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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臣崖渾身發寒。

“告訴我,她在哪裡?”

手上的力道,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成齏粉狀,身子痛得一軟,伏低在宇文晟的腳邊。

他偏過頭,蒼白的臉上冷汗豆大掉落,咬緊牙關,卻沒有透露出一個字。

“崖兒哥!”

小孟一聲驚呼,公臣崖扭頭看過去,卻見他們帶來的獵人隊伍全都被鄴軍抓住了,一個個反臂壓制在地上。

他們沒見過那一隻金玉鐲子,那種款式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既然非公臣崖所擁有的東西,那必然是別人送的。

聯想近來,小孟雖沒聽懂他們在逼問些什麼事情,但那隻金玉鐲子,她猜測肯定跟尺子姐有關。

當她正猶豫疑惑之際,卻聽見那個魔鬼頭子帶來了一場凜冬酷寒的宣判。

“我向來最喜歡嘴硬的人,越硬越好,因為這樣一旦撬開的時候,那裡面的內容才會更加令人滿意。你不怕死,那好,我不殺你,不如,我們來試一試,究竟是你的嘴硬,還是這些人的命更硬。”

他直指那一群掙扎不休,卻被死死壓制在地的人,他們全都是甘願隨公臣崖出生入死的人,如今將他們的性命全繫結在公臣崖一人身上,這重量足以讓他束手就擒。

宇文晟向來是說到做到,他眼神盯注在公臣崖身上,一揚臂,鄴軍就舉起手中的刀,朝著他們的頸部比了比,只待下聲令下。

這時,小孟終於崩不住,哭著喊道:“你放開崖兒哥,我知道那鐲子是誰的!”

“你知道?”宇文晟被這一道刺耳難聽的女人吸引走注意力了,他循著方向,看到了滿臉淚水的小孟。

“我知道……”

“小孟,這東西是我的,你知道什麼?你在這之前,親眼見到過它嗎?”這時,公臣崖怒聲叱問。

小孟一抖:“我……我……”

她其實也只是憑直覺胡亂猜測,可是如果不說,崖兒哥怎麼辦,他們怎麼辦?

臨了這一刻,她發現,她不想死,她想活著。

可公臣崖卻知道,哪怕他們攀扯出尺子,那又如何,宇文晟會放過他們嗎?

不會的,除了叫他如願知曉他想知道的事情之外,他們依舊難逃此劫,既是如此,他為什麼要叫宇文晟如願得償?

呵,他偏要讓他“得而復失”,差一步就能夠找到的東西,卻又再度從眼前消失不見,他就要讓他寢食不安,渾渾噩噩終日!

“宇文晟,死有何懼?你有本事就將我們全部殺了吧,但你想知道的事情,你想找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從我的嘴裡問出來。”

他咧著嘴,歡快地笑了起來,柔軟褐黃的眉睫彎起,就像一個頑劣不堪的孩童。

宇文晟靜默地盯注他片刻,手慢慢移向他的腦袋,慢慢用力,那徒然擠壓的強大力道,讓公臣崖顱內壓力巨增。

其痛苦程度反應到臉上,就是血液瞬間朝腦袋上衝,眼球突起,血絲密佈,其狀可怖,如同一顆熟透了的番茄只剩一層薄皮,稍稍再用一點力氣,下一秒即將爆裂炸開。

“崖!”梅姨急得拼命蹬腿,想擺脫身上壓制的力量。

其它人也被這兇殘的一幕驚得面如白紙,瞳孔緊縮。

就在這時,一陣厚重之物被推開,地表輕微震顫,伴隨“轟隆”的開合摩擦聲。

聲音即使隔著一段不近的距離,仍清晰傳入眾人耳中,除了是“西城門”被人推開,別無它想。

“將軍——”

只見鄴軍守將與一隊守衛腳步匆忙急亂,從西大街頭跑來。

宇文晟疑惑一抬眸,卻見後方鉅鹿騎兵蜂湧趕至,飛箭如蝗咻咻射出,西城門的守衛一眾,哪怕拼命逃亡,卻終是來不及趕至城主府,已是中箭斷氣,無力倒下了。

當即,他微眯起眼睫,神情可怖。

“呵呵,宇文晟,你不會一直贏下去的!”

