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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雖對珠玉首飾沒什麼研究,但這塊通體碧綠的玉佩,只看上一眼便能看出來不是凡物。

“哪來的?”周正問道。

馮之舒猶豫了一下,撇過頭說道:“是父親給我的。”

周正看了看旁邊的陳新蓮,說道:“既有玉佩,那之前為何不給岳母大人和小妹治病?”

馮之舒看了看陳新蓮說道:“母親……母親不讓我當賣。”

聞言,陳新蓮也是一聲長嘆,她解釋道:“我家夫君此次被抓生死未必,他若身死,此物便是她父親留給他的遺物,我自不會讓她當賣。”

“但你不一樣,今後你便是她的夫君,出嫁從夫,她自是要對你全心全意的待你。”

聽到這話,周正忍不住撓起了頭,不得不說,自己這個丈母孃還真是深受封建禮教毒害啊!

真不知有這種丈母孃是福是禍。

猶豫再三,周正還是將玉佩拿到了手中,他估計他要是不拿,二人還指不定要和自己糾纏多久。

等回來之後,要好好糾正一下她們的封建思想了。

“好,我走了,等我回來!”

說罷,周正拿起自己的長槍便大步走出了家門。

“周正!”

剛出家門,旁邊便傳來一聲沉悶的呼喊。

扭頭看去,便見魯大壯正一臉憨笑的站在門外的一棵大樹旁邊。

“有事?”周正問道。

魯大壯笑呵呵的湊了過來道:“那江九兒是有名的女悍匪,而且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你此去雁蕩山打算怎麼探查情況?”

對於江九兒周正也有所瞭解,據說她父親曾經是邊軍一員,因為犯了事無奈帶著家人落草為寇,之後便一步步在雁蕩山紮下根來。

前幾年父親病死了,江九兒便扛起了山寨的大旗。

她雖為一個女子,但不管是武藝還是謀略都遠超常人,據說她劫掠商隊從未失手,且神出鬼沒,而她本人每次出現,也總是以一張狐狸面具遮面,讓人無法看到真容。

所以,她也便有了風靈狐狸的綽號,不過,她似乎對這個稱號並不喜歡,誰要是敢當面叫,見一個殺一個。

雖從未直接打過交道,但她能在諸多悍匪林立的雁蕩山站穩腳跟,且愈發壯大,足以見其能力非凡。

不過,周正在邊境多年,隱蔽偵查正是他的拿手好戲,直接將山上的百十號匪徒剿滅他沒把握,打探打探情況還是可以的。

於是,他便沉聲說道:“晚上去雁蕩山看看情況,若有機會便抓兩個舌頭下山,如此也算能交差了?”

魯大壯眨巴眨巴眼睛道:“抓舌頭?什麼意思?”

周正懶得再解釋,他搖頭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別走!”魯大壯攔在了周正面前笑嘻嘻的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啊?”周正眉頭皺起,剛才商量的時候,他可是第一個腳底抹油的,怎麼現在又要跟自己去?

許是看出了周正的疑惑,魯大壯撓撓頭解釋道:“我看你一點也不慌,便覺得你肯定有辦法,我跟你去若能立下些功勞,等回來了還能分到些賞銀呢!”

看著一臉憨厚的魯大壯,周正一臉無語,因為來得晚,這傢伙並沒聽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還以為,這真的只是普通的任務呢。

周正並沒有實話實說的意思,而是問道:“山上可危險的緊,弄不好便是人頭落地,你真的敢去?”

魯大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我娘說了,我是天賜的福將,運氣好得很,再說了,別人不知道你的功夫,我還不知道嗎?”

