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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情況不容拖延,蔚垚他們也不會挑在鄭曲尺受傷未愈的情況下找來,麻煩她,叨擾她。

他們來之前去過一趟軍醫寮尋廖軍醫,夫人的傷症便是廖軍醫給診治的,他自然是清楚夫人的狀況。

他道,夫人還年輕,筋骨又較一般人強勁許多,這次的箭傷於她無礙,只是失血過多需要好好補一補。

關於調補身體,廖軍醫聲稱自己遠不如梅若泠精通,於是他們又特地跑去找到梅姨,央求她給夫人開了幾劑專調專治的補血藥膳。

而這幾天夫人一日三頓喝的、桑大哥熬煮的中藥湯劑,便是梅姨給開的方子,效果斐然。

今天他們來接夫人,並沒有跟往常一樣騎馬,而是找了一輛舒適的馬車接送。

他們在車廂內特地鋪上厚厚的軟墊子,車速也是勻速慢行,就是擔心她的傷勢。

在車上,鄭曲尺特地帶了一條薄毯蓋在腿間,這身柔軟輕紗衣裳好看倒是好看,但卻稍嫌單薄,再加上這兩天倒春寒,她還沒將身體養好,所以較一般人怕冷些。

「有……他的訊息了嗎?」她澀聲輕問。

三人臉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頹然緘默,該發瘋的已經瘋過了,該心急如麻的焦慮也被樁樁迫在眉睫的緊要事給壓了下來。

如今的他們只能接受現實,做他們能夠去做的一切,而不是被擊垮、崩潰,放棄一切。

他們身上也肩負著各種各樣的重擔,有他們家族的,有鄴國的,有敵國的,亦有軍隊戰友的。

蔚垚吸了一口氣,壓下胸口處的窒悶與發堵,想笑一笑,緩解一下沉重的氣氛,然而狐狸眼卻彎出一道泛苦、疲憊的弧度。

「我們派了人去撈江了,當然,在我們之前鉅鹿與宏勝國他們早就派了大批漁船去打撈,但至今都沒有任何訊息,不過付榮會暫時留在虎嘯關監探情況。」

聽到付榮的訊息,得知他安然無恙,鄭曲尺心理多少有了些安慰。

潤土卻道:「沒有訊息,便是好訊息。」

是嗎?

鄭曲尺神色惆茫,她想起當時,火海於江面,煙霧繚繞,一切雖如霧裡看花,但她的的確確看到了戴著神攤面具的宇文晟,被公輸家的人用一種發射器鎖住了行動,然後身中多箭墜入江中……

人在這樣重傷的情況之下沉入江中,當真還有活下來的希望嗎?.z.

王澤邦見夫人神魂不屬的模樣,卻問:「夫人,假如將軍真的沒了,你有何打算?」

鄭曲尺回過神來,手攥著裙襬上的毛毯,輕聲道:「我不是什麼名門將女,更不是什麼智慧驚人的權謀貴女,我雖然腦子不笨,可我最擅長的只是擺弄些木頭,搞搞生產發明與研究……「

「所以,我可能沒辦法代替他跟你們一塊兒去上戰場保家衛國,也沒辦法在戰事上給你們出謀劃策當軍師……我想過,我能做到的就是替他努力守住將軍府,還有守住你們,但除此之外,我可能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

他們聽到她這樣說,一時竟面露出一種複雜之色,面面相覷之後,三人當即心悅臣服在車廂內給她跪下。

「夫人,足夠了,身為將軍夫人,你能夠賦予全軍精神力量,也能夠穩定軍心,況且你能夠在將軍出事時,遇上重***煩時,挺身而出勇敢擔下一切,你已經非常了不起了。」蔚垚認真道。

王澤邦則愧疚又歉意道:「夫人,我王澤邦以前狗眼看人低,時常覺得你比不上那些出身高貴之人,但我錯了,大錯特錯了。」

鄭曲尺看向他。

難怪他之前看她,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敢情在內心深處一直沒瞧得上她的出身。

他繼

續懺悔道:「這幾日,我們所有人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各種緊急的事情接踵而來,但凡懂得權衡利弊的人,都會想辦法逃脫躲避,遠離這些麻煩,可夫人你卻仁義有擔當,想都沒想,就挺身而出,擔下這一切重任。」

