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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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苗回到鎮上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所裡。
刑偵隊的已經運走屍體了，其餘的人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何苗苗今天本來該休息的，像這種命案移交給刑偵過後，她們就可以不用管了。
但是她腦子裡還有很多事情沒有理清，那一幕幕畫面就像場景回放一樣在她腦子裡不停的浮現出來。
那女孩死因，身上的擦傷，受到的傷害，跟畫面裡的都能吻合上。
也就是說，她看見的是女孩的死亡過程，那個男人就是兇手！
只要找到他這個案子就可以破了！
但是他全程都是背對著她的，根本沒有看見他的臉，只看得出高高瘦瘦的，別的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
她閉上眼，再次細細的去回想那一幕幕畫面。
在她眼前肆意妄為的男人，絕望的女孩，拿著手機錄影的兩個男人，跟在角落裡發抖的女孩。
等等...
她看見那個發抖的女孩的臉了！！
看著跟死者差不多大，十六七歲的年紀。
身上穿著的衣服也像是學生經常穿的那種運動裝。
這個女孩目睹了男人行兇的整個過程，只要找到這個女孩，那麼就能找到兇手。
只要女孩沒有遇害...
想到這，她心裡猛的一下揪緊了。
那個男人會放過這個女孩嗎？
還是已經遇害了？
她心裡突然一陣慌亂著急，想做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何苗苗！還不回去在幹嘛？”
冉隊路過辦公室，看見坐裡面的何苗苗，問了一聲。
何苗苗猛地轉頭，看見是冉隊後，趕緊起身小跑了過來。
“冉隊！死者的身份資訊出來了嗎？”
“哪有這麼快，人家都還沒到局裡呢！”
冉隊說完瞄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凝重，緩了聲音安慰道。
“這事你就別過問了，也不歸你管！早點回去吧！”
何苗苗還想再說點什麼，冉隊已經走了。
從所裡到何苗苗家不算遠，走路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她每天都是走路上下班。
路途中還開著好些家餐飲店，夜宵店，算得上的麻陽鎮最熱鬧的一段路了。
何苗苗今天下午都沒吃得上東西，這下也有些餓了，就打算路過時吃點東西。
前面一家燒烤挺好吃的，她以前就經常放學後跟她姐一起去吃，今天她也打算去那家店。
離燒烤店還有幾米的距離時，她突然感到有些冷。
一絲絲涼意從肌膚上鑽進她的身體裡，越往前走，涼意越明顯。
這股涼意，她很熟悉，有怨靈有陰氣的地方就會有。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的涼意不僅刺骨的冷，還帶著一種壓迫感十足的氣息，讓她感到害怕。
她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走，取下背上的揹包緊緊的抱在胸前，包裡裝著她的工作服。
不知道抱著有沒有用？
要不要把工作服取出來穿上？
就在她腦子裡還在想著要不要穿工作服時，涼意突然變強了。
像有一隻從寒冰裡伸出的手，緊緊的攥住她的心臟，將她的血液凍住，讓她沒法呼吸。
它在靠近！
僅剩的意識在提醒著她，她艱難的挪動步子，藏到了旁邊的一輛車後面。
隨著涼意的加強，何苗苗知道它離自己也越來越近了。
她無力跌坐在地上。
趁著意識還在，她艱難的抬手將揹包裡的工作服翻了出來，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現在已經連穿衣服都力氣都沒有了。
這是她第二次，被怨氣壓成這樣。
平時那些，頂多是讓她覺得冷，像今天這樣感覺五臟六腑都被凍住了一樣，讓她又冷又疼快要窒息的，是生平第二次撞上。
恍惚間，她聽見一個聲音。
“洋哥，你說她會不會將昨天的事說出去？”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何苗苗的右邊傳來。
也就是她靠著的這輛車的右門邊。
“那就將她一起弄死吧！”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接著，響起了車門開啟的聲音。
何苗苗心下一驚，咬牙用手撐著地面，往左邊伸出腦袋想要去看說話之人。
這一眼，嚇得她差點叫了出來。
男人沒看到，看到了讓她現在動彈不得的始作俑者。
是怨靈！
她穿著藍色的短袖，黑色的褲子，腦袋後面扎著一個馬尾，身上濃濃的怨氣纏繞著。
這衣服好熟悉...
