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嶽武穆送秦相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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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是這樣。”
黃龍府的城牆上，滿臉憔悴的完顏兀朮，愣愣的看著城外那如山似海一般的宋軍。
這幾年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橫掃天下的大金，居然被人打到老家來了。
曾經十幾個騎兵就能追的成千上萬的宋軍狼狽而逃，可現在宋軍為什麼能把黃龍府都給圍起來。
他想不通，想不明白，真的是不懂啊！
完顏兀朮不懂，是因為他只看到了自己這邊的強大，卻是忘記了本質上他們不過幾十萬人，還是從窮鄉僻壤裡出來的。
靠著不要命的拼搏，或許能夠有一時之間的威風。
而他們的對手，無論是人力物力還是財力，都是遠超他們的存在。
以前之所以能贏，那是因為金人窮的只剩下命了，窮橫窮橫的敢於去玩命。
而他們的對手因為富裕，反而軟弱的不敢拼命。
可是現在，李雲澤的出現整合了原本就無匹龐大的力量，並且讓宋人不再畏懼拼命。
一旦都不畏懼拼命了，那區區數十萬的金人，又算得了什麼。
想要讓宋軍拼命不怕死也不難，給他們良好的待遇，給他們足夠的尊重，給他們組織起來就行。
之前宋人打不過金人，是從官家到士大夫武將們不行，他們怕死不敢拼命，導致宋軍與百姓也不敢拼命。
現在換上了敢戰不怕死的官家與武將，那自然是各方面都佔據絕對優勢的宋軍反推到黃龍府。
“秦相公。”
面色乾澀的完顏兀朮，轉首看著身邊的秦檜“宋人，還是連投降也不允嗎？”
秦檜的臉色比完顏兀朮的還要難看，他那修長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別想什麼投降了，他們就是想要我們都死光吶！”
金軍退回關外之後，整個關外都亂成了一鍋粥。
之前被金軍打服的各部落，全都跳出來跟他們玩命，而且得到宋軍的支援後，戰鬥力也是大為加強。
就連以往是鐵桿盟友的渤海人都叛變了，所有人都想拿金人的腦袋去換取一百貫錢。
原本就實力大損的金軍，在這些知根知底的部落衝擊下，愈發艱難不得不全面退縮。
等到岳飛帶著大軍出關，直搗黃龍而來，半個月前最後的一次決戰之下，主帥粘罕當場戰死，大批名將老將與宗室，隨著主力軍團幾乎全軍覆沒。
訊息傳到黃龍府來，國主吳乞買立馬中風，第二天就沒氣息。
一片混亂的黃龍府很快被包圍起來，能做主的只剩下了年輕的兀朮。
為了儲存最後的力量，兀朮派出使者主動求和，可結果卻是被幹脆拒絕。
用岳飛的話來說就是‘官家說了，什麼都不許。’
這就是要趕盡殺絕啊！
曾幾何時，他們在汴梁城下的時候，也是趕盡殺絕。
現在只不過是風水輪流轉而已，沒什麼接受不了的。….隨著沉悶的號角聲響起，名聲響亮能在城外能止關外孩兒夜啼的岳家軍，開始攻城了。
最後的金軍已然無路可退。
不僅僅是宋軍，關外所有部落都想要他們死。
天下雖大，可卻已經沒了他們後退的地方，就算是想回通古斯老家，現在也回不去了。
金軍拼死抵抗，比起汴梁城的守軍強硬多了。
可惜沒什麼用處。
宋軍先是迅速炸開了城牆，跟著大批甲士潮水一般湧入城內進行巷戰。
面對著人均鐵甲的岳家軍，金軍的抵抗被迅速粉碎。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走嗎？”一路退到皇宮內的完顏兀朮，紅著眼睛看著身邊的秦檜“莫不是真的想為大金殉了？”
秦檜心說‘老子能跑得掉的話早跑了，這不是跑不掉嗎！’
“四太子。”秦檜苦口婆心的勸說“趁著現在還有時間，咱們出城吧。”
皇宮這裡聚集有數百合扎勐安，算是金軍最後成建制的強戰兵馬。全力護衛出城的話，也不是沒衝出去的機會。
“出去又如何。”兀朮冷笑連連“天下雖大，卻已無我大金立足之地。與其被殺死在山嶺之間，不如就在這兒與宋人做個了斷。”
完顏兀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卻是又笑了“本太子這顆腦袋價值三千貫，豈能便宜了那些野種。”
他自認是文明人，寧可戰死沙場也不會讓自己的首級，淪為山嶺之中那些連血統都說不清楚的野種們換取獎賞的工具。
“秦相公。”兀朮誠懇的看著秦檜“你本是宋人，聽說還與趙宋官家關係匪淺。相公為大金盡心竭力，已經可以了。你且速速離去，迴歸大宋去吧。”
秦檜驚疑不定，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兀朮，開口說道“四太子莫要如此試探微臣。臣對大金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願為大金效力到死。”
“呵呵~~~”
完顏兀朮再笑“秦相公，俺不是誆你。都這個時候了，還誆你作甚。速速去吧，俺想要自己待一會。”
再三確認兀朮並非是在詐自己，秦檜小心翼翼，一步三回頭的向著殿外走去。