嗯,聽著她人還怪好的哩。

鄭曲尺聽完,理解了一下他話裡的意思,然後訝異地問道:「我還可以推託的嗎?」

三人一愣:「……」

她嘆了一聲:「是哦,那現在反悔是不是太遲了?」

三人當即瞠大了眼睛,連忙慌神道:「夫人您可千萬不能反悔啊!」

——

回到營寨的主軍大帳,只見在帳內早已等待著宇文家的幾人。

帳簾被撩開,鄭曲尺由蔚垚、王澤邦與潤土幾人護送而來,她一出現,帳中的幾人立刻轉頭看去。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宇文晟的這個新婦。

而第一眼的印象就是,想不到這窮鄉僻壤也有如此相貌端莊的女子。

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鄭曲尺這一番打扮,成功在宇文家第一印象當中站穩了腳跟。

她維持著嫻柔端莊嚴的氣質,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與他們講話,當然,宇文家的人自持一股不知打哪兒來的傲氣,也沒主動開口。

越過站在帳中央位置的幾人,她信步走到了主帳的將軍座位上,整理了一下衣襬後,緩緩坐了下來。

她對下方的守衛吩咐道:「去為兩位堂叔倒些茶水來。」

「是。」

「不必了。」

宇文浩與宇文澤兩人直接冷聲拒絕。

他們見這新婦上一來就徑直坐於主位之上,瞧著這是打算給他們來一個下馬威?

這兩人相貌也算周正,加上華衣配飾一裝扮,自有一股來自大家族的依仗與腔調。

他們來之前對於鄭曲尺的底細也稍作了打探,對於一個農家女出身的丫頭,嫁給了宇文晟後飛上枝頭變鳳凰,他們自然也是打從心底裡瞧不上,滿眼的輕蔑毫無掩飾。

鄭曲尺卻不慌不忙道:「我奉茶,是因為秉承待客之道,至於你們喝不喝,那便是你們的事了。」

她這輕飄飄的一懟,卻直接叫宇文浩與宇文澤臉色一黑。

「晟兒媳婦,你是不是太目無尊長了?」

「目無尊長?那兩位長輩,是不是也太目無法紀了?」她口齒伶俐,接得也很快。

宇文浩眯了眯眼,不善道:「你在說什麼?」

鄭曲尺微微一笑,面容恬淡嫻柔,但眼神卻始終帶著一種強硬態度:「雖然,在小家,我為晚輩,兩位為長輩,但在國法面前,我為將軍夫人,你們不過倆個白丁(平民),你們若硬要與我講規矩,那不如,你們講你們的族規,我講我的法規?」

宇文澤與宇文浩一聽她這番綿裡藏針的話後,都一時啞口無聲。

他們對視一眼,心底都開始有些惴惴,這個新婦看起來不像他們想象當中的那般好應付啊。

「罷了罷了,這些細支末節的小事便不與你計較那麼多了,你應該知道我們過來的意思吧?」宇文澤揹著手,趾高氣昂地問道。

鄭曲尺一臉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宇文澤與宇文浩:「……」這個晟兒媳婦怎麼這麼不按套路出牌?

「我當真不知道,想我夫君眼下還下落不明,難不成是族裡人派你們過來慰問?那若是這般,那侄媳婦當真是感激了。」

她說完,便裝模作樣地站起來,朝他們施然一禮。

這是在路上鄭曲尺找王澤邦稍微取的經,有什麼萬能的行

禮姿勢。

見她一出聲就將了他們一軍,宇文浩與宇文澤心底自是暗惱。

但事到如今,宇文浩也不與她這樣一介無背景、無實力的農婦講究什麼臉面體統了。

「你不用隱瞞了,鉅鹿國早就將晟兒的事情公佈於眾,我們知道想晟兒凶多吉少,我們也知道你不會輕易將屬於咱們宇文家的東西交出來,但這卻由不得你了。」

鄭曲尺又慢條斯理地重新坐了回去,她好奇地問道:「原來,你們是來要東西的啊,不知道我將軍府上,有哪些東西是屬於你們的呢?」

宇文澤道:「首先是宇文家的祖宅,你們得立即歸還。」

「還有呢?」

「還有晟兒的將軍府內一切,你既無子嗣,我等與族長商議過,會過繼一同宗堂兄弟之子替他死後嗣續妣祖,永接宗枝。」

過繼?

