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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什麼瞧,誰說我要去瞧她了?!”
再聰明的人,也怕有個豬一樣的隊友。
這邊賴碧芝剛開口想要緩和一下僵持的氣氛,那邊賴飛燕就不識時務的開口反駁!
跪在地上的白顏卿,差點繃不住了,身形一個不穩,險些被賴飛燕這句話給氣笑了!
這賴飛燕,說她蠢,她還真是蠢啊!
賴碧芝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這好好兒的氣氛,叫她這個傻妹妹給毀了,她趕忙上前拉了拉賴飛燕,示意她閉嘴。
那邊白芙蓉也是欲言又止,一副似是想極力勸阻任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就在幾人僵持之時,採星迴來了!
“家法來了!”
採星興沖沖的,衝了進來。
院外瞧熱鬧的那些人,也紛紛噤聲。只個個眼中滿是期盼,皆期待接下來,這位白家老夫人該如何收場。
既然採星能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回來,想必那邊,該回來的人,也該快回府裡了!
“老夫人,我家小姐身子弱,今日‘又’病了,還望老夫人手下留情,讓人輕些。我怕……我怕我家小姐,沒命進宮了……嗚嗚嗚嗚……”
採星像是唱戲一般,高腔低調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院外圍觀的,都能聽得到!
一個“又”字,用的恰到好處,一句“沒命進宮”直接點明瞭,任氏若是敢打死白顏卿,那就是違抗聖旨,那就是欺君之罪!
孰輕孰重,任氏只要不是個呆子,就能在此刻及時收手的!
偏有那些個愛煽風點火,見不得白顏卿好的傻子,蠢而不自知!
“沒命進宮怎麼了?不還有我呢嗎?家法都請來了,還愣著幹什麼?打呀!”
賴飛燕滿臉興奮,恨不得她親自上手!
她還真的以為,沒了白顏卿,她能獨自進宮嗎?
也不知任氏是真的腦子糊塗了,還是被賴飛燕几句話說的有些上頭了。她竟真的招手,將那幾個拎著棍子的,喚至跟前。
“母親三思!”
“外祖母三思!”
彼時,還算有幾個腦子清楚的。
白芙蓉和賴碧芝母女二人,此刻也顧不得旁的了,紛紛跪在任氏面前,替白顏卿求起情來。
一旁的賴飛燕卻是看不慣她母親和姐姐這般模樣,推推搡搡的就去拉扯白芙蓉。
“胡鬧!”
白芙蓉此時也急了,眼見自己這個不爭氣的蠢女兒,如此鬧騰,她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啪”的一聲,就給了賴飛燕一個耳刮子!
在場眾人皆愣住了。不僅是賴飛燕被打懵了,連一旁跪在地上的白顏卿,也顯然沒料到,白芙蓉竟捨得出手打賴飛燕!
白芙蓉一貫是縱著這兩個女兒的,平日裡,對她們是千般疼,萬般愛的,連手指頭都捨不得碰一下她們,如今竟為了白顏卿出手打了賴飛燕,這可是誰都沒想到的!
不僅白顏卿沒料到這出,賴飛燕自己也沒料到,平日裡對她寵愛備至的母親,會為了白顏卿打她!
她遂轉身,抱著任氏的大腿,就嚎哭了起來!
“求外祖母,替飛燕作主!”
這話兒說白了,還是想讓任氏打白顏卿唄!她求任氏作主,任氏能做什麼主?還能替賴飛燕打任氏自己的親女兒不成?那不還是白顏卿這個大冤種受害嗎?
“打!”
也許是被賴飛燕糾纏的煩躁了,此時任氏也顧不得旁的,只得開口,讓人打白顏卿。
眼瞅著那拎著棍子的人走近,白顏卿絲毫不慌,一旁的採星卻急了,她一個轉身,徑直趴到了白顏卿身上。
一個悶棍下來,直接重重地打在了採星後背上。採星的悶哼聲,直接點炸了白顏卿心中那根導火索!
“採星!”
白顏卿急眼了!她原本是想自己用著苦肉計,讓任氏吃些虧,誰料採星這個忠心護主的傻丫頭,竟一點兒也捨不得白顏卿受傷,她自己硬生生扛下了這一棍子!
白顏卿本就病著,又跪了這麼許久,加上採星被打,她一時氣急攻心,一口氣沒喘過來,竟氣的吐了血!
鮮紅的血,自白顏卿嘴角溢位,滴在了她月白色的長裙上,格外的刺眼。此時的白顏卿,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小姐!”
眼見白顏卿沒了知覺,採星急了,眼淚唰了一下全湧了出來!
“小姐要是出了什麼事,有個好歹!你們,一個都跑不掉!我採星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與你們不死不休!”
採星一邊抱著沒了知覺的白顏卿,一邊抬頭,惡狠狠地盯著賴飛燕和任氏,那赤紅的雙眸中,盡是滔天的恨意!
從未見過這樣的採星,任氏一時竟被她那雙眼,盯的有些心虛了!
“她……她自己忤逆不孝,違背外祖母,外祖母罰她是應當的!”