走到殿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轉身，快步來到了完顏兀朮的面前行禮“四太子，勝敗乃兵家常事。臣聽聞前遼餘孽耶律大石，遠遁西域重建了遼國。四太子也可學其所為，先儲存有用之
身再行求取翻身之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秦相公。”
完顏兀朮邁步來到秦檜的身前，抬起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真情流露的說道“未曾想，值此國破家亡之際，唯有秦相公還在為我大金著想。俺真的很開心，沒看錯了相公。也不枉之前
多番照顧。”
“俺是真的累了。”完顏兀朮誠懇的說道“之前已經有不少部眾改頭換面，變更身份逃亡各處。俺實在是不願用復興大金的名號，再拖著他們一起去死。國主他們還有哥哥們都沒了，….俺又豈能獨活。大金亡了，總該有人殉了才是。去吧，去吧，莫要再多言了。”
低著頭的秦檜，抹著眼淚亦步亦趨的離開了大殿。
他的運氣是真不錯，一路上居然避開了眾多混亂，小心翼翼的離開了金國皇城。
再轉頭的時候，愕然見著皇宮大殿那兒，已然是騰起了熊熊烈焰。
想到在金國的這些時日裡，完顏兀朮對自己的照顧，秦檜不由自主的抹了把眼淚。
等到眼前出現一群宋軍甲士的時候，秦檜當即扯著嗓子高呼“我有重要情報告知魏王，我有重要情報！”
“秦相公。”岳飛見到秦檜的時候，也是神色莫名“未曾想在這裡遇到你。”
“魏王。”秦檜滿是豔羨的行禮“金人早早就安排了部眾，改頭換面分散了出去，還沒被全都消滅掉。”
“有這種事？”岳飛挑眉，沉聲相詢“可知在哪？”
“具體在哪還不知道。”秦檜想要牢牢抓住活命的機會，因此非常賣力“不過之前金人那邊出了一批財貨糧食。我本以為是發往軍中，現在看來是給那些潛伏起來的部眾的。只要從這
方面去追查，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看著神色誠懇的秦檜，岳飛輕嘆口氣。
他知道秦檜是隻求活命，再想想以往其為官家跑前跑後忙碌的往事，主動過來握住他的手“秦相公，俺會給官家幫你求情的。”
這話說的秦檜眼淚又下來了，他哽咽著拜倒在地向著岳飛行禮“多謝，多謝了~~~”
岳飛的求情文書，與直搗黃龍府的戰報快馬送回了汴梁城。
皇宮之中的李雲澤，看著岳飛給秦檜求情的文書，真是忍不住的笑到前仰後合。
“這可真是，太有趣了。”李雲澤笑的想要抹眼淚“岳飛給秦檜求情。”
歷史上秦檜秉承完顏構的暗示，以莫須有的罪名逼死了岳飛。
現在的話，李雲澤倒是用不著莫須有，因為秦檜投金是鐵一般的事實。
他給岳飛回了封信件，快馬越過數千裡地，被送到了黃龍府。
在秦檜的積極配合下，成功將隱藏起來的金人部眾一一清除的岳飛，拿到李雲澤回信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呆立當場。
一旁的秦檜焦急萬分，等待著命運的決斷“魏王，官家怎麼說？”
神色複雜的岳飛，驀然將手中的回信遞給了秦檜。
焦急的秦檜這個時候卻是小心翼翼的接過了信件，攤開一看卻是當場傻眼了。
整張紙上只有兩個字。
‘不允！’
“為什麼？”秦檜手一鬆，面色煞白身子顫抖“我是被逼的，是被金人逼的啊。我只是幫金人寫寫文書什麼的，為什麼不肯放過我？官家，官家~~~我為你流過血賣過命的，為什麼要這
麼對我！！”
秦檜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又不是主動投金的。而且在金人這邊也只是做些文書工作，頂多是抹不開的時候出些主意，給點意見啥的。….為什麼官家就是不肯能給自己一條活路？
他都已經不再去想回去之後還能做相公什麼的，只是想要求條活路而已，哪怕是去崖州釣魚都行。
可官家卻是一定要他死！
這讓秦檜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此時此刻，他很想飛到官家的面前，非常認真的問問，這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你是秦檜啊！
穿宋的不幹掉秦檜，是會被人給罵死的。
看著萬分悲痛的秦檜秦相公，岳飛也是連聲嘆息。
雖說做錯過事情，可畢竟也算是浪子回頭，太可惜了。
這個世界裡，金軍南下被李雲澤給打了回去，並沒有造成歷史上那種堪稱毀滅性的災難後果。
所以岳飛等人對金人與降金之人的仇恨，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大。
來傳信件的使者，向著岳飛示意。
官家的口信是讓岳飛監斬，而且還是要求儘快。
岳飛微微搖頭，安排人手上酒上菜，還給秦檜安排了一座不錯的院子休息，給他筆墨紙硯留下遺書。
一直等到了三天之後，才派人進去送上了一條白綾，送秦相公上路。
站在門外的岳飛，聽著房間內傳來的抽泣聲響，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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