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聽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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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界的第一夜，杜維睡得格外踏實。
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在寄宿學校的第一晚，當時整個宿舍都是其他小朋友的哭聲，只有他做了美夢。
而杜維之所以沒哭，是因為當時領他進宿舍的女老師很溫柔，很漂亮。
拉爾夫人也很溫柔，很漂亮。
因此杜維今晚，依然做了美夢。
清晨，太陽自地平線緩緩上升，陽光彷彿是金色的流沙，驅逐冰冷的黑夜。
據說，魔界的太陽，與人界的太陽並不是同一個。
杜維不曉得這是什麼道理，也沒有興趣深究。
事實上，只要這太陽足夠暖和，對於杜維來說並無區別。
站在窗臺邊，杜維對著太陽伸了個懶腰，開啟窗戶吸了一口新鮮的魔族空氣。
匪夷所思的傳送陣事故，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偏僻小鎮，不僅身無分文，連手機也沒有。
杜維並不是獨自來魔界，還有同行的小夥伴，不知道對方現在怎麼樣了。
雖然拉爾答應杜維，會幫助他聯絡搭乘半年後的飛龍，但杜維並不打算在這期間什麼都不做。
穿衣洗漱，前往宅邸的餐廳。
在這復古的宅邸內，杜維看到了現代化的一系列料理器械。
雙開門冰箱，麵包機，榨汁機，烤箱等。
“夫人，這是什麼機器？”
杜維指著一臺看起來像是洗衣機的白色大型家電。
“唔……聽說是叫離心機。”
“聽說？”
“因為我買來也沒用過啊，被店家忽悠了，說是能做什麼，呃……精，精……
魅魔太太手掌一拍：“啊！我想起來了！是精子料……”
“分子料理！”
杜維直接打斷了拉爾的危險發言。
“對對對！就是那個，分子料理。
“不愧是人類，對人界傳過來的東西真瞭解呢。”
拉爾夫人輕笑著雙手合十，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
杜維擦了擦汗，生怕拉爾夫人又說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出來。
這些話杜維聽得，你們聽得，河蟹聽不得。
沒多久之後，一身睡衣打扮，揉著眼睛打著呵欠的小魅魔從二樓走了下來。
身後的尾巴無精打采的耷拉在地板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杜維拿出友好的態度，同蘿黛打了招呼，睡眼惺忪的少女逐漸清醒，面無表情地盯著杜維看了會兒後，轉身走了。
沒過多久後，她才穿戴整齊的出現在餐廳。
顯然，蘿黛並不想讓杜維這個外來人，看見她的睡衣姿態。
早餐過後，拉爾夫人便出門去了。
杜維無所事事，便在宅邸內閒逛，熟悉熟悉環境。
從一樓到三樓，凡是能開啟的房間，挨個兒轉悠了一遍。
每進入一個房間，再從房間內出來後，總能感覺到不遠處有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雖然她似乎覺得自己藏得很好，但是那條高高翹起的魅魔尾巴，實在是過於顯眼。
難道她就一點沒發現，她的尾巴有些太高調了麼？
那於半空中來回搖擺的心形尾尖，彷彿是穿著緊身連衣裙，在深夜站在髮廊門口的風塵女，不停地向他招手。
對此，杜維很難評價。
“你不用上學麼？”
忽然，杜維回身衝著拐角提問道。
聽見杜維的聲音，那條柔軟無骨的尾巴瞬間繃直，隨後便迅速藏了起來。
杜維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既然想和我說話，何必偷偷跟著我呢，我正愁沒人聊天。”
還是沒有回應。
“……假魅魔。”
“你說什麼！”
牆角後邊兒的小魅魔，頓時張牙舞爪地衝了上來。
杜維心說這也太管用了，看來她真的很在意自己是魅魔這件事。
“上午好，大小姐。”杜維露出微笑。
少女氣鼓鼓地漲著腮幫子，似乎是想露出兇狠的表情，落在杜維眼中，完全就是一副奶兇奶兇的模樣。
“哼！大白天的，在別人家裡翻箱倒櫃，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導軌？我可沒導，我現在聽你媽的，一週導一次。”
“啊？”
面對杜維的刻意賣蠢，蘿黛的眼神裡混雜著些許迷茫，她顯然不知道這杜維在說什麼，卻非得裝出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樣。
於是，杜維便明白，那是一雙渴望知識，卻羞於坦白的眼睛。
人魔建交百餘年，想不到在這窮鄉僻壤的魔界山溝溝裡，竟然還有可憐的孩子無法上學。
杜維頓時投去憐憫的視線。
蘿黛雖然有時候聽不懂杜維講的話，但她能從這男人的眼睛裡，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侮辱。