此時賴飛燕還沒意識到,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還死撐著嘴硬。
“這是怎麼回事?!”
剛回府的白景軒,聽到門房的通報,就急匆匆的跑來了任氏的院子。
一來,便見到滿院的狼藉。
昏死在採星懷中的女兒、後背沁出血跡的採星,拎著棍棒的家僕,以及跪在地上的白芙蓉母女,還有那滿院瑟瑟發抖的下人們!
“顏卿!”
瞧見白顏卿緊閉的雙眼,還有她嘴角溢位的血跡,白景軒只覺心中鈍痛!此刻的他,不想去深究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只想讓她的女兒,能儘快醒來!
“封院!請大夫!”
白景軒上前接過採星懷裡的白顏卿,將他的女兒緊緊抱在懷裡!然後,立即下令封了任氏的院子!
“顏卿未醒之前,這院中所有,包括一隻蒼蠅,都不要讓它飛出去!”
白景軒是真的怒了,這樣的白景軒,是白家所有人都未曾見到過的!滿院子的人,皆嚇的動也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
盛怒中的白景軒,看都未曾看過一眼一旁的任氏及白芙蓉母女三人,徑直便讓人將她們全部封鎖於院內!目光狠絕,沒有一絲溫度!
白景軒抱著白顏卿,頭也不回的決絕離去!
“砰”
隨著院門重重的關上的,還有那滿院的人。
此時,任氏的院中,除了能聽到風拂過樹梢的聲響,便再無其他動靜。
從未見過如此的白景軒,連任氏,都嚇的不清。不知在院中癱坐了多久,任氏方才顫顫巍巍地起身。
一旁的申嬤嬤,哆哆嗦嗦地抬手,將任氏扶住。二人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虧得申嬤嬤手勁兒大,這才將任氏扶住。
任氏彼時彷彿失了神智一般,目光凝滯,任由申嬤嬤將她攙扶進屋,將她安置在榻上歇息。
見任氏進了內屋,白芙蓉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她望著眼前的賴飛燕,眼中滿是失望。
從前,白芙蓉只覺自己這個二女兒,是率直。雖有些刁蠻任性,但也不至於犯下什麼滔天大錯,如今看來,錯的人,一直是她自己!是她太嬌慣著她這個女兒,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慣的她分不清好賴是非!
到底讓賴飛燕進宮,是福還是禍?這一刻,白芙蓉竟一時有些迷茫了!竟開始質疑自己,質疑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是否值得,是否正確!
白芙蓉再低頭瞧了眼身側的大女兒,看著一向乖巧懂事的賴碧芝,她竟有些恍惚。她是不是忽視她的大女兒太久了,久到,她都沒發現,她的大女兒,竟是個如此聰慧識大體的!
與任氏院裡這可怕的安靜不同的是,念初小築此時,早已是雞飛狗跳。
一身是傷的採星,昏迷不醒的白顏卿,以及滿臉怒意的白景軒,還有那受罰後行動不便的蓮兒……此刻,院中也只有趙嬤嬤和李嬤嬤,是毫髮無損的。只是,單她二人,卻又實在是幫不到什麼大忙,只能是看顧著受傷的蓮兒和採星,替她們上上藥,燒燒水,再備些飯食而已。
儘管被打的傷重,採星卻依舊不肯離開白顏卿床邊半步,忍著劇痛,也要死死守在白顏卿床前。就是連趙嬤嬤替採星上藥,都是在白顏卿床前!
“採星,你去歇會吧!你這樣熬著,小姐醒來瞧見,也會心疼你的!”
趙嬤嬤瞧著採星那模樣,心疼不已:這小丫頭竟是個如此重情重義的,也不枉費小姐疼她這麼多年。
“大夫呢?大夫來了沒有!”
對於趙嬤嬤的話,採星置若罔聞,只緊緊握住白顏卿的手,跪在其床前,嘴裡不停唸叨著大夫什麼時候來!她自個兒的裙襬還沾著血跡,後背也隱隱透出血印子,可她卻彷彿沒了知覺一般,滿心滿眼,都只有床上的白顏卿。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大夫來了!”
李嬤嬤朝屋內叫喊道,這才將魔怔了的採星驚醒。她趕忙抹了抹眼淚,退至一旁,任由大夫上前替白顏卿檢視病情。
“小姐應是先前受了驚受了涼,未曾休養好,又因天氣炎熱中了暑意,加之突然怒急攻心,一時寒熱夾擊,引發了舊疾。”
大夫把過脈後,也清楚了白顏卿的症狀。
“受驚,顏卿為何會受驚?舊疾?她何時有什麼舊疾?”
彼時站在屋外的白景軒,聽到大夫這麼說,心下一急,也顧不得什麼體面了,焦急開口問道。
他好好兒的女兒,只不過是身子弱些,怎會有什麼舊疾?
“這……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那大夫眼瞅著眼前的相爺滿臉的怒意,心下有些懼怕,只匆匆開完藥,讓白府下人抓藥去,而後便著急忙慌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