在他們眼裡,宇文晟的死葬、乃至身後祭祀,都需要一個過繼的孩子來完成,當然這個孩子的權利則是繼承嗣父家的宗祧和財產,在他們的想法當中,壓根兒沒有鄭曲尺這個人的存在與價值。

鄭曲尺道:「這麼說來,將軍府是需要一個宇文家的孩子來主持年節祭祀、繼承財產,承擔起父族一支的宗祧重擔?」

「自然。」

哦,只要有孩子就行了。

「那假如他有遺腹子呢?」

鄭曲尺突然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宇文澤與宇文浩一臉震驚,他們猛地看向她的肚子,表情驚疑不定。

難不成,她有了身孕?

這麼巧?

「這不可能!」宇文浩斷然道。

鄭曲尺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不解地問道:「為何不可能?我與夫君成親半年有餘,鶼鰈情深,假若有孕,也屬人之常情吧?」

「再者,我夫君一日沒明確生死,他的一切都將會由我來看管處置……所以,你們且回去告訴你們的老族長,若想要貪圖將軍府,便儘管來要,我鄭曲尺就在這福縣恭候他的大駕。」

見她竟如此大言不慚,宇文澤直接氣得口不擇言,破口怒道:「鄭曲尺,你算個什麼?要不是晟兒非要將你的名字記入了族譜,非得認下你為新婦,你一個連婚契都沒有的人,根本就不算將軍夫人……」

他說什麼?

她的名字被宇文晟記入了他們宇文家的族譜了?

鄭曲尺根本沒想過這其中還有這樣的一些緣故存在,難怪宇文家的人明明瞧不起她,卻還偏要費事派兩個族人過來「通知」一聲。

因為鄴王一直卡著他們的婚書不放,宇文晟就乾脆造就既定婚姻,將她的名字牢牢地刻在他們宇文家的族碑之上,與他宇文晟的名字生生死死地捆綁在一塊兒。

鄭曲尺神色徒然一厲:「本來我還想尊重兩位長輩,可你們當眾如此辱罵一國上將軍的夫人,這個罪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呢?」

一直充當背景板的王澤邦他們,一開始還擔心將軍夫人會被宇文家的人給欺負了,但沒曾想,最後被壓得背脊骨都挺不直的卻是這些人找碴鬧事的宇文族人。

先前將軍夫人將他們懟得啞口無言,有氣不順,有理不直,他們看得大快人心。

但這會兒,宇文家的這兩人竟然敢當著他們的面來對夫人耍橫,他們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觀,非得亮相一手,為夫人撐腰。

「放肆!」

王澤邦當即冷聲一喝。

蔚垚也歘一聲拔出配劍,一隊神情兇戾計程車兵當即衝入主軍大帳,齊聲厲喝道:「何人敢對夫人不敬?」

宇文澤與宇文浩哪曾見過這等架勢,當即頭皮發麻,

嚇得哆嗦了一下。

他們強撐著面子,怒道:「你們、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

這時,鄭曲尺道:「我覺得是兩位堂叔至今還搞不清楚,站在你們面前的是誰?我是宇文晟的夫人,亦是一國將軍夫人,不是你們宇文家可以隨意拿捏擺佈的柔弱小婦。」

她挑了下眉:「懂?」

他們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他宇文晟是個狼崽子,他娶的新婦也不是什麼善茬,當真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

事到如今,他們是講理講不過,來硬也拼不過。

在來之前,打死他們也算不到,這樣一個沒有家世背景、亦無出彩之處的農女,憑什麼叫宇文晟神魂顛倒娶了她,還能叫他的親信、軍士都對她擁護不已?

老族長算錯了,他們也來錯了這一趟。

「好、好啊,你說你有遺腹子,那咱們就回去稟明老族長,讓老族長帶著咱們族裡的大夫一塊兒來診斷!若你作假,也不怕你橫,哪怕最後告上鄴王,咱們也是合法合理,你也得認!」

宇文澤與宇文浩此次無功而返,還被氣得夠嗆。

在宇文家的族人走後,他們所有人都怔怔地盯著鄭曲尺……的肚子。

「看什麼?」鄭曲尺垂眸,朝肚子處瞥了一眼,無辜道:「我有說過我有了嗎?我不過就是隨便問了他們一句罷了,他們自己誤會了,與我何干?」沒有嗎?

三人眼中的失望顯然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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