“什麼嘛！你似乎對我有什麼意見？明明住我家的吃我家的，還拿我家的錢。”
杜維很想說你媽也吃我的了，但杜維這人雖然不著調，卻還不至於墮落到對小孩子說這種話。
然而，杜維遺漏了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
由於魔界與人界的季節長短不同，其時間與貨幣匯率相似，同樣存在差異。
通常來說，人界一年的時間是365天，平年有365天，閏年有366天，大差不差。
而魔界，一天的時間長短雖然與人界相同，但由於其漫長的寒冬，導致魔界的一年足足有555天。
也就是說，魔界年齡¥%&歲（魔族文）的蘿黛，換算成人界年齡，應該是@#&歲（魔族文）左右。
杜維和蘿黛，其實是同齡人。
至於為什麼說這個問題非常致命。
別問，懂得都懂。
話雖如此，由於常年的家裡蹲生活，使得蘿黛的性格與脾氣，依然停留在幼年時期，這也是造成拉爾憂心忡忡的主要原因之一。
“既然大小姐這麼討厭我，又何必跟我一路呢，其實內心是十分希望我來和伱說話吧。”
“誰要和你說話！可別自戀！小心讓我抓到你的把柄，把你趕出去！”
杜維低頭看了看褲子。
“誰說那個把柄了啊！”
“你懂得還挺多嘛。”
“……我！”
昨晚通宵看的少女漫畫裡，就有類似的橋段……嗯！這種話她當然是不會說出口的。
見蘿黛的臉蛋愈發紅潤，杜維內心不禁嘖嘖稱奇，明明是魅魔，卻這麼愛臉紅，如此有羞恥心的魅魔，屬實讓人感到意外。
“總之！你說自己是人類，我現在要你證明！”
杜維轉過身，撅起臀部。
蘿黛想起昨天的事兒，頓時氣急：“都說了沒有尾巴啥都證明不了！”
“好吧。”
小魅魔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那什麼，為了證明你真的是人類，本小姐就出幾道人類的題目考考你。”
“一百八一杯。”杜維搶答。
“什麼亂七八糟的？”
可惜，號稱精神人類的蘿黛，濃度還不夠高。
就這還魔界劉璐呢，回去再練練吧。
“總之，你必須回答上我的問題，答不出來就趕緊給我收拾行李走人！”
“意思就是小姐有事情想要請教我？”
蘿黛瞪大了眼珠：“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杜維十分慷慨地點點頭：“可以啊，只要是我知道的，關於人界的事兒我都能告訴你。”
“都說了才不是那回事！可惡！你也就現在可以囂張……”
“啊～啊～～真的可以麼？”杜維突然打斷她彷彿女頻文裡惡毒女配般的發言。
“什麼？”
“在我們人界啊，拜託別人的時候，把肚子露出來才是常識，不過也怪不得蘿黛小姐，誰讓你連學校都沒去上呢。””
“……欸？”
“因為不去學校的原因，連這麼簡單的人界禮儀都不知道，蘿黛小姐真是可憐的孩子。”
“你胡說！這個鎮上，沒有人，比我，更懂人類！”
蘿黛漲的滿臉通紅，與其說是憤怒，更多的倒不如說是羞愧，以及參雜了名為自尊心的倔強。
在醫學上，通常將這種臨床表現稱之為：嘴硬。
杜維聞言，立刻搖了搖手指，一本正經地胡扯道：
“無知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可恥的是，我們心甘情願的繼續做無知的自己。
“蘿黛小姐，放下你的傲慢，然後，敞開你的衣襟，啊不胸襟，不對，胸懷。
“對！就是胸懷！
“大小姐，是時候，告別無知的自己了。”
面前的小魅魔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杜維見狀心底那叫一個得意。
平心而論，杜維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什麼好人，小便宜是要佔的，豆腐是要吃的，送上門的豔遇更加沒有拒絕的道理。
但是啊。
生而為人，總是會被什麼東西打動的。
或許是金錢，或許是性慾，或許是一張全家福，或許一名單親母親的眼淚。
所以，杜維才會希望眼前這隻魅魔能夠別讓母親操心。
背上書包去上學，交他十個八個男朋友，天天在學校開銀趴。
誰叫她是魅魔呢，對身體好。
如果非要說杜維有什麼私心，那麼就是把她趕去上學，自己就能和拉爾夫人整天卿卿我我，沒人打擾了，蕪湖！
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正當杜維準備開口說他之前講的是開玩笑的，眼前的蘿黛的眼神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似的。
她眼角含淚，輕咬嘴唇，神情倔強，像極了漫畫裡明明強得離譜卻被哥布林活捉的女騎士。
小魅魔雙手顫抖著撩起衣襟，雪白的小腹上，淡粉色的紋路若隱若現。
她悲憤地咬牙，露出一臉“啊！我的身子被他看到了還有什麼顏面活在世上你這該死淫魔我終有一日要將你碎屍萬段先殺了你然後自殺”吧啦吧啦……的表情。
“這，這樣總行了吧……”
杜維愣了。
啊？
她真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