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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神高臥鉅鹿山……神威蓋壓……”
一陣誦唸經文的聲音打斷唐銘的思緒，緊接著聽到自家三間破草房在風雪夜中吱吱呀呀，搖擺地搖搖欲墜。
他下床扒開窗戶一條縫，看到父母兄嫂正哆哆嗦嗦地盤坐在門口空地上，朝向腳踏祥雲俯視眾生的梅花鹿像誦唸鹿神經。
鹿神本是前任道坊掌事道長坐下神獸，後被大黎王朝敕封為鉅鹿山山神，擁有正祀香火，是云溪縣的守護神。
對務實的鹿神而言，庇護之力並不是平均分配，而是根據供奉優劣和多少分配。
所謂供奉，可以是香火，可以是供品，也可以是信仰。
反正不挑食。
而鹿神經則是鹿神根據自己事蹟創作的經文，讓信徒供奉和誦唸以收割香火。
“鹿神經，聽起來不太正經，還是道坊入道真經穩妥一些。”
唐銘衡量一番，雖然道坊有言在先不能外傳入道真經，但他看到家人如此，還是決定寫下。
讓家人小心一些，前期應該無虞。
日後即便是被發現，他應該也有了必有家族的實力。
“筆墨紙硯都沒有……”
唐銘臉一黑，他錯估了家裡的貧窮。
之後他把一塊木炭削尖做筆，藉著天光將入道真經一千三百字謄寫在包裹香燭的油紙上。
一個半時辰後，唐銘揉了揉痠痛的眼睛：“大功告成。”
他感覺此世謄寫經文，比前世更為耗費心神，而且這還只是最初級的道經。
怪不得高深經文有金書玉策之稱，那怕是字字珠璣，直指大道，不是誰都能謄寫下的，需要極其高深修為。
然後整理好心緒，讓自己道心澄明無雜，才開始打坐唸經。
打坐講究入定靜心，唸經講究開悟入道。
看似簡單，想要入道獲得法力，便需要這四步循序漸進。
自己前世積累，入定靜心早已瞭然。
接下來便是誦唸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不求直接開悟入道，但求可以調動些微法力來開光。
突然，唐銘愣住了，因為眼前出現一道面板。
【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云溪縣道坊用來引領學徒入道的入道的真經，誦唸萬遍可入道，不入品階】
【掌御條件：無，道主撰寫的入道真經】
【掌御效果：入道一分】
【是否掌御？】
直接入道一分？！
入道分為一分、兩分、三分三種境界。
雖然不是入道三分的大圓滿境界，但也讓唐銘直接彈跳了起來，過了良久才壓下心頭的激動。
沒想到道祖這麼給力，竟然讓他跳過誦經萬遍的步驟，直接入道一分。
“掌御！”
唐銘道人念頭一動，但見他謄寫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的油紙消失。
緊接著，腦海中道經師三寶真印發出龍吟虎嘯之音。
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的每個字在腦海之中開始熠熠生輝，化作經文溪水娟娟流動。
但他腦袋根本無法坦然承受如此豐沛的灌溉，鋼針入腦的痛苦襲來，讓他眼前一黑，腦袋嗡嗡發暈。
好一會兒才定住了心神。
然後，真印上龍虎湧現，遊走於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之中，開始將一個一個經文吞入腹中。
隨經文減少，唐銘道人對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的認知越發深刻，緊接著融會貫通。
這過程彷彿有一萬個自己同時誦唸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讀書百遍其意自現，讀書萬遍其神自現。
之前誦讀太上玄門子午壇功經時的生澀，他現在已經清晰感受到經文之中的神意，寥寥幾語便可闡述其道理。
就像是繪畫一樣，起初難得其形，而隨著孜孜不倦夜以繼日的磨練，已經得了神髓。
所以，能夠隨手一揮，雖然寥寥幾筆，但卻形神俱在。
“一句一言，神髓自在，原來這本入道真經，竟有這麼多直指道法的關卡。”
唐銘才發現之前有些地方錯得離譜，此時都被矯正了。
直至龍虎歸位，經文溪水消失，精神迴歸現實……
“呼……呼……”
“無量天尊，痛死貧道了。”
唐銘道人大口喘著粗氣，心有餘悸。
但是感受到渾身有道韻流淌，體內的微薄法力起伏，便感覺痛死貧道也值了。
“法力稀薄，但好在經過真印掌御，質量乃屬上乘，很是精純。”
唐銘沉浸在喜悅之中，然後也慢慢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
昨夜挨凍，又連續做工，授籙再三消耗精神，換做常人最少也要病上半年，甚至一命嗚呼。
但是現在他神完精足，甚至身體都比以前好上不少。
雖然談不上脫胎換骨，但是對他之前的身體狀況而言，無異於蛻變了。
甚至，對自己的控制都比之前好上不少，有種動靜之間皆有神韻滋生的感覺。
還有種耳聰目明，通透之感，像是開啟了一層枷鎖。
然後耳朵微微一豎，便隔著牆聽到老孃的一聲嘆息：
“唉……老頭子，老大這麼多年沒個音訊，怕是再也回不來了。雖然老大媳婦兒是撿回來的童養媳，但是沒跟老大過定圓房，算不得真夫妻。當年老大當眾表示過，不會娶她。”
緊接著，老爹好像被嗆了一樣的聲音傳來：“咳咳……老婆子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老三眼看著也到年齡了，老大媳婦兒只比三兒大三歲，而且從小三兒就跟老大媳婦兒一起睡……要不……要不……”
“我可丟不起這人，也開不了這個口！”
“就你正經要面子，現在彩禮多貴？家裡為他進道坊，花光了積蓄還欠了李二孬的外債。你想讓三兒打一輩子光棍？”
“我……”
“我給老大媳婦兒透過口風了，她……她沒當場拒絕……”
……
聽著父母的悄悄話，唐銘臉黑如鍋底：“怪不得大嫂今天不理我。”
叫了十幾年的大嫂，要成自己媳婦兒了？
不行，不行……
但確實很懷念跟嫂子一起睡的日子。
搖了搖頭，把念想掐滅，唐銘道人嘆了一口氣：“都是窮病啊，這個家今後得少回。”
熟悉了入道以後身體變化，便開始研究自己所能調動的法力。
便是在此刻，距離唐家不足30米的鄰居家中，一頭兇狠的爛猖兵正在開膛破肚挖心。
只見他青面獠牙，渾身猶如長滿青苔的枯木，一雙利爪在雪夜中透射寒光。
殺光鄰居一家之後，猖兵便將目光鎖定向了唐銘家中，恣意的眼球閃爍著猩紅光輝。
“殺完下一家，就完成主人的命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