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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北一隅,紅牆碧瓦,高牆大院。已是夜半三更,一輪明月分外明亮。在牆角的陰暗處,蜷縮著兩個捕快,更深露重,睏意正濃。
馮淵懷抱長刀,強打精神,“師兄,這皇城司是京畿重地,怎麼會有盜賊連連光顧?”
身旁之人是他的師兄尹澗,年近四十,十分精幹,他壓低了嗓門:“聽江湖傳聞,皇城司大督統得到一株仙草,它的果子能治百病,讓人延年益壽,修道之人食之,法力增添一甲子。這好東西能不讓人眼紅?”
馮淵口中埋怨道:“他有好東西與我們何干?卻無端苦了咱兩個小捕快,攬了這個苦差事!”
“人微言輕,得過且過,但願平安無事!”兩人正說話時,遠處飛簷之上,人影一閃,在皎潔月光映照下一路飛馳。
馮淵剛要行動,師兄伸手阻止:“皇城司的人都會武功,或許是他們自己人。”
人低伏不動,一盞茶的,那人影再現,馮淵說道:“他背後多了件東西,師兄行動!”他如箭一般射出,在圍牆的邊緣截住那人,然後拔刀出鞘,劍氣在地上拉出一道耀眼弧光。那人頃刻消失,然後出現在十丈之外。
馮淵驚訝,這人可不是一般的小賊,這瞬移的法力可不是小玩鬧。那人也驚訝,這小捕快的劍氣相當凌厲,很不一般。他剛一猶豫,馮淵手中刀平推,劍氣橫斬,他只好再次瞬移躲閃。
一連幾個回合,馮淵已經摸清他瞬移的路線,於是一聲斷喝,手中刀十字斬,劍氣排山倒海。那人急忙瞬移,不防備側面有人影飛撞,將他迫退幾丈。
尹澗面帶笑容,手中多了一個黑色漆盒。那人知道已失手,並不惱怒,“沒想到市井捕快也臥虎藏龍,崇九佩服之極,來日再討教!”
他飛身離開,馮淵想追卻被師兄阻攔,“人微言輕,小心行事,窮寇莫追!”
馮淵有些好奇:“這賊什麼來頭?敢自報家門?”
“仙盜崇九,自稱神仙都敢偷的人。”
回到京畿西城府衙門,馮淵迫不及待,檢視那個黑漆盒子,上面有一把銅鎖。
尹澗問道:“你說這盒子裡會不會是傳說中的仙草?”
馮淵想都未想,用刀柄輕磕,銅鎖掉落。尹澗嘆氣埋怨他:“你還是這樣莽撞?這是皇城司的寶貝,上面追究怎麼辦?”
“當然是全推到崇九身上……”
盒子開啟,裡面是一顆光彩奪目的夜明珠。
“真是一個好寶貝!我們這次立大功了!”尹澗感慨道。
馮淵卻在想著別的事情:“師兄,我聽說皇城司正在招收黑衣侍衛,這寶珠正是一塊好的敲門磚……”
第二天清晨,師兄弟起個大早,遠遠望見皇城司高大的門牆,尹澗有些猶豫,馮淵為他打氣:“師兄,入皇城司是我們多年之願,那裡匯聚武功法力絕頂高手,正是我們大展宏圖之所。”
“可是我們人微言輕,恐難如願……”
馮淵笑著打斷他:“等我們入了皇城司,你這口頭禪也該改改了!”來到大門前,馮淵呈上黑盒,“西城府衙門捕快我來歸還昨夜失竊的東西。”
門衛剛要接手,馮淵收回,“我們要親自面呈督統大人!”門衛笑道:“此等小事怎能驚動督統大人?三當家正在偏殿,你們去見他吧!”
有人在前面領路,穿堂過殿,如走迷宮似的,初進這宏偉的建築,兩人拘謹地大氣都不敢喘。進入殿內,有一中年人正在案前批閱文書。馮淵呈上漆盒,那人看也未看,“你等到門房功勞簿登記,之後會有獎賞送去衙門。”
馮淵略一沉吟,試探說道:“三當家,我和兄長有意在您的麾下效力……”
三當家牧映寒笑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知二位出自哪個門派?”
馮淵一愣,尹澗趕緊接話:“我們都是桐山鐵刀門下!”
三當家輕笑道:“我們皇城司是吾皇直屬侍衛,即使四大家族、九大門派弟子也要經過三次測試,擇優錄取,你們這種不入流的小門派根本沒有資格!”
馮淵爭辯道:“昨天是我們擊退竊賊,奪回寶物!”
“所以這種看家護院的粗活最適合你們,像狗一樣……”
顯然最後這句話激怒馮淵,他怒目圓睜,就要發作,尹澗急忙拉著他匆匆離開。
馮淵怒火中燒,“這廝狗眼看人低,竟把我們比作看家護院之犬?一定不能饒他,要給唱出好戲看看!”
尹澗急忙阻止他:“這皇城司可是高門顯貴,連府尹老爺都惹不起,你可別胡來?”
馮淵忽然一聲壞笑,“不出這口惡氣,我誓不罷休!”