口鼻耳全是血,可公臣崖卻還是笑呵呵地譏諷道。

上方的付榮、蔚垚等人已經爬到城主府三樓,在這裡可以看到西城門的方位,只見之前嚴閉的西城門,如今大開,陌野正帶著他的大軍,幾乎是上萬人眾的規模,將城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陌野在解決完西城門口所有反抗抵擋的鄴軍後,便縱騎駿馬奔至城主府,那一道直抵的長道,被鉅鹿軍如楓一般鮮豔色澤染成了紅色。

“老鼠果然會鑽洞!”

蔚垚咬牙道。

付榮急惱:“是他們,一定是他們與陌野裡應外合,否則陌野不可能這麼快就攻破了西城門。”

“他們做了什麼?”王澤邦沒看穿這其中的關聯。

他一直在守北城門,自然不知道,倒是蔚垚得將軍指派,對風谷沙城進行了全面盤查抄底,瞭解不少內情。

宇文晟一腳踢開了公臣崖,溫柔地撫過頸間的雪白狐毛,對於這件圍脖他珍惜至極,他唇色瀲灩道:“這一座邊陲之城,卻修了足足有上百個地窖,且裡面裝滿了火油,還有那挖至城外四通八達的地道,的確不簡單啊,你們鉅鹿國想玩什麼把戲,真當本將軍不知道嗎?”

公臣崖聞言,臉色遽變。

而已經趕到的陌野,也聽到了他的話,他坐於馬上,高昂寬廓的身形穿上厚重盔甲,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他手握一柄長刀,一副運籌帷幄地笑著道:“宇文晟,站在我們鉅鹿國的地界,你憑什麼耀武揚威?如今,午時將至,你撤退的西城門被我軍截堵得嚴嚴實實,你想突圍,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你若放火燒城,那就同歸於盡吧!”

事態發展到這裡,鄴軍都怔住了,紛紛看向在場始終穩如老狗的宇文晟,摩挲著手上的鐲子,一下一下,如同病態般反覆進行的動作。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總差那麼一步,就能夠抓到他要的東西,但是卻次次都抓空。

這種失落感,伴隨著無法排解的焦躁、憤怒、暴虐,讓他本就危險的情緒,逐漸走向失控邊緣。

關於這一點,他身邊的蔚垚跟王澤邦是看得最清楚的,他們快速衝下了樓,連跑帶跳,衝出城主府,來到他的身邊。

但這個時候,他們渾身上下的危機感在瘋狂地閃爍警告,令他們不敢輕易靠近將軍,只能攥緊拳頭擔憂、緊張地站在一旁,觀注著他的神情變化。

這些日子,若非為了找回夫人,或許將軍……早就已經成為一個愉悅的瘋子,淪為遇見活物便殺的殺神。

這是他一貫上戰場時的狀態,濃烈有血腥氣味,敵人的哀嚎、逃跑愴惶背影,皆能激起他的兇性,雖說殺敵時,時常令敵軍聞風喪膽,但這樣同時,也是在極大消耗他的精元與壽命。

但這一次,他們卻十分意外地發現,將軍多少次瀕臨失神,卻為了能夠找回將軍夫人,幾乎是拼盡了全部理智來剋制自己的狂躁瘋魔症,讓自己始終處於一種“理智正常”的狀態。

……他們隱約猜到,將軍是因為在意,在意自己的真實一面,會嚇到將軍夫人,所以他努力地想要維持自己的“正常”。

可如今,一次一次地失望,終於,他的耐心宣示告磬了。

抬起一雙魔魅瘋笑的眸子,對上陌野怔震的視線,宇文晟漆黑的眼尾,被一寸一寸地染上腥紅的危險色澤,他高聲道:“全體士兵聽令——”

刷刷刷——只見,漫山的兵馬從這一座城池的各個角落湧出,但凡能夠掃視的地方,全部是一早安排好的鄴軍,他們有人高高舉著火把,也有人拉弓射箭,箭矢綁著點燃了火的油布。

看到早就佈置好的燒城行動,陌野既怒又驚。

“宇文晟,你敢!你如果敢放火,老子拼死堵在門口,叫你們鄴軍也盡數逃不掉!”

