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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龍虎山,正一道聖地,四季常青,山巒疊翠,上清河蜿蜒流淌,山間瀑布飛濺,霧氣繚繞,宛如仙境。
天門山是龍虎山正殿,山勢高陡,建築巍峨,紫胭殿、紫芸殿、紫英殿分佈諸峰,呈三星拱月之勢。遠望仙氣嫋嫋,龍虎升騰,真是江湖聞名之地。
上清河清澈見底,魚蝦成群,竹篙輕點,一葉竹排隨波逐流。船頭站一布衣青年,負手而立,心事重重。再向前就是天門山渡口,那裡人頭攢動,翹首而望,青年的神情甚是緊張。
竹排到渡口,有人上前引領,長長的棧道盡頭,一箇中年道長居中而坐,劍眉虎目,不怒自威,他可是一代宗師,江湖響噹噹的人物,天師派掌教真人,第二十四代天師張清陽。
今日是何等陣仗,竟需天師親自出面,幾大堂主作陪,真是難得的大場面。眾人正私語時,青年上岸,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時,一名老者上前,讓青年挽起手臂,上面赫然一顆鮮紅的心形胎記。天師旁邊一人拍案而起,“正是這胎記,不會錯的,肯定是他,那眉目與四弟像極了!”
這是紫英殿主事張清嵐,脾氣火爆,爽快之極。天師示意他坐下,靜待下文。
那老者與青年小聲交談,青年拿出一個紫金鏤空牌子,上面龍爭虎鬥,栩栩如生。老者轉向天師,示以眼神。天師不動聲色,輕輕頜首,有人呈上紫檀托盤,裡面有一張雪白的紙符。
天師以匕首劃破指尖,滴血於其上,青年效仿,兩人的鮮血在符面上匯聚,慢慢被吸收。眾人屏住呼吸,瞪大雙眼,等待謎題揭曉。
片刻,紙符紅色光芒閃現,越來越強,如火焰燃燒。那老者大喜,向天師施禮,“恭喜天師,經‘親子符’測試,此人正是您失散多年的侄兒,毋庸置疑!”
眾人歡聲雷動,將青年團團圍住,天師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眼眶殷溼,“弟在天有靈,今日終於尋回你失散的骨肉,愚兄無憾!”
他搖晃青年肩膀,“今日認祖歸宗,當尋回你本來的名字張單揚,伯父會好好教導你的!”
天師忽然話題一轉,“你母親現在何處?”
青年面色慘淡,“我記事起母親就不在了,我一直四處流浪,在世間漂泊……”
天師嘆了口氣,“一切都過去了,歸來就好!”他振臂一呼,“今日飲了相聚酒,就是我天師派宗室弟子,相敬相愛,永不離棄!”
有人端來酒杯,青年一飲而盡……
張單揚在眾人簇擁下進了山門,前面有一白鬚老道正在清掃臺階,仔仔細細,一絲不苟,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天師率先靠邊,眾人從兩側透過。
老道頭也不抬,只發出一聲嘆息:“福禍相依,樂極生悲啊!”
聲音不大,卻十分刺耳,天師一皺眉,旁邊張清嵐立刻暴跳而起,“你這老朽,口無遮攔,胡言亂語,對天師不敬,該當何罪?”
老道也不理他,依然掃地,張清嵐要繼續發作,天師制止他,讓眾人離開,熱鬧的場面不歡而散。
天師在正殿坐定,面沉似水,只留下紫胭殿主事張清靜,此人沉著老練,甚是可靠。
“師兄,老秦頭口無遮攔,您不必在意!”
天師搖頭,“他的話讓我想到師尊預言的百年大劫,心裡略有不安!”
張清靜吃了一驚,“您是怕這一切與單揚的歸來有關?”
“是啊,他雖是嫡傳骨血,但離開我們這麼多年,經歷了什麼,我們一無所知,不得不防啊!”
“師兄,我在他飲的酒裡放了‘離功散’,他毫無反應,確定並無法力。您可以放心的!”
天師思索片刻,吩咐道:“將他劃歸紫芸殿,習‘先天罡氣’,也合先弟之心願。”
紫芸峰山勢靈秀,群瀑環繞。主事是一位同輩弟子張單義,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師兄弟見完禮,單義引領他至正殿,眾弟子一襲白衣,正打坐練氣。主事一一介紹,相互見禮。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為祝賀師弟歸來之喜,我給你起個小名喜歸,以後就叫你小烏龜吧!”
大家竊笑,單義臉一沉,“師妹,莫要取笑師弟!”
單揚轉頭望去,那少女長髮如瀑,妙目含笑,他如痴了一般,表情凍結在臉上……
黃昏時分,張單揚站在仙水巖之巔,崖壁赤紅,一簾瀑布掛於前川。他輕聲念動咒語,崖邊的褐石上湧出一個黑色的旋渦,馬先生一身黑衣姍姍而來。
“好久不見日光,真有些頭暈目眩,做鬼將好難堪啊!”吐槽完畢,老馬伸個懶腰,正色道:“剛剛一日你就招喚我,是想退出嗎?”
