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陛下，您又要當昏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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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善聽到曹安的訊息，不假思索道：“傳！”
趙善對曹安的印象很好。
曹安是趙善的岳父，屬於外戚。可是曹安擔任工部尚書，沒有倚仗身份橫行霸道，反倒是行事低調。
曹安主持工部後，加強工部的冶煉，實實在在的改進工部，取得了卓有成效的功勞。
這種技術官員，趙善很喜歡。
不一會兒，曹安匆匆進入，站定後躬身行禮道：“臣曹安，拜見陛下。”
趙善笑道：“曹卿入宮，有什麼事嗎？”
曹安迅速道：“回稟陛下，臣聯合工部的諸多同僚和匠人，製作了一架高轉筒車，能晝夜不息的從河中取水。”
“今年自開春後，地方少雨。入夏後，更是雨水減少，旱情嚴重。如果能大規模推廣筒車取水，至少關中地區的乾旱能緩解許多。”
“按照正常時間，還有一月就要大規模的秋收。最後的一個月保證水源充足，對糧食的保收很重要，不至於莊稼提前枯死。”
曹安躬身道：“請陛下明鑑。”
趙善聽得眼中驚喜。
這是好事情。
沈元慶之前就提過，今年的天氣乾旱，糧食會減產。有曹安的筒車，糧食的收成就好一些。
趙善迫切的問道：“筒車在哪裡，我們去看一看。”
曹安回答道：“回稟陛下，筒車在洛陽北面芒山下的洛水。臣已經制造出來，正在運轉。”
“好，好！”
趙善接連說好。
去年底為了賑濟災民，趙善採取了以工代賑的策略，開倉賑濟百姓，再加上以工代賑讓百姓疏通溝渠等換取吃食。
有了去年的根基，再從河中引水，河水就能沿著溝渠流到各地。
趙善站起身道：“我們走，去芒山看一看。”
曹安連忙道：“臣帶路。”
有趙善的認可，曹安心中無比激動。像他這樣的技藝，被很多人認為是奇淫技巧，被罵做不務正業。
他年輕的時候，父親也罵他，只是後來曹通管不了，也就放任不理。
朝廷對奇淫技巧也打壓。
沒有人重視這些。
陛下器重，給了他支援，無條件的相信，讓曹安可以心無旁騖的研究這些。
君臣剛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張虛急匆匆的進來，稟報道：“陛下，諸葛丞相、蕭尚書和曹尚書等大人聯袂求見。”
“傳！”
趙善吩咐一聲。
這些人來了正好，一起去見見高轉筒車，就能統一朝廷思想，把引水灌溉的事情貫徹下去。
時間不長，諸葛尚、蕭嚴、杜剛峰和曹通等一眾人聯袂求見。
眾人齊齊向趙善行禮。
趙善笑道：“今天這麼多人一起來，有什麼事情嗎？”
諸葛尚開口道：“陛下，今年夏天持續乾旱，蕭尚書認為，陛下應該親自祈雨。臣勸不了，只能請陛下聖裁斷。”
趙善頓時明白了。
顯然六部的官員中，大多數都支援祈雨，否則諸葛尚這個丞相不可能架不住蕭嚴的勸說。
趙善看向蕭嚴等人，吩咐道：“都說說各自的意見。”
蕭嚴站出來道：“陛下是聖明天子，心繫百姓安危。現在地方乾旱，百姓艱難，陛下理應親自祈雨。如果感動上蒼降下甘霖，那是蒼生之福，大乾之福。”
曹通補充道：“陛下，天子祈雨自古就有，可以試試。當然，要緩解乾旱，要從各方面入手，祈雨是其中之一，不是唯一的手段。”
沈元慶道：“臣也認同。”
包括杜剛峰、戚山君等人也一樣，都認同祈雨。
這是早有的慣例。
如果地方出現災難，天子下詔自責，或者祈請上蒼開恩。如果地方乾旱，天子也會親自祈雨。
對讀書人來說，就更相信祈雨了。
趙善心中權衡一番，搖頭道：“祈雨就不必了。”
“陛下不可！”
蕭嚴高聲說話。
他已經一把年紀，能力也比不了諸葛尚這些人，可是他有一顆赤誠忠心。
蕭嚴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穩朝政，誅奸佞，敗西涼，滅東瀛聯軍，堪稱雄才大略，更有聖君跡象。現在陛下卻不願意祈雨，是怕上蒼不下雨，影響聲譽嗎？”
“臣認為這不妥。”
“陛下是聖君，應當勇毅前行，不畏艱難，怎麼反而有了明君包袱了呢？”
蕭嚴鄭重道：“陛下如果因此而不願意，和昏君又有什麼區別呢？莫非陛下要名為聖君，實為昏君嗎？”
一雙雙目光看過來，很詫異。
蕭嚴的勸諫越來越直接，似乎篤定要當一個諫臣。
曹通表態道：“蕭尚書的話過了，僅僅是祈雨，不必上升到聖君和昏君的地步。”
沈元慶思索一番，補充道：“陛下，曹尚書的話有道理。臣大批的購買糧食，是應對乾旱缺量的措施之一。如今登壇祈雨，也是應對的措施之一。”
一個個表態，都一副支援祈雨的姿態。
只是，很多人都進行切割，不贊同蕭嚴的說法，僅僅是讓趙善祈雨。
趙善笑了起來，開口道：“朕曾聽過一句話，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意思是虛心聽講求教，卻不問百姓，反而問起鬼神之事。”
“你們心繫百姓，卻把自己的一切寄託在蒼天鬼神上，也是一樣本末倒置了。”
“人定勝天，要自立自強。”
“如果把希望，寄託在蒼天庇佑、祖宗庇佑上，那是虛無的，更是不靠譜的。”
“要緩解乾旱，地方上打了多少水井？從河水中引水多少？疏通河渠多少呢？”
“這些才是關鍵！”
趙善眼神銳利，沉聲道：“你們所有人，都應該有這樣的觀念，不要什麼事都扯上蒼天鬼神，要轉變心態。”
蕭嚴仍然是堅持己見。
他昂著頭，擲地有聲道：“不管什麼觀念，實用最重要。”
“目前的關鍵是解決乾旱，打井跟不上，引水又辦不到，疏通河渠更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陛下，必須有一場大雨，才能緩解乾旱。”
蕭嚴躬身行禮，高聲道：“如果祈雨有用，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趙善神色從容，微笑道：“朕這裡，恰好有緩解乾旱的利器。”
“啊？”
蕭嚴聽得張大嘴。
他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神情，問道：“陛下，什麼利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