踏入一處酒肆,要了些酒肉坐下。那自稱姓韓的男子先開了口:“仲卿,你怎麼看?”

那年輕些的青年沉吟片刻,斟酌著說道:“看他年紀,約莫三四歲左右,差不多是去病出徵隴西的那年出生的,中間說不定出了什麼差錯。”

比如有人懷了那小子的孩子,發現時他們已經遠赴北地,所以這孩子因為種種原因流落在外……

這種男女發生私情、把孩子留在女方家的情況不算少見,比如他們正在討論的霍去病便是由母親衛少兒撫養長大,這幾年才和親生父親見了一面,並且接回個異母弟弟到長安照顧。

霍去病從小就跟在舅舅衛青身邊學習騎射。

算算歲數,霍去病前幾年還是個初通人事的少年人,意外留下個把子嗣不稀奇。

只是不知道這孩子的母親是什麼人,怎地把孩子託付給一個方士照顧……

那自稱姓韓的男子笑道:“李長生這個名字倒是不錯。不如我們先別告訴去病,瞭解清楚以後還找個由頭把他派過去,看看他會是什麼反應。”

這兩人不是旁人,正是當今皇帝劉徹以及大司馬衛青。

如今匈奴事了,他們也有了些閒暇,劉徹便重操舊業,和以前那樣冒充長安勳貴的身份在外面微服行走。

這次他冒充的是韓說,韓說的兄弟韓嫣曾是劉徹的近幸,韓嫣去得早,劉徹便把他弟弟韓說提拔到身邊來了。

上次劉徹讓衛青出征漠北時把韓說也帶上,韓說因此得了戰功封了侯,劉徹這次出現便隨手用了他的身份。

君臣兩人針對霍去病是否可能擁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這件事討論了一會,很快便達成一致:哪怕目前還沒有別的證據,他們也覺得可能性非常大。畢竟……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小時候的霍去病長什麼樣了!

霍善和當年的霍去病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這孩子比霍去病活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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