單揚陰沉著臉,冷冷說道:“你早就知道,是你故意引我入局?”
“我是知道那人就是澄兒,她前世為妖,需九世歷劫,才成正果。而今世的天雷之劫最為兇險。哎,隨她去吧!你要放棄,我也只能遵守諾言了。”
單揚氣得臉色鐵青,卻啞口無言。
“我會告訴‘步皇’,他所託非人,無能為力,至於澄兒嗎?是灰飛煙滅?還是魂飛魄散?一切全憑天意。”
單揚咬牙切齒,蹦出幾個字:“你真無恥!”
老馬一笑,“何為無恥?你前世的孽債,今世需要償還,這一切都刻在‘宿命鼎’上,躲也躲不掉。你若反悔,即刻離開,生死由命,隨她去吧!”
“你知道的,為了澄兒,我不可能退縮的!”
“那很好!我老馬坐享其成,‘步皇’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我要回去想想讓他怎麼還?”
“我需要力量,越強大越好,還有異能?你答應我的。”
馬先生又指指自己的腦殼,答非所問,“一切都要靠這裡。記著那個時辰,天雷降臨時,一切都灰飛煙滅……”
老馬離開,張單揚鬱郁返回,一路上炊煙裊裊,犬吠聲聲,夕陽如火,彩霞滿天,他卻無心欣賞。回到紫芸殿時,張單義正在等候,“紫英殿師叔傳話來,他專門備下酒菜款待你,我們即刻出發吧。”
單揚心情抑鬱,根本沒有胃口,單義笑道:“你初回師門,難免有些生分,一切會好起來的。”
一直飲到午夜,人微醺,踏夜色歸來,一路交談。
“師兄,為何其餘幾殿的主事都是師叔輩的,唯我們紫芸殿不同?”
單義道:“此事說起來話長,還與師弟你有關。我天師派共有四堂,紫芸殿一氣堂主修‘先天罡氣’;紫英殿二刃堂主修武功,分‘移山鐧’和‘伏魔劍’兩宗;紫胭殿三法堂分符法、陣法和丹法;而天門山的紫青殿名為四全堂,集合各堂骨幹弟子,博採眾長,是精英中的精英。”
“這四堂的堂主一直由宗派弟子擔任,我一氣堂也不例外,它的堂主正是你的父親張清正師叔,只是十五年前內亂,堂主力戰身亡,天師悲痛於心,一直未立新堂主,都由同輩弟子執掌。”
“請問師兄,十五年具體發生什麼內亂?”
“我聽聞當年一氣堂有一弟子,練功走火入魔,殘害同門,自稱‘滅劫’,最後老天師親自出馬,才將其擊殺。當年也是震驚江湖的一件大事。”
“想不到我們一氣堂還有如此出類拔萃的弟子!”
單義聞言正色道:“他是魔,不值得敬仰,何況與你還有殺父之仇。‘先天罡氣’一定要堅守正氣,否則容易走入歧途。”
說話間已到紫芸殿,他扶住單揚肩膀,“我和兄弟倍感親切,不知不覺說了這麼多。對了,還有一個小秘密,據傳言我天師派還有第五堂,就像影子一樣守衛龍虎山,不到危難之時不會現身,人稱‘影堂’……”
第二天晨鐘響起,眾弟子早課,張單揚換上白色道袍,神情飄逸。師姐俞橙站在旁邊,時而撩撥長髮,眼神流轉,都牽動單揚的神經,掌事師兄說的什麼,他根本沒聽進去。
早課畢,俞橙叫住他,“剛才掌事師兄吩咐了,你剛入門,混沌未開,需從零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領你入門,你可要加油啊!”
一連幾日,朝陽升起時,兩人在仙水崖打坐,吐故納新。俞橙有時氣急敗壞,大聲訓斥,“師弟,‘心似泰山不動,意如白雲繚繞’,你雜念叢生,心意難平,根本無法體會到先天罡氣的境界。”
單揚慢慢掌握要領,進步神速,俞橙喜上眉稍,“師弟果然是嫡傳血脈,天資聰穎,假以時日,一定能升入四全堂,傲視天下。”
她讚歎完畢,眼神忽然暗淡下來。
單揚察言觀色,輕聲問道:“師姐好像有心事?”
俞橙眼中放射光彩,“我一定要變強,我要入四全堂,成為天師派最傑出的弟子!”
這天,單揚早來半個時辰,天色昏暗,他舉頭觀星像,然後以石子擺成先天八卦推演,順著方位望去,雲海之中,彷彿有黑氣湧動,僅僅一望,就讓人不寒而慄。
那裡隱藏著什麼?為什麼讓人如此不安?他平復心情,想再次推演,忽然,腦後有一股疾風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