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不過是配合嚴雋辭演出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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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她拿出壯士斷腕的架勢，義正辭嚴地回絕他的提議：“我不該一次又一次地賣醉，差點丟了嚴家的顏面，還勞煩小叔叔替我收拾殘局。我犯的錯比瀚予的還要嚴重，哪裡還能接受您的補償，洛杉磯我就不去了，我要留在這裡靜思己過！”
發表完演講，舒霓小片刻都沒等到回應，忍不住抬眼偷偷瞄了下。
只見嚴雋辭站了起來，他逆著光，俊朗的五官隱在陰影裡，薄唇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不容置喙：“補償歸補償，至於家法，同樣少不了你。”
舒霓不敢再多說什麼，生怕嚴雋辭一言不合就操起藤條，把她打得皮開肉綻。
她可不認為這男人有憐香惜玉之心。
出發前夕，兩家終於就聯姻一事促成聚餐。
江映雲母女同樣表現得相當期待，甚至還特地添置新衣，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聚餐的地點訂在一傢俬人會所，連映雲的大哥是投資人之一，舒露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頭，那樣子要多神氣有多神氣。
在貴賓房看見嚴老夫人，她才意識到失禮，慌忙地縮回母親身旁，羞怯乖巧地問好。
江茵活了幾十年，一眼就看出舒露的飛揚跋扈，再看看溫良恬靜的舒霓，對她的歡喜又多了幾分。
“都坐吧，別拘謹。”江茵笑道，隨後朝舒霓招手，“霓霓，坐到這邊來。”
將兩個小輩安排到一起，她越看越覺得賞心悅目：“未來親家，瞧他倆多般配呀！”
未來親家四個字砸得舒銳賢飄飄然的，跟嚴家結成姻親，是多少名門望族都辦不到的事，而他卻略施小計就成功了！
他暗自得意，表面上則一派沉穩：“瀚予這孩子太優秀，到底是我家霓霓高攀，日後還請您多多管教。”
“哪裡，明明是委屈霓霓了。”江茵掃了掃自家唯一的孫子，頗為痛心疾首地說：“說起來我這個做長輩的就很慚愧，別人見報登封面是好事，奈何這傢伙的全是不堪入眼的桃色緋聞，真是丟臉！”
嚴瀚予摸了摸鼻尖，表情太不自然：“哪有！”
江茵冷哼：“你以為你小叔叔幫你把訊息壓下來，我這個老太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嗎？日後若你再敢亂來，我肯定不會饒了你！”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舒銳賢連忙打圓場：“人不風流枉少年，瀚予還年輕，犯點錯也是正常的……”
江茵一記眼刀刮過去，他頓時收了聲，訕訕地轉了話鋒：“霓霓已經畢業一段時間，我正打算把她安排到公司鍛鍊，這孩子自小就聰明，日後說不定也能成為瀚予的好幫手。”
聽到他誇舒霓，江茵的臉色才有所好轉：“女孩子大多喜歡逛逛街、購購物，要是對管理公司沒興趣，那就讓她做喜歡的事吧。”
“您說得對，女孩子嘛，過得幸福快樂的生活，生幾個孩子承歡膝下就很好……”
嚴雋辭姍姍來遲，他抵達時，舒銳賢已經給嚴老夫人描繪了一幅兒孫滿堂的美好藍圖。
大概是剛從公司趕來，他一身規整的西裝，不苟言笑且氣場凌厲。進門以後，寬敞的空間驟然顯得侷促，正在攀談的眾人都下意識安靜下來。
原本正天外神遊的嚴瀚予，立即正襟危坐。
手機玩得正歡的舒露，也瞬間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舒銳賢更是直接愣住了，足足過了三秒，才慌忙從椅上站起，客氣得幾乎諂媚地迎接他。
“抱歉，臨時有個會議。”他從容落座，隨口問一句，“在聊什麼？”
“在聊生孩子！”見了這驚為天人的英俊男人，舒露搶著回答，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嚴雋辭捧著茶盞，眼皮都沒抬，臉上神色不露半分情緒。