“別搞出事來,今晚是最後一次值夜……”尹澗叮囑半天,心中依舊惶惶不安,看師弟這表情,心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一夜安穩,兩個人蜷縮在角落昏昏欲睡,熬到四更時分,見馮淵伸個懶腰,用手捅了捅尹澗,“師兄,打起精神,好戲上演了!”說完,他右手捏訣,念動咒語,不遠處大殿忽然升起幾縷輕煙。
尹澗大驚失色,“你真是胡鬧,什麼時候放出‘赤焰蟲’的?”
馮淵冷笑:“我出大殿時就已釋放,經過一日,蟲已入木,大量繁殖……”說話時,院內濃煙滾滾,火光沖天,院內人聲鼎沸,亂成一團。
尹澗急得直拍大腿,“你這禍闖大了,可如何收場?”
馮淵則頭枕著臂膀,十分愜意:“這‘隔岸觀火’的好戲真是精彩啊!”
這時,一陣勁風吹過,火借風勢,很快蔓延至中心大殿,火光照亮半邊天。馮淵見事越鬧越大,心裡也有些發毛,“要不我們別看熱鬧了,趕緊幫忙去救火?”
尹澗卻阻止他:“你看那幾隊人馬,府衙著火,他們卻匆匆離開,還帶著獵犬,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們發現是人為縱火?”
尹澗一拍大腿,“一定是這樣,我們趕緊分頭撤,千萬別讓抓了現行……”
第二天早上,馮淵先到衙門,老遠看見李捕頭招手呼喚,他已經心中有數。果然捕頭問起昨夜皇城司失火之事,馮淵麻利稟告:“昨夜三更,我和師兄看見一人影溜進皇城司,我們一路追趕,那人輕功了得,一直追到城南,還是被他逃了。”
這是昨天他和師兄串通好的託詞,信手拈來,感覺並無破綻。
“那你們可看清賊人模樣?”
“稟告捕頭,他的身形與崇九相似,只是樣貌未曾看清。”
李捕頭有些失望,揮手讓他下去。一會尹澗駕到,同樣一番說詞,李捕頭只得皺著眉頭前去回稟府尹大人。
趁這機會,馮淵湊到師兄跟前,“我看師兄眉頭舒展,難道還有什麼喜事?”
尹澗見左右無人,表情相當神秘:“昨夜分手後,我在長亭街撿到一個兒子。”
馮淵暗暗吃驚,師兄年近四十,膝下無子,竟然天降一孩童,真是奇事怪事大喜事。
“會不會是別人家走失的孩子?你別空歡喜一場?”
“這孩子很特別,絕對不是走丟的孩子,下來我帶你見他,千萬別告訴別人!”
馮淵臉上掛著怪異的笑,“真是太巧了!人說你我是哼哈二將,遇到的事都是如此相似?”
“弟妻病亡幾年,你最缺體貼之人,難道你撿了個老婆?”
馮淵鄭重點頭:“昨夜我慌慌張張逃進樹林,聽見草叢裡有人喘息,竟發現一個女子……”
與此同時,皇城司府衙火已經熄滅,有四座大殿倒塌,一片狼藉。三當家牧映寒正在找幾個頭目問話:“丟失的東西追查得如何?”
有人回話:“沒有一點線索,四處城門都安插咱們的人,正在加緊盤查!”
牧映寒點點頭,“督主正在陪聖上出巡,昨日千里傳音,他不在期間此事要低調處置,只要守好城門防止寶物出城即可!”
他又轉頭問另一人:“失火的原因調查得如何?”
“昨天夜裡入府衙的外人已全部收押審問,未發現嫌疑,府外守夜的那兩個捕快我們正在調查……”
牧映寒擺手道:“那兩個小人物不值得費功夫,我看內鬼作案的可能性很大,要嚴格調查昨夜當班之人……”
安排完畢,他又問詢:“二當家什麼時候回來?”
答曰:“他在青州的案子有些棘手,還需些時日。”
正午巡街,百無聊賴,馮淵提議:“我們去看看你撿來的兒子,如何?”前面青石巷盡頭一轉,有一片樹林,幾間小屋,籬笆庭院,那就是尹澗的家。遠望炊煙裊裊,雞鳴聲聲,比起自己冰冷的小窩強之百倍。
剛到門口,院裡面傳來杯盤摔碎的聲音,兩人匆忙進去,見嫂夫人正在給一個少年餵飯,這少年蹲在地上,雙手扶地,看見外人齜牙咧嘴,表情十分緊張。
“我初見他時,披頭散髮,像個野人,你有沒有聽過‘狼孩’的故事?”
馮淵點頭,“我聽人說有窮人的孩子養不起,棄於北山,然後被野獸養大,食生肉,不能言……”
“正是這樣,他就是上天賜給我的好兒子,昨天我為帶他回來,被他咬了好幾口!”
“師兄給他起名字了嗎?”
嫂子於氏插言道:“這一回來洗洗涮涮理頭髮,哪有時間考慮名字?”
“師兄整天把‘人微言輕’掛在嘴邊,就叫尹輕言吧!”
馮淵蹲下身,仔細看這個少年,有十三四歲,眉目清秀,只是目光中有一股獸性。他想以手撫少年頭,誰知少年伶俐一閃,然後一口咬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