“跟著你,立功不敢說,但保命肯定是沒問題的。”

“有你的功夫,我的運氣,今天這事一定能成。”

說到這,魯大壯嘿嘿的笑了起來。

這時,周正也才想起來,之前他剛被分配到這裡的時候,作為“老兵”的魯大壯便來找茬欺負他,剛開始周正並未與之計較,但眼見他開始變本加厲,周正便也不慣著,當場便魯大壯收拾了一頓。

從那以後,這傢伙一直對自己服服帖帖的。

至於他的運氣也確實不錯,平時有什麼好事總是歪打正著的讓他給碰上,昨日娶親便截了何必的胡,讓他的銀子白花了。

而他最大的運氣,還是上次碰巧救了一個京城大官的命。

那大官品行也不錯,當場便要讓魯大壯跟他走,但魯大壯要照顧母親,所以也只能拒絕,大官感念其孝心便親自找到了嚴峰,讓其照顧一二。

所以,現在魯大壯隔天差五的請假跑回家,嚴峰也沒拿他怎麼樣。

當然,那大官的名字,魯大壯是記不住的。

一番思慮之後,周正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那今天晚上咱們便同去雁蕩山!”

“好好!等有了賞錢,咱們對半分啊!”魯大壯又強調了一下賞錢的事情,顯然這傢伙要和周正一起去,絕不是什麼兄弟情義,或者當兵的責任感。

周正知道,這本就是嚴峰給他下的套,就算辦的再好也不會有賞錢,於是他便笑著說道:“賞錢未必有,不過現在我就能帶你去找嚴峰要些銀子,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了!”

“嗯?怎麼要?”魯大壯來了興趣。

周正神秘一笑,說道:“跟我來便是了!”

因為家中有個母老虎的存在,所以白天嚴峰多是以公務繁忙的理由住在軍營,直到天黑才會回家。

而軍營之中也並沒有多少人,大部分的軍卒都如周正那般分散到軍屯各地守著田地去了,軍營內只有一些軍官,以及嚴峰的十幾個親隨。

當週正和魯大壯大搖大擺的來到軍營的時候,當即便被一名士兵攔住:“你們幹什麼?”

魯大壯一臉蠻橫的上前呵斥道:“混賬,爺來找屯長大人談事情,你管得著嗎?去!”

說罷,魯大壯一個推搡便將那士兵推了個跟頭。

“哎呦,敢打我,還反了你了!”那人從地上爬起來便要和魯大壯動手,但卻被一旁計程車兵給拉住。

“老三,冷靜,你打不過他!”

此話一出,那軍卒也不再折騰,他將摔歪的帽子扶正,隨後瞪眼撂下狠話道:“哼!咱們走著瞧!”

魯大壯呵呵一笑,並未理會,他在軍營之中蠻橫慣了,這種狠話他早就不知聽多少次了。

就這樣,二人大搖大擺的來到了嚴峰的營帳之中。

此時他正對著一名長相姣好的女子上下其手,周正和魯大壯突然闖入,著實將二人嚇了一跳。

但當看清楚來人之後,嚴峰的驚嚇便變成了憤怒:“混賬!誰讓你們兩個進來的?趕緊給我滾!”

周正並未離去,反而是上前湊了湊道:“屯長大人,您讓我們去雁蕩山查探敵情,但我們這幾人身上的甲冑兵器全都已經不能再用了,還請大人給我們些銀錢,讓我們置辦些新家當。”

“如此,也好完成您佈置下的任務不是!”

此話一出,嚴峰的眼睛瞬間瞪的滾圓:“奶奶的,要錢要到我頭上來了,周正,你怕是還沒睡醒吧!”

周正抬起下巴寒聲道:“屯長大人,我睡沒睡醒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此去雁蕩山九死一生,若無趁手的兵器甲冑,更是十死無生!”

“反正橫豎都是死,我看不如……嗯?”

說到這,周正滿臉殺意的看向了嚴峰。

嚴峰被周正的眼神嚇到了,此時帳篷內只有他們四個,外面雖然也有些軍卒,但他們怕是也絕非這二人的對手。

而且,這二人若真動了殺心,那等他們進來,自己腦袋怕是都要被當球踢了。

想到這,嚴峰趕忙緩和了語氣說道:“賢弟,去雁蕩山探查也不是我下的命令,是……是咱們邢州知府下的令!”

“前段時間,雁蕩山的江九兒把運送給前線的軍需都搶了,你說說,朝廷能不剿她嗎?”

“所以,有氣也別衝著我來,我也是沒辦法啊!”

