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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
辦公室。
一張簡易的飯桌，幾把塑膠凳子，趙山河，趙浩，方柱，劉鵬，四個人坐在一起，桌子上擺著剛從對面小飯館買來的午飯。
一整個的鹽焗雞。
四個燻豬蹄。
酸辣土豆絲。
熘肝尖。
涼拌菜。
鹽爆花生米。
再配上一小盅的純糧食酒。
按照方柱的話講：“小酒兒一喝，渾身上下都透著得勁兒！”
吃著菜，劉鵬道：“河哥，百貨市場這幾天消停不少，背地裡也有不少人到咱們這打探訊息的，都是想問問咱們這招不招工，心眼都多著呢。”
聞言，趙山河笑了笑。
乍著膽子胡鬧了一通，最後空手而歸，是個人都能明白，這條是走不到頭的。
與其到最後鬧個精盡人亡，還不如乖乖服軟，給自己另謀條出路。
可購物中心不是什麼破爛地界，百貨市場容不下的就一股腦都往購物中心塞。
“暫時先別搭理這幫人，讓他們把這渾水再攪一攪。”趙山河道，“等市場管理那邊下了通知再說，反正咱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嘴上越叫喚著要，就越不給，必須要擒著勁兒，把這幫人鬧得心裡癢癢，好好調教一番，以後用起來才能舒坦。
不過才幾天，百貨市場內部就炸了鍋，別說劉長江被鬧得焦頭爛額，就是市場管理那邊也是被這幫人鬧得昏天黑地。
就一個字，亂！
亂的毫無章法，有權有錢的早就出去躲清靜了，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端著飯碗，沒啥職權的小領導，抉擇權根本不在他們手上，所以趙山河索性就放開了，把這事兒鬧得越大越好。
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早晚有一天，會把那些藏在暗處的老王八給拍在沙灘上。
在趙山河看來，這踏馬不過就是調調情的前戲，刺激的還在後頭呢。
“方柱哥，我之前讓你聯絡盤泥溝子村，那邊給說法了嗎，啥時候能籤合同給咱們供貨？”趙山河問道。
只見方柱趕緊撂下了筷子，擦了擦嘴上的油，開口，“我剛聯絡過，之前一直負責和咱們溝通的韓有富把這事交給他兒子韓大偉了，韓大偉給我回話說只要咱們這邊點頭，他們馬上就供貨進來，而且咱們要是要貨量大，他可以和他們村的人說說，把這貨的價格往下壓一壓，只是村裡人對籤合同還有些顧忌，怕擔上事兒。”
“想要給咱們供貨，合同必須要籤。”這一方面，趙山河很堅定，畢竟天底下的生意都是因利而和，自己費盡苦心把盤泥子村的河貨打出名號，萬一日後這幫人眼界高了，要自己搞銷售，臨門一腳，把自己閃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這每一步，必須要穩紮穩打。
想要做生意，可不能拼著一股猛勁兒往死裡幹，必須要抽插有度，把每一下都夯實了，才能把這條林蔭大道走的順暢自如。
……
下午，安排好購物中心的事宜，趙山河累的躺在辦公室椅子上眯了一會兒。
電話鈴響起，嚇得他打了一個冷戰。
“趙老闆。”
聽聲，是李袁華。
“說吧，我在聽。”趙山河應道。
“好。”李袁華還有點小興奮，“趙老闆，罐頭廠這邊我已經擺弄好了，你看你現在有沒有空，過來走一趟，咱們和廠子裡的領導溝通溝通細節？”
“好，下午三點，罐頭廠門口見。”趙山河看了眼手錶，現在是下午一點半，一個半小時，開著三輪車，正好夠用。
李袁華辦事夠麻利，趙山河聽剛才他在電話裡的口吻，罐頭廠那邊是敲定了要合作，現在這抉擇權就在他自己手裡了。
開著三輪車，速度很快，沒到三點，趙山河就到了。
可沒想到李袁華早早就在罐頭廠大門口等著了，見趙山河下了三輪車，忙不迭的上前遞煙點火。
這回不是哈德門了，而是華子。
有心了。
趙山河叼在嘴裡抽了兩口，可這煙還沒抽出滋味，就見罐頭廠裡又迎出了兩個人。
是蘇正山和洪長海。
趙山河一臉蒙登的看著李袁華。
只見李袁華咧著嘴笑了笑道：“倆長輩都是罐頭廠的老職工，我就想著叫來，咱們一塊和廠領導商量一下這關於承包銷售的事兒。”
趙山河瞬間就明白了。
蘇正山和洪長海無非是李袁華叫來陪綁的。
一旦他要是臨時變卦，不搞承包銷售，一邊是岳父泰山，一邊也算是能說的上話的長輩，這倆人把他給架高了，任由他心裡不想搞合作，可礙於情面，也得妥妥答應。
李袁華很會耍小聰明。
趙山河沒有吭聲，而是拿過李袁華手裡的華子，給老丈人和洪長海一人點了一根。
這跟著女婿來罐頭廠談合作，蘇正山臉上倍有面子，一瞧見了趙山河，就合不住嘴的笑。
抽了幾口煙，一行四個人就往廠領導辦公室去。
副廠長辦公室。
趙山河又蒙登了。
他知道李袁華心計多，可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這麼多彎彎繞，也沒礙著情面，直接開口道：“不是說好和劉振邦談嗎，怎麼到副廠長辦公室了？”
“趙老闆，你和劉廠長可是老相識了，這要是面對面談合作多少有些不方便，某些方面也會力不從心，況且劉廠長這陣子休假，早就摟著小老婆回家睡覺了，現在這廠子裡的事兒都歸副廠長說的算。”
李袁華一番話，趙山河就聽出了貓膩，“是劉振邦故意不見我躲清靜吧，他不是怕我談起合作來不方便，而是怕自己出面，到時候廠子裡和我索要利益不方便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尿泡尿都知道是誰身上的狐狸臊味。
搞什麼遮掩，都是踏馬的利益說的算。
這點小圈套，趙山河還能看的明白。
李袁華聞言，有些心虛的嘆了口氣。
他沒想到趙山河竟然這麼聰明，把一切都看得這麼透徹，連個細微的小眯縫眼裡他都能插進去看個明明白白。
這踏馬哪是窮混子出身啊，怕不是諸葛亮投胎轉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