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玫瑰與護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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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貴一看事情要鬧大了，剛忙轉移話題：“那相親壓根就成不了，我心裡是有數的……明天人家去不去都不一定呢！”
王媽眼睛一瞪：“說仔細點！”
王仁貴便嘆了口氣，把自己知道的徐徐道來：“我們那個副臺長曲江給電視臺員工介紹物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是因為他不認識秦風，接觸不到，所以一直沒找。”
“反正在秦風之前，電視臺裡有十好幾人都被曲江找過，他們礙於大領導面子也都答應了，甚至不少還很高興，覺得能借此機會攀上關係。”
“結果後來我去問過，這十幾個人連人家女孩的面都沒見到，據說是因為那女孩性子乖張跋扈，對於親戚介紹相親這種事牴觸的很，而且為了讓家裡死了這條心，往往都是剛開始答應好好的，也約了時間，但每次都放鴿子……反正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的都這樣。”
等王仁貴說完了，王媽剛欲發作的火消了一半。
原來是早就知道這種情況，所以才給領導個面子的。
但很顯然，王媽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蹙眉道：“那你回來一句屁話都不放？這種事瞞著老婆孩子還覺得自己辦的挺好是吧！”
王仁貴突然變得生氣起來，聲音都變得憤恨了，轉頭看向王安若：“是小秦給你打的電話告狀是吧？我都跟他說了別跟你說，偷偷的，就算人家這次見了，回去跟領導說不合適不就行了？現在倒好，弄得我裡外不是人……我現在就找他！”
越說越激動，王仁貴幹脆給秦風打了個電話。
秦風那邊見是王叔的電話call了過來，嚇了一跳，心裡立馬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壞了，自己給王叔賣了，現在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
但……這事本來就是王叔你辦的不地道，也怨不得我啊！
於是他壯了壯膽子，接通了電話。
“喂，秦風！我不是告訴過你這件事不要……”
“王叔，這真怨不得我！你想想，我在跟王小姐相親，我們倆都約好了明天去看電影了，結果那邊又說非得明天晚上吃飯，時間就衝突了，這能瞞得住嗎？”
“那你……”
“再說了，王叔你換個角度想，這種事根本就不能瞞！哪有我跟王小姐這邊還在認識，另外一邊又接了個相親？這多不像話，把王小姐當什麼了？我不成渣男了嗎？”
“可我……”
“所以我覺得做人應該誠實，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渣，索性就跟王小姐說了。其實真要說還是怪王叔你想法太深奧我理解不了……那什麼，我這還有點事，我先掛了！”
“嘟嘟”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王仁貴一臉迷茫。
自己被劈頭蓋臉說了一頓，壓根回不了話。
剛才他“一不小心”按了擴音，秦風的回答全家人聽的一清二楚。
話就跟連珠一樣不給反駁的機會，這個鍋算是結結實實蓋在了王仁貴頭上了。
“你看這個小秦，我這個領導說話都不好使了，我都囑咐過他誰也不說就沒人知道……”王仁貴還低聲嘟囔著。
“行了行了！”王媽嫌棄似的揮手，白了他一眼：“別演戲了，整天肚子裡全是餿主意！”
說罷她就甩著手又回床上看手機去了。
王仁貴佯裝委屈去看自己女兒，結果發現王安若眼中那種令他心慌的平淡已經消失了。
這說明女兒已經消氣了。
“爸，那個相親物件喜歡爽約這件事，秦風他知道嗎？”
王仁貴搖頭：“我沒跟他說，他那個性格也不愛打聽單位裡的事，八成是不知道的。”
王安若露出了從剛才到現在唯一一抹微笑，心裡有了點想法。
於是她起身回了房間：“那我去休息了，你少抽點菸。”
見老婆孩子都走了，王仁貴嘆了口氣，又拉開玻璃門鑽進了陽臺。
他撿起剛才弄滅了的半支菸，又叼在嘴邊，摸出打火機點著了火。
緩緩吐出一口煙，這老狐狸臉上哪還有剛才半點憤怒、委屈的樣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欣慰的表情。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過。”王仁貴拍著大腿感慨：“哎呀，這小秦小秦的叫著，也叫不順嘴嘍！”
回了臥室的王安若，給秦風發了微信過去。
【已經沒事了，我跟我爸聊的很愉快。】
秦風心想這能是真的愉快？
別鬧出家庭矛盾來啊！
於是他剛忙回覆：【那明天晚上的事我還是推了吧，等領導問起來，就說是我自己的原因，跟王叔沒關係。】
王安若想了片刻，刪刪減減，回覆：【不用，既然是我爸弄得爛攤子，怎麼能讓你來背鍋呢？咱們兩個的晚飯改個時間好了。】
秦風本想再說兩句客套話的。
但轉念一想。
王安若這意思是不是說除了明天約會看電影，之後還有機會吃飯逛街？
明天的約會還沒開始，就已經有下一次了嗎？
那挺好，每月一千點的軟飯自己是有希望吃得上了。
想到這，他回覆道：【那就聽你的，多謝王小姐善解人意。】
放下手機，秦風躺在床上感慨。
王叔啊王叔，你怎麼也有犯糊塗的時候呢？
好懸沒聽你的，不然這事要是想隱瞞最後暴露了，可就不是打個電話說兩句好話就能被理解的啊！