突然，她轉頭看了過來。
蒼白的臉上，一雙被瞳孔佔滿的眼眶直直的對上何苗苗的眼睛。
這一刻，何苗苗心臟驟停，全身血液在這一刻都停止了流動。
是那個女孩！
河邊被奸S的女孩！
就在何苗苗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時，怨靈先動了，她猛的朝著何苗苗衝了過來。
那張恐怖的臉瞬間在何苗苗的眼前放大。
這一下差點把何苗苗的魂的嚇飛了！失聲叫出了口。
”啊！“
電光火石之間，她在怨靈碰到她那一瞬，將手中的工作服提起來一擋。
怨靈在碰上工作服的瞬間，消散了。
隨著怨靈的消散，周邊的怨氣也沒了。
何苗苗罩在衣服底下沒等到怨靈的靠近，反而身上的力氣逐漸恢復，周身的涼意也瞬間消退。
她悄悄揭開衣角，眼前沒有了怨靈的影子。
就在她鬆了口氣時，車門開啟的聲音響起。
“誰在後面！”
何苗苗想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現在還保持著屁股坐在地上，半個身子從車邊探出去，一手舉著工作服，一手撐著地的姿勢。
而開啟的車門，正好是左邊，駕駛座的門。
說話的男人一下車就看見了造型怪異的何苗苗。
他走到何苗苗跟前，低頭注視她。
視線從她的臉上掃到她手上的警服時，眼中神色微變，帶來一絲狠厲。
“JC？”
男人的話一出口，何苗苗心下一緊，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
她抬頭看著男人，是一張極其普通的臉，三十多歲的樣子。臉很瘦，單眼皮三角眼，看著就不像什麼好人。
只見這人皺著眉頭，蹲了下來。
何苗苗身子往後縮了一下，神色緊張的看著他。
待看清她的臉後，男人眼裡的狠厲轉變了錯愕。
“何苗苗？”他試探性的喊道。
阿？
何苗苗腦子裡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人認識自己？
見她沒反應，男人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平壩村的何苗苗？何茂元家老二？”
何苗苗這才點點頭，輕聲問道：“你認識我？”
男人頭一歪，手指了一下她手裡的工作服，微勾唇，神色莫測道。
“你這是？”
何苗苗也看了眼自己手裡的工作服，腦子瞬間一轉。
“阿！我剛過路，腳踩滑了！這不是剛發的新工作服嘛，怕弄髒了，摔倒前下意識的就把它舉起來了。”
說著，她故意拿著工作服朝他示意了一下。
害怕男人不信，她說完又添了一句。
“怕衣服弄髒結果把自己摔成這樣，你可別給別人說哦，不然都得笑話我了！”
也不知道男人信沒信，但是他聽完沒再說什麼，只打量了她一下，便朝她伸出手。
何苗苗看著眼前的這雙手，瘦，黑，手臂上還有幾顆不知道是什麼的瘡斑。
她心裡很抗拒，抓著警服的手忍不住捏緊。
“起來呀，地上不髒嗎？”
男人再度開口了。
何苗苗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男人捏著她的手，一把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放手時，還輕輕捏了她一下。
這一下，讓何苗苗心理性的想吐。
強忍住心裡的不適，她小聲開口。
“謝謝啊！”
說完，她故作拉家常的樣子，問道：“不過我好像沒有見過你，你怎麼認識我的？”
男子聽完，咧嘴一笑：“我小時候還抱過你了！我家就在你家後面，按輩分來說，你應該叫我叔叔！”
“阿！不好意思啊叔叔，我很少回老家，不太認識人。”
何苗苗趕緊道歉，她是真的對這人沒什麼印象。
沒想到居然還跟自己一個村的。
男人笑著擺手：“不認識正常，我要不是過年時去你家見過你一眼，估計我也認不出來了！沒想到以前瘦得跟小雞仔似的”
那雙三角眼在何苗苗的胸前掃過。
“現在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女大十八變呀！”
“呵呵...”何苗苗尷尬的笑了下。
“洋哥！誰呀？”這時車裡頭傳來剛才右邊那個男人的聲音。
男人轉頭回了他一句：“熟人！”
接著轉頭又打量了何苗苗一眼
“什麼時候去PCS上得班？”
“剛去沒幾天”
“行，留個電話吧，有空叔請你吃宵夜！”男人說著掏出手機。
何苗苗給了他自己的電話。
男人接了電話後就走了，留下何苗苗心思沉重的站在原地。
這個男人就是殺害那個女孩的兇手！
被殺的怨靈一般只會待在兩個地方。
一個就是自己死亡的地方。
另一個就是殺害自己的兇手身邊。
很顯然，這個怨靈跟著的男人就是殺害她的兇手了。
她要趕緊通知冉隊他們！
想著，她轉身往所裡走去。
走到一半後，她又停了下來。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證據證明這個男人就是兇手，貿然給冉隊他們說了，反而不知道該怎麼給他們解釋。
總不能告訴別人她能看見鬼吧！
就在她煩惱著怎樣才能抓到那個男人的證據時。
突然，她想起自己好像忘記問他叫什麼名字了。
啊！！
崩潰的跺了下腳。
剁完後她又想起她爸媽應該認識就趕緊給她爸打了個電話過去。
“么兒呀~想爸爸了？”何爸爸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何苗苗沒空跟他膩歪，趕緊問道。
“爸，我們老家後面是不是有一個長得高高瘦瘦的三十多的，我要叫叔叔的男人？”
“阿？”何爸爸顯然沒反應過來。
隨後想了一下後，說道：“住老屋後面，高高瘦瘦的？那應該是何洋哦，你問他幹嘛？”
何洋？
剛才另外一個男的好像叫他洋哥來著，看來就是他沒錯了！
害怕說實話了讓他擔心，何苗苗隨口扯了個謊：“沒有，剛在路上他跟我打招呼，我想不起來是誰，就問問你嘛~”
何爸爸聽完，語氣一下變得嚴肅起來：“那你下次見著這人躲著點，別跟他接觸！”
“啊？為什麼呀？”
“他有艾滋病！”
這個答案讓何苗苗的腦子一下子短路了，等回過神來後，只覺得胃裡像翻江倒海一般翻湧起來。
她急急掛掉電話後，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她不是恐艾，也不是歧視艾，她只是想起了那個被他糟蹋的女孩子。
或許不止那一個！
或許有很多個不知情的女孩子，被他糟蹋，從此毀掉了自己的一輩子。
想到他明知道自己有艾滋病的情況下，還要去侵犯那些女孩子，還殘忍的將她們殺害！
再想到他剛剛看自己的眼神。
她就感到噁心，想吐！
吐到胃裡沒有東西可吐後，她又去買了幾瓶水，將自己的手沖洗了好幾遍。
......
遠去的車子裡。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有些擔憂的問道。
“洋哥，你那個熟人靠不靠譜？有沒有聽到我們的對話？”
何洋單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夾著煙，濃厚的煙霧從他的嘴裡吐出來。
他透過煙霧看向前方黑暗裡的路，咧嘴一笑。
“沒事，我會讓她靠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