火油澆了滿城,一旦放火,火勢絕對如同燎原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尤其這城中多是木頭、草篷等建築為主,不僅助燃,還濃煙滾滾。

堵在了西城門口,其餘南城門跟北城門全部都以火油潑了,自然不可能作為撤離的後路,陌野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宇文晟放火燒城,然則,他從一開始就要挾錯了人。

宇文晟根本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害怕、悲歡跟顧忌,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就像一個無心的怪物似的,一旦瘋起來,從不考慮後果,寧可玉石俱焚。

“是嗎?那你就守好了,一旦你試圖撤退或舉軍進攻……”

他的眼神好似在說,他的一切行為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你會萬劫不復的。”

陌野震怔地看著他,氣得俊臉肌肉直抖。

宇文晟反倒很開心似的,漆銀面具閃閃發光,他笑著吐出一個字:“射!”

當第一支火箭“咻”地一下射出之時,火油連綿著房屋“轟”地一下燃起來了,然後噼裡啪啦的火星四炸,飛入院牆、室內。

城中一直揪著心等待的百姓,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熱鍋上的螞蟻,全都受到驚嚇,本能朝外狂奔,集體跑了出來……

慌亂在城中街道上,人滿為患,全都跟螞蟻受到火勢的烘烤跟驅趕,想極速找一處避難之地,但是,無論他們跑到哪裡,都是火。

熊熊烈火,最開始燒起來的是南城與北城門那邊,火勢呈三角,最終將人群通通驅趕至西城門那邊。

——

被關在小黑屋裡的鄭曲尺,正拿鐵線悄眯眯地開著鐵鏈鎖,她也不知道之前的守衛去哪裡了,總之她這邊沒有看守,她就趕緊想辦法逃出去。

正當她聚精會神聽聲分辨鎖頭有沒有被卡住時,突然嗅到了一股子煙味,像什麼東西被烤焦了的味道。

她頓時驚神,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奔走的聲音,那就跟森林動物遷徙時的動靜一樣,那嘈雜的聲音還有人吼著,快跑,風勢變了,火朝這邊吹來了。

“臥槽!”

鄭曲尺顧不得那麼多,扯開鎖頭,人剛跑出小黑屋,就不可避免被裹挾進了逃亡的隊伍當中。

“你們知道宇文晟在哪裡嗎?”

她放大聲量,拼足了全部肺活量吼出聲,剛吼完,她又想起宇文晟他們跑到城主府鬧事,說不準人就在城主府,於是她又吼。

“有沒有人告訴我一下,城主府在哪個方向?”

她聲音並不小,但卻沒有人應她,全都嚇懵了,只顧人跑亦跑,不管東南西北。

沒辦法,鄭曲尺直接抓住一個男子:“快,告訴我,城主府在哪個方向……”

“城西,在城西方向,咱們現在這條道一直跑,就是城西……”男子急躁地甩開她的手,掉頭就被淹沒進人群了。

“在前面?”

宇文晟,就在前面……是嗎?

——

宇文晟由付榮、蔚垚跟王澤邦護擁著上到城主府三樓,他臨於高處,與鄴軍一併冷眼盯著被火勢包圍起來的風谷沙城。

人有時候很脆弱,但亦很頑強,但凡有一絲希望,就不會有人放棄在原地等死。

一城萬人以上,他們在火燻火燎當中,拼命奔走,逐漸匯聚到了目前火勢最微妙的西城。

而在這些人中間,有一個奔跑得最兇,那一身黑色的斗篷都快飛起來了。

“別再放火了!住手——”

她為了爭取別人的注意,聲音都喊劈叉了,然而卻始終被淹沒在人潮當中,甚至旁人都拿她當瘋子看待,以為她這是受刺激過頭,人傻了。

“宇文晟——柳風眠——”

她周邊全都是逃難的人,她想一枝獨秀,根本不可能,甚至她想努力躥到最前邊,還被撞得東倒西歪,險些沒發生踩踏事故。

蓬頭垢面、狼狽不堪,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狀態,這時,別說是宇文晟了,哪怕是她媽來了,估計都不可能在這大海中將她這根細“針”給撈出來。

就在他們朝著城西門、近到城主樓跑時,這時從旁邊橫飛射來一箭。

轟!一聲,大火一下就將前面的所有路給截斷了,眾人面如灰土,就這樣被硬生生止步在原地,神情駭然、茫然、無助。

後方是沖天的大火鋪蓋而來,前面是火牆攔路,他們在大火當中,崩潰地尖叫哭喊,而這一幕,生生刺痛了陌野的眼。

忍無可忍。

“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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