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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水湖畔的偌大宅院就是鐵侯府,此時夜幕降臨,燈光輝煌。太子帶人氣勢洶洶而來,門丁都認識,無人敢阻攔。
玉濟直入內院,鐵一麟正在燈下飲茶。太子劈頭就問:“是你,把金橙藏起來了?”
鐵一麟笑道:“我還以為何事讓殿下興師問罪,就一個女人,值得大動干戈嗎?”
太子一指玉七,“我們名為主僕,實則是兄弟,他的女人不見了,我自然要替他出頭?”
“他的女人?一個小小侍衛誰會在意?人家姑娘就要登上枝頭變鳳凰了!”
太子一愣,“你此話怎講?”
“我父侯見她有幾分姿色,打算獻於吾王作壽禮,翼王看了她的畫像大悅,準備在壽辰當日臨幸此女。”
太子驚愕,用手指點,“一定是你使壞,威逼她就範!”
“何來威逼,人就住在後院,你可以自己去詢問。”
太子就走,鐵一麟伸手阻攔,“見可見,可別衝撞了美人,那可是抗旨之罪。”
西側小院,燈火通明,裡面時斷時續傳來悠悠琴聲,一首奏罷,金橙撫琴長嘆:“你們來了許久了,現身吧!”
玉七和金九推門而入,裡面紅綢暖帳,焚香正濃,三人對視,氣氛一下子尷尬了。金九想退出,玉七扯住他的衣角。
片刻,玉七打破沉寂,“為什麼?你想躲著我們,也不必如此作賤自己?”
“何為作賤?我入宮門,錦衣玉食,富貴無憂,那是多少女人羨慕的奢華生活。”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金橙與他對視,目光哀怨,“這就是我的真心話。你看我們三人,相互愛慕,卻生嫌隙,多複雜的關係。這樣正好一了百了,落得清靜。”
金九插言道:“你若有難處,就說出來,我兄弟會拼死相助。”
“我能有什麼難處?”一滴淚水從她腮邊滑落,“身如浮萍,無依無靠,能找一個落腳之地,是天大之幸事。”
太子聽完報告,眉頭緊皺,“一定是鐵氏父子暗中使壞,看來要阻止這件事情,只能勸父王收回成命了。”
他起身正奔王宮,翼王正在升龍殿,見他進來,隨即屏退左右,“你來的正好,三日後為父壽辰,千機營全城戒備,你的人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太子點頭,直接岔開話題:“渾天侯向您敬獻一美女,她是我的朋友,請父親婉拒之。”
翼王面色陰沉,不悅道:“你在外風流也就罷了,竟得寸進尺,要和老子爭女人?”
“非也,她是玉七的紅顏知己,還請父王成全。”
翼王舒了口氣,“那個風雷院的玉七啊,還是我賜他的國姓,身為臣子,更沒資格和老夫爭搶了。”
“可是父王,您有佳麗三千,還垂涎美色,這是荒淫之舉,會讓臣民不齒的。”
翼王大怒,拍案而起,“反了,你敢教訓你的父親?”
太子毫不退讓,“您教導孩兒,君王要日日自省,做錯了事情要及時改正。孩子提醒您,有什麼錯?”
翼王頹然坐在龍椅上,“我老朽矣!每幾年都納新妃,讓人感覺為父老當益壯,這是障眼法,為了江山社稷,不得已為之。”
太子啞然無語,翼王繼續說道:“狐族羽翼漸豐,南方近龍一族也蠢蠢欲動,我虛張聲勢,故弄玄虛,都是為了給你爭取更多的時間。”
太子又被感動,愴然淚水,“父王放心,我已取得神兵,再刻苦磨鍊,假以時日,登上巔峰,為父王分憂!”
“那甚好,甚好……”
從升龍殿出來,太子仰望星空,不禁自問:“我真的能做到嗎?”
三日後,天氣晴好,翼王壽辰如期舉行。盛典隆重,萬人空巷,眾妖齊聚升龍殿前,爭相目睹一代妖王的風采。巔峰之王,眾妖臣服,四方朝拜,連青丘狐族、南方近龍族都派使團專門道賀。
入夜,盛典進入高潮。眾妖上街,著節日盛裝,載歌載舞,氣氛歡騰。玉河兩岸,煙花燦爛,點亮夜空。
太子在屋中來回踱步,神情焦急,“父王在升龍殿大宴賓客,應該讓我去見見世面,積攢人脈,卻偏偏留我獨守寢宮!”
