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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卿麗並不清楚女兒內心的糾結，聽她這麼說，才點點頭：“沒懷就好。”
既然不是，她也就安心了。
她抽出紙巾為白星依擦拭嘴角的水漬，語重心長地道：“你是媽媽唯一的依靠，可不能學那些不好的，媽媽下半輩子能否過得好全指望你了。”
“戰家沒有虧待我們，你的生活並不差。”白星依接過紙巾自己擦去嘴角的水漬。
儘管戰家上下對她們母女倆並非十分熱情，但在戰家四叔去世之前，曾懇請戰老爺子照顧她們，老爺子對他們並無太多好感，卻也信守承諾，每年都會給柳卿麗六位數的生活費。
這筆錢對於普通家庭來說足夠支撐幾十年，然而柳卿麗花錢大手大腳。
“那點兒錢怎麼夠花？我每個月要買衣服、買包，還要做美容保養，還有那個貴婦圈每隔一段時間的聚會，哪哪兒不需要花錢啊。”
柳卿麗開始細數開銷。
白星依按捺住脹痛的太陽穴，“您的衣物和包包已經很多了，至於那個貴婦圈聚會，不去也罷，她們本來就看不起我們，何必自討沒趣。”
“你懂什麼？”柳卿麗不滿地說，“你姨媽現在還在戰家，咱們還有機會跟他們聯絡，如果有一天，你姨媽被趕出去，咱們就再沒有機會擠進貴婦圈了，我這都是為了你，星依，等你在社會上磨礪一番就知道，高傲是最無用的東西。”
“對了，這次就有人給我介紹了一位青年才俊，我正打算跟你說呢。”
預感到什麼，白星依不耐煩地打斷她，“我最近工作很忙，沒時間考慮這些。”
柳卿麗卻不顧她的藉口，繼續說道：“對方雖然沒有戰家那麼有權勢，但在南城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家中獨子，你若嫁過去……
“媽！”白星依再次打斷她，“我現在還不想那麼早結婚。”
柳卿麗哼了一聲：“那你到底想怎樣？女人最終都要嫁人的，你若是嫁給一個好人家，我和你姨媽在戰家也能更有面子，在外人面前也能挺直腰桿，早嫁早享福的道理你懂不懂？”
白星依對她的邏輯表示不解，早嫁早享福？
“我有工作，剛畢業兩年，將來還有很多提升機會，我能養得起你。”
柳卿麗的怒氣直衝腦門，“就你那點薪水，連個像樣的口紅包都買不起，還想養我？你自個兒都顧不過來吧！”
“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等對方確定時間，你們就見個面。”
柳卿麗根本不給白星依拒絕的機會，拽著她離開了洗手間。
戰家的老爺子出來透透氣，身邊戰少霆陪伴。
“星依這是怎麼了？”老爺子問。
白星依腳步一頓，抬眼望去。
戰家老爺子今年已是九十三歲高齡。他身穿靛藍色的中式裝妝，更顯得精神矍鑠。
這一眼看過去，戰少霆不可避免地進入了她的視線。
他不經意間抬起眼眸看向這邊，目光冷冽，帶著幾分早春般的寒意。
白星依心跳瞬間加速半拍，她立刻轉移視線看向老爺子。
從小，她就對戰家的老爺子心生敬畏，他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孫女”總是嚴厲而不苟言笑。
“對不起，爺爺，我白天吃了些不太新鮮的東西，打擾到大家了。”白星依低聲說道。
老爺子不滿地瞥了她一眼，“身體不適就該早點說，家族聚會也不是非要你參加不可的。”
白星依緊握手指，咬牙忍住羞愧和尷尬，戰少霆還在對面看著。
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態，正要解釋什麼。
柳卿麗扯了扯白星依的衣角，示意她別亂說話。
這時，戰少霆輕笑著開口：“爺爺何必跟無關緊要的人浪費時間呢，我陪您走走吧。”
“嗯。”老爺子收斂起不滿的情緒，向前走去。
戰少霆經過白星依身邊時，沒有絲毫停留，衣袖擦肩而過，悄無聲息。
柳卿麗讓白星依今晚留在戰家過夜，白星依婉拒了，成年後她便不再住在這裡。
柳卿麗沒有強留，臨走前不忘叮囑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看你剛才吐得臉色都發青了，過幾天就要去見人家，這狀態怎麼行？第一印象很重要的，你知道嗎？”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事以後再說。”白星依打斷她。
柳卿麗頓時生氣，“你沒看到戰家人對我們的態度嗎？如果你不爭口氣，我就真的在這個家裡抬起頭來了！”
“嫁入豪門就是爭氣了嗎？”白星依扭過頭去。
柳卿麗明白白星依吃軟不吃硬，便拉住她的手，瞬間眼眶泛紅，“我和你姨媽在戰家的處境你也清楚，難道你真的願意看到媽媽在這個家裡被人趕走嗎？”
看到柳卿麗掉眼淚，白星依心軟了下來，“過幾年再說吧，我現在沒那個想法。”
柳卿麗見狀乘勝追擊，“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子，尤其在我們這個圈子裡，什麼樣的新鮮事物沒見過，他們娶妻講究的就是溫順乖巧，年輕貌美。”
她拉著白星依繼續說：“戰少霆算在這個圈子子弟中算是比較潔身自好的，但他也不能免俗。”
聽到戰少霆的名字，白星依不禁起了雞皮疙瘩，既想離開又想知道關於他的事情。
“他怎麼了？”白星依忍不住問。
柳卿麗的話猶如一根銳針，“我聽說老爺子給他介紹的幾個物件裡，他親自挑中了一個最年輕漂亮的。”
她站在風中，凌亂異常。
走出戰家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南城的秋天來得早，帶來陣陣涼意。
白星依加快步伐往外面的大馬路走去，戰家位於城郊，附近沒有地鐵站。
當白星依走到小區門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那輛車卻在她身旁穩穩停住。
“白小姐。”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人是戰少霆身邊的助理，陳越。
陳越看出她的疑慮，解釋道：“戰總此刻還在應酬，脫不開身，特意讓我開車送白小姐一程。”
白星依正要拒絕。
陳越面帶得體的微笑：“戰總擔心白小姐身體不適，建議您去醫院做個檢查，這是他對您的關心。”
白星依明白，戰少霆並非那種會體貼入微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