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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恭喜您透過了我們南嶽廣告公司的面試，不過……關於您提到的兩萬月薪問題，我們暫時只能給您開到一萬二，等三個月後根據業績再漲，不知道您這邊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秦東從南嶽廣告公司出來，坐在馬路邊的公交站牌下，一會想哭，一會想笑。
這是秦東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十場面試，整整三個月時間，他才真正感受到什麼是人性？什麼叫現實？
當然，除了面試，更多的還是他那個引以為傲，認為可以相守一輩子的女朋友柳思涵，以及柳思涵的爸媽。
柳思涵長得很漂亮，學習成績也很優秀，這是大學時公認的事實，所以她剛畢業就被前海市滄水集團錄用，大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秦東剛開始也這樣認為，直到那次柳思涵的媽媽張月蓮找他，他才知道，柳思涵的爸爸很早之前就給柳思涵介紹了滄水集團一位經理的兒子認識。
那位經理的兒子很喜歡柳思涵，承諾只要柳思涵大學畢業，直接可以去滄水集團入職，月薪三萬！
“年輕人，你一個外地戶口在前海一沒工作二沒房，拿什麼給思涵幸福？”張月蓮對秦東說，“不過……你也別怪阿姨不給你機會，只要你能三個月裡給思涵在前海買一套房，阿姨就不插手你們的事！”
今天是最後一天，秦東感覺好累，三個月裡白天不是面試就是在面試的路上，晚上回出租屋還要假裝開心的陪柳思涵找房子。
秦東大概算了下，凡是柳思涵喜歡的房子首付最低都要一百萬，他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即便把老家的房子賣了也不行，唯一的辦法只有貸款。
公交車在站牌前停下，車門緩緩開啟，秦東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車，掏出口袋裡僅剩的兩元皺巴巴的現金，投了票。
坐在公交車最後面的椅子上，看著窗外過往的行人，秦東想到了他的爸媽，心裡堵得慌，好想大哭一場，而手機這時候響了，是南嶽廣告公司的電話。
聽到他被錄用的訊息，秦東手指死死地攥著手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秦先生，您有在聽我說話嗎？”手機那頭女人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您對於這個結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請下週一來公司報到！”
秦東回答完，掛了電話，終於沒忍住哭了起來。
他想第一時間把這個訊息告訴柳思涵，卻看到柳思涵發來的一條訊息，“秦東，你到底行不行？我媽可說了，你要是還不給我買房，咱倆就別處了！”
秦東攥著手機，無奈的搖頭苦笑，他差點忘了房子的事情，只是……他怎麼也都沒有想到，連柳思涵都在催他。
收起手機，再次看向窗外，秦東忽然發現他已經一天沒有吃飯，包裡的饅頭昨天就被他吃完了。
手機這時候又響了。
秦東以為是柳思涵沒有收到回覆，打電話過來質問，拿起來才發現……是媽媽的電話，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電話回去了。
“東東啊，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咋一個月都沒有給我和你爸打電話？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想你？”電話剛一接通，媽媽的聲音傳來，“媽知道你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剛才瞞著你爸給你打了一萬塊錢過去，不論如何都不能虧了自己啊東東！”
“嗯，媽，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您跟我爸在家也要照顧好身體，等我過段時間不忙了，回去看你們！”
秦東強忍著內心的波瀾，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腦海裡全是爸媽送他來前海的樣子。
整整四年，每次坐在火車上都能透過窗戶看見媽媽落淚，爸爸在一旁抽菸的畫面。
公交車很快到站，秦東掛了電話，走下車，攥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打給柳思涵，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在路邊買了八個饅頭，準備先回出租屋填飽肚子。
“秦東，你真是長本事了啊！訊息不回，電話不知道打一個，害得我和我媽等了你足足三十分鐘！”
回到出租屋，秦東怎麼都沒有想到，柳思涵居然帶著張月蓮在房間裡等他。
“說吧，房子的事情怎麼解決？”柳思涵一臉嫌棄的白了眼秦東，“當初在學校的時候你騙騙我也就算了，現在你必須得給我一個說法！”
秦東不明白，他什麼時候騙過柳思涵？
關於他的家庭條件，柳思涵從一開始就知道，每次領貧困補助時還會鼓勵他，“別灰心，等畢業了，找份收入好的工作，到那時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秦東看著柳思涵，心裡想著，他現在有工作了，接下來是不是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是啊，你總不能讓我家思涵跟你吃一輩子苦吧？”
張月蓮目光尖銳的盯著秦東手裡的八個饅頭。
“算了，媽，我們走！當初真是瞎了眼，他怎麼可能給我幸福？”柳思涵也看見了秦東手裡的饅頭，當下氣不打一處來的拉著張月蓮，向出租屋外走去。
“思涵！”秦東擋在柳思涵面前，鼓足了勇氣說，“我……我已經籌到錢了，工作也找到了，一定可以給你幸福！”
柳思涵仍很嫌棄的看著秦東。
“那還不快把錢轉給思涵！”張月蓮絲毫沒有掩飾她的貪婪，從柳思涵手裡奪過手機，對秦東說，“銀行卡號知道嗎？不知道的話，我現在給你！”
“媽！你……”
柳思涵看了眼張月蓮，拿回手機，撞開擋在門口的秦東，離開了出租屋。
“思涵，你別走啊，思涵……”
張月蓮著急的追了出去。
秦東站在出租屋門口，興許是餓過了頭，耳邊傳來一陣“嗡嗡”聲，口乾舌燥的四肢都沒了力氣。
出租屋樓下，張月蓮追上柳思涵，“我說思涵，你跑什麼啊？”
“可是媽，你難道真想我嫁給他嗎？”柳思涵很不理解的質問張月蓮。
“傻孩子，你這什麼話？我是你親媽，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往火坑裡跳？再說了，張陽那麼喜歡你，你們結婚了，我們全家都能跟著享福哩！”張月蓮解釋。
柳思涵更不理解的看著張月蓮，“那你還搶我手機幹什麼？知不知道秦東是怎麼籌錢的？貸款，他是在網上貸款籌首付的啊！”
“那又怎麼樣？我只想要他的錢，你跟他在一起三年，青春損失費一百萬多嗎？我看一點都不多，算便宜那小子了！”張月蓮理直氣壯的拉著柳思涵的胳膊，硬是把她往樓上拽。
秦東從樓上下來，剛好看見張月蓮拽著柳思涵迎面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