玉七和金九在旁守候,如臨大敵。
“今日眾妖齊聚,恐有事發生,翼王擔心您的安全,讓我們加強守備。”
“既然有事發生,我更應該守護在父王身邊。”
“您是儲君,關係我們翼族未來,應當小心謹慎。”
太子平靜下來,吩咐玉七,“讓近衛營高度戒備,密切留意升龍殿,隨時準備支援。”
此時,鐵十三在翼王寢宮外當值,前方升龍殿觥籌交錯,歌舞昇平,喧鬧聲不絕於耳。而身後屋中,紅燭搖曳,窗前剪影不動,讓人感到莫名的孤獨與傷感。
他暗自嘆息,想想屋中美人今夜將是人婦,兩位哥哥要傷心了。
這時花叢中一聲輕笑,有人如風而至,熟悉的香味襲來。白鳳公主一身綵衣,卓立於眼前。
“你也對屋中美人垂涎三尺,小心我讓父王治你大不敬之罪。”
十三低頭,諾諾道:“小人萬萬不敢!”
白鳳手指拂過他的臉頰,“諒你也不敢,你心裡只能想一個人。”她面色微紅,已至微醺。
十三趕緊轉開話題,“公主您應該去陪那些貴賓的……”
“都是些酒囊飯袋,索然無味。”她湊過來,離十三很近,吐氣如蘭,十三有些把持不住,“公主,您喝醉了!”
“是啊,我喝醉了,渾身無力,你可不要為所欲為啊!”她靠過來,依偎在十三懷裡。
美人如花,讓人血脈僨張,十三禁不住蜻蜓點水,輕吻她的唇。玉鳳不依不饒,“再投入些,再猛烈些!”
十三環視四周,心裡忌憚,“您就要和小鐵侯成婚了,我不敢毀了您的清譽。”
此言一出,如當頭一盆冷水,玉鳳面色陰沉,掙脫開來,“你倒是提醒我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甘下賤。”她沒頭展開雙翅,騰空飛走。
十三心情失落時,升龍殿後門珠簾輕挑,兩盞宮燈引領,翼王起駕了。他面紅耳赤,酒意正濃,望見映入窗欞的剪影,心情大悅,他推開攙扶宮人,“你們都退下,我要去見美人了。”
他腳步踉蹌,十三上前攙扶,忽然掌心亮出一把匕首,直刺翼王胸膛。這轉變太突然,翼王卻早有防備,兩指伸出,夾住匕首鋒刃,十三施力,無法前進分毫。
“把幾十年深藏的棋子啟用,看來白卓已經急不可待了,”
十三聽了一驚,“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當年在鐵恆密信中言明,風雷院被毀很可能是內鬼洩露訊息,而倖存者最可能是諜者。你一直被我們密切監控,早露出了馬腳。”
“那你為什麼沒有拆穿我?”
“你就是一個風向標,你啟用之時,就是和白卓決戰之日。”
十三咬牙切齒,“你識破我又能怎樣?殺了你,一樣完成吾王交給的使命。”
他抽出折翼刀,一氣猛攻,翼王飄然後退,“你還沒有和本王一戰的資格。”
這時,有人飛身迎上,和十三閃電過招,竟佔到上風。原來是千機營統領鐵一麟。
翼王長笑一聲,推門進了寢宮,完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姿態。十三暗自嘆息,自己形單影隻,獨木難撐,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他猛然展開鐵翼,蕩起強風,殺出一道缺口,沒頭逃走。鐵一麟急傳令:“傳音給各守衛,全城戒備,其他人隨我追擊,緝拿鐵十三。”
有人展翅高飛,形成陸空兩隊,夾擊十三,他倉皇而逃,有時在小巷中低伏,有時在屋脊上疾走,根本無法甩開追兵。
在玉水湖與人遭遇,十三無心戀戰,拐入湖中,御水急馳,上岸後一頭鑽入樹林,想遁形逃走。
剛行幾步,迎面金光炸裂,勁力撲面。十三揮刀迎擊,被迫退幾步。對面之人一身白衣,面如凝霜,擋住去路。
這時,鐵一麟率眾追來,看見情形小吃一驚,“公主?怎麼是你?這裡危險,請速速回宮。”
玉鳳目露寒光,盯死鐵十三,“為什麼是你?我們翼族哪裡虧待你了?”
十三不敢迎接銳利的目光,驚慌失措,“我不是有意欺騙您,我也是迫不得已。”
鐵一麟不耐煩了,舉刀飛斬,玉鳳抬手一道金芒,利如刀鋒,將其逼退。“本公主在問話,還輪不到你上前。”
她右手指尖金光閃閃,分明是金氏家傳的法器“天虎手”,鐵一麟驚問:“你是‘金指軒’的人?”
玉鳳不置可否,只冷冷說道:“帶你的人馬上離開,去保護父王,這個叛徒交給本公主。”
鐵一麟稍一猶豫,打一個手勢,眾人消失不見。先是一陣沉默,十三開口,剛喚一句“公主”,玉鳳行動如風,先是交叉厲斬,形如金剪,接著祭出一道光柱從天而降,十三落腳之處被擊得焦黑。
他心裡悽苦,無心戀戰,虛晃一刀想趁機逃走,玉鳳如影隨形,指尖金芒化為幾把利刃,抵住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