舒銳賢瞪了么女一眼，無聲地責怪她言行魯莽輕浮。
與此同時，他又對嚴雋辭說：“馬上就是一家人了，當然是聊聊家常。”
擔心兒子會唐突人家，江茵適時接話：“可惜我這副老骨頭不爭氣，暫時沒法張羅孩子們的事……”
這下換連映雲坐不住：“儀式什麼的，簡簡單單就好。”
江茵不認同：“這怎麼行，霓霓的人生大事，肯定半點都馬虎不得。等我做完手術吧，到時候必須辦得風風光光的！”
氣氛很快恢復熱絡。
只有舒霓，字字句句與她相關，而她卻像置身事外，由始至終僅是點頭和微笑。
她心知肚明，這不過是配合嚴雋辭演出的好戲。
等嚴老夫人做完手術，他肯定會拆穿這個騙局。
到那時候，她父親的春秋大夢就該醒了。
舒霓正想象著父親心如死灰的樣子，突然就被吩咐向給嚴雋辭敬酒。
身材婀娜的服務員快步走來，行雲流水地把酒滿上。
琥珀色的洋酒緩緩倒入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中，酒液在杯中輕輕盪漾，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舒霓抬頭，不經意間與那雙深邃如幽潭的黑眸相撞，心中不禁生出一絲莫名的緊張。
下一秒，嚴雋辭的視線落在她面前的酒杯。
想到能打斷三根藤條的家法警告，又憶起兩次都因喝酒而踏入他的雷池，舒霓猶豫地將手收回，試探著應聲：“我不會喝酒。”
嚴雋辭是眾人追捧逢迎的物件，今晚敢對他說“不”的，只有舒霓一個。
舒銳賢頓時眉頭緊皺：“你這孩子！”
他的語氣很衝，頗有指責女兒不識大體、甚至不識好歹的意思。
嚴雋辭似笑非笑地看了舒霓一眼，語氣倒是平和：“無妨。”
說罷，他拿起酒杯，將杯中的洋酒飲盡。
在服務員過去添酒的空檔，連映雲悄悄給女兒使了個眼色。
舒露意會，理了理一絲不苟的頭髮，然後拿著酒杯向嚴雋辭走去。
“嚴先生，讓我敬您一杯。”她展露甜美嬌媚的微笑，一雙美眸明晃晃地傳送秋波。
這回嚴雋辭是真真切切地笑了，奈何這笑意不及眼底。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酒杯，神色如常，卻透著難以言喻的疏離：“女孩子不要喝酒。”
席間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自己，被拒絕的舒露尷尬得幾乎羞恥。
轉頭想向母親求助，連映雲卻低下了頭，扮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江茵自然知曉箇中的彎彎繞繞，類似的把戲，她都看膩了。
想到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倒不好把場面鬧得如此難堪。她讓服務員端來茶水，笑著打破僵局：“酒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以茶代酒吧。”
大概看在母親的面子上，嚴雋辭拿起酒杯，卻沒有單獨與舒露碰杯，而是對所有人說：“大家隨意。”
他面不改色地飲盡杯中烈酒，眼尾也沒有掃舒露一下。
舒銳賢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要被丟光了。
回程路上，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不吐不快：“你們母女是怎麼一回事，說話不經大腦，做事又不看場合，整晚都讓人看笑話！”
連映雲雙手抱胸，拒不認錯：“我這不是為了霓霓好，為了這個家好嗎？嚴雋辭才是嚴家的當家人，我想跟他打好關係又有什麼錯？”
她說得再冠冕堂皇，舒銳賢也猜到她的真實意圖。礙於兩個孩子都在，他沒有直接戳破，免得她急了撓人。
剛剛當著眾人的面被拒絕，舒露本就無地自容，聽了父親的話，她更是惱羞成怒：“要不是二姐不肯喝酒激怒了人家，我至於被這樣羞辱嗎？”
舒霓既然覺得好笑，又覺得無語，明明是自己腦子不好使，卻能理直氣壯地把鍋甩出去。
不過舒霓也懶得跟她理論，若有這份閒心，還不如想想怎樣才能徹底洗脫嚴雋辭對自己的嫌疑。
一想到還要跟這個危險的男人同赴國外，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