秦風想罷在心裡更加確定了和女人相處果然真誠才是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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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天。
距離下次還月供還有九天，距離九月份開機儀式還有四十四天。
天氣仍是陰沉沉的，好似隨時都會下起雨來。
不過秦風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因為王安若說過了只要不是下了暴雨，她都會在永珍城一樓的肯德基店等著。
何況票也已經買好了，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這場約會勢在必行。
上午在家裡洗了個澡，精心打扮了一下，男士香水、最帥的一套休閒裝全部都備上，一直從十一點多忙活到了一點。
盤算著時間還夠，秦風出門之後先去了一趟小區附近的花店，給王安若買了一束玫瑰花。
沒有女人不喜歡玫瑰花，問題在於得看這花是誰送的。
等到他帶著花來到肯德基門店時，天空突然轟隆作響。
雨點宛如洩洪一樣潑灑向人間。
秦風在雨幕落在自己身上的前一刻，一腳邁進了旋轉玻璃門，他回頭望著瞬間就變成灰色的馬路和世界，心裡很是慶幸。
“還好這雨下的晚一些。”
因為王安若已經在店裡等著了。
剛過飯點沒多久，店裡人很多，排隊點餐的食客把入口都給擋住了，顯得有些擁擠。
擠過了人群，在通往商場的側門、無人注意的角落裡，秦風看到了正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看書的王安若。
一直到秦風坐在了她的對面，王安若才收起了手裡的《球狀電雲》。
她今天穿了一襲米色長裙、白色的高跟鞋上還有高雅的繫繩。
戴著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不是熟人幾乎認不出她來。
“讓你久等了。”秦風笑著打招呼。
“我也是剛到，”王安若笑著回答：“我看外面下起了雨，秦先生沒被淋到吧？”
秦風搖頭，然後目光落在了王安若放進包裡的小說上。
沒有人會想到暢銷海內外的科幻書籍的作者就坐在這家肯德基店裡，王安若也絕對想不到秦風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無相。
這種隱匿身份與名氣的感覺讓秦風很受用，這場即將進行的約會則喚醒了他沉睡許久的期待。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期待和一個女人共度時光了。
“送你的花。”秦風將花遞給王安若：“我們走吧？電影還有半小時就開場了。”
王安若接過了花，輕輕聞了聞，臉上露出了比玫瑰更加絢麗的笑容。
“謝謝，我很喜歡……下次我也會給你買一枝花的，秦先生喜歡什麼花？”
“我嗎？”秦風一愣，“為什麼問這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喜歡什麼花，他居然有些看不透王安若是怎麼想的。
王安若好似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很喜歡花，花會讓人覺得美好。那麼想來秦先生應該也不討厭花才是……還是說你們男士們不喜歡這東西呢？”
秦風面對這樣的問題，說實話不知從何回答。
因為這個社會，從來沒人關心過男人喜歡什麼花。
大多數男人收到的第一束花，大概是在他的葬禮上。
王安若這種簡單的、理所當然地詢問以及將心比心的回禮，讓秦風對她的看法又多了些……好感。
於是他發自內心地笑著：“只要是王小姐送的，我大概都是喜歡的。”
“好，這可是你說的。”王安若突然俏皮一笑：“另外秦先生你要自作自受了……這個給你。”
她把自己的包遞給秦風，然後捧著那束玫瑰：“你送了我花，我自然得帶著它，那我的包今天就只能交給秦先生了。”
她十分認真地說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秦風只得無奈笑著，接過了王安若的包。
電影院在永珍城的頂樓，永珍城很大很大，從大門走到電影院便花去了十多分鐘。
好在取了票之後，還有時間能上個廁所。
秦風在出門之前已經上過了，不知道為什麼每個男人出門之前好像都要先上個廁所，不然門口重新整理不出來自己的鞋。
於是他在公共洗手池挎著王安若的包，跟一群等女友的男士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跟一排靜默的樹一樣。
不一會，王安若從廁所裡出來，洗了洗手，然後從秦風挎著的包裡取出了護手霜，開始護理手部。
秦風瞥著那護手霜，心想女人都如此精緻嗎？以前那些約會的女孩子，也會隨身攜帶各種各樣的護膚品。
一聲輕嗯，將秦風的思緒拉了回來。
原來是王安若不小心擠護手霜的時候擠多了，潔白如玉的手背上有一團沒有化開的護手霜。
照這樣抹開的話，手肯定會很油的。
一時間王安若犯了難。
但緊接著，她臉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緋紅，低頭輕咳一聲佯裝無意地詢問：“秦先生不洗個手嗎？”
秦風先是微怔，在明白了她的意思後，只覺得一陣火熱從胸腔蔓延全身。
他心神領會，象徵性用水龍頭衝了一下雙手，緊接著王安若一邊唸叨著“多貴多貴，浪費浪費”，一邊輕輕將自己的手貼在了秦風的手上。
小手冰涼，秦風暗想，不知是美女以玉為骨冰雪為膚，還是單純的那水流清冷？
可王安若卻覺得，秦風的手很結實，大而寬厚，熱如火炭。
兩人的手接觸之後，王安若迅速將那團護手霜暈開，手背和手心如清風般滑過秦風的手背。
“快走吧，電影快開始了！”
不等秦風反應，王安若便帶著那束玫瑰，逃也似的往影廳走去了。
裙襬獵獵，留下一道如玫瑰般泛紅的靚麗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