周正懶得聽他忽悠,他又上前兩步,此時嚴峰已經距離他不過一米距離,只要周正出手,捏碎他的脖子不過彈指間的功夫。

“屯長大人,既然是邢州知府的命令,我等自當遵從,但這兵器甲冑我等也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領到了。”

“事態緊急,向兵部申請肯定來不及了,所以,還請屯長大人給我們一些銀子購買甲冑兵器,等新的兵器發下來,我們再將買來的兵器交公便是!”

看著近在咫尺的周正,嚴峰緊張的嚥了口吐沫。

錢他自然是不想給,但看周正這架勢,若自己不給,他怕是真敢和自己玩命。

他臭當兵的一個,爛命一條,死就死了,可自己不行啊!現在老子剛過上好日子,小妾也沒弄上幾個便要和這小子同歸於盡,實在犯不上。

想到這,嚴峰已經在心中將出主意的錢易罵了千遍萬遍了。

眼見躲不過,嚴峰也只得說道:“那你們需要多少銀兩?”

“一百兩!”周正一本正經道。

“一百兩!”嚴峰大驚失色,縱使現在周正氣勢壓人,他也不得不大聲說道:“買什麼兵器需要一百兩銀子?再說了,我哪裡有這些銀錢。”

“你們若真不想去,我換人便是,何必為難於我!”

此時的嚴峰是真想將命令收回了,然而,劉凌卻知道,這次若是躲了,今後這傢伙還是會找自己麻煩,所以還是剛硬到底的好。

“屯長大人,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你讓我們五個人去探查幾百人盤踞的雁蕩山,到底是誰為難誰呢?”

“現在我們既然接了任務,便自然會完成,您也無需多說,一百兩銀子拿出來,今天晚上我自會將江九兒的山寨探查清楚。”

“若不給我們,那就別怪我們魚死網破了!”

說到這,周正又向前湊了湊,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此時的嚴峰已經開始後悔了,早知道他打死也不會打那馮之舒的主意了。

而對於擺出搏命架勢的周正,他也有些無可奈何。

糊弄肯定是糊弄不過去了,要麼拿錢,要麼便只能同他玩命。

一番糾結之後,嚴峰脫下鞋子從自己的鞋底摳出來一張銀票拍到了桌上:“給!這是本官的私房錢,拿去吧!”

也幸虧周正之前所在的軍營男人味十足,不然的話,單是聞這味道,周正便能被燻暈過去。

一旁的魯大壯倒是不介意,他一把將銀票收了起來,然後樂呵呵對嚴峰道:“屯長大人,多謝了!”

錢已到手,周正也不再多留,他冷冷的看了眼嚴峰說道:“屯長大人,我去去就回,家中妻小若有閃失,您可要多擔待了!”

說罷,也不等嚴峰迴話,周正便大步走出了軍營。

等二人離去,嚴峰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嚴峰怒道:“來人啊!將錢易給老子抓過來!”

姜武家中。

“爹!周大哥究竟哪點得罪你了,您要這麼害他!”姜瑤看著自己的父親,咬牙切齒。

聽到女兒的話,姜武握著菸袋的手都在顫抖:“丫頭,你覺得是爹安排他去雁蕩山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挑媳婦的餿主意都是你出的,你還有什麼缺德事幹不出來?”姜瑤瞪著眼噘著嘴一副我全都知道的樣子。

姜武聞言肺都要氣炸了,他怒道:“挑媳婦的主意是我出的我認,但去雁蕩山這件事,卻是他自找的。”

“昨天他打錢易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錢易是什麼人?嚴峰的狗腿子,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嚴峰不收拾他才怪!”

聽到這話,姜瑤的氣勢不由得矮了半截,她看向姜武道:“那你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啊!那江九兒多厲害,之前邢州知府幾次派人上山剿匪,不都被她給收拾了。”

“周大哥一個人去,豈不是九死一生?”

看著這不爭氣的女兒,姜武只覺腦瓜子嗡嗡作響,他怒道:“是他自己要一個人扛的,關我屁事!”

“再說了,他去雁蕩山九死一生,你就不覺得你老爹我去雁蕩山也是九死一生?”

“你說說你,這還沒嫁人的胳膊肘就拐成這樣,今後要是嫁了人,還不把你爹我剁吧剁吧賣了肉,貼給你婆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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