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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之忙道:“父親,我知道了。”

“你坐下。”周緒點了點前面的座位。

周慎之坐下來,有些忐忑,其實他對宋將軍哪有什麼手下留情的想法,只不過是看在他是父親以前的好友上,便多問了一句,以後他就不會再犯蠢了,站在他們對立面的好友就不再是好友,而是斬殺務盡的敵人。

“如果三千甲士中就有以前和你共同殺過突厥的好友,你殺不殺?”周緒問道。

“殺!”周慎之毫不猶豫的回答,殺了的話,他也許會傷感幾天,不殺的話,未來死的可能就是他全家。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周緒這才緩下臉色,覺得兒子還是人殺的太少了,周緒想起宋德裕,這人以前的確是他好友,一同喝過酒,一同殺過敵,還曾經以性命相托過,但那又怎麼樣,如果宋德裕真要頭鐵不肯聽他的命令,不肯卸甲繳械,那周緒對他也不會客氣。

“以後還是多上戰場。”周緒看著兒子,道。

“是,父親。”周慎之應道。

中午時分。

天使儀仗隊帶著一箱箱的賞賜流水一般進了閬歌。

生在幽州的子民很難對當今的天下之主產生什麼膜拜尊崇的想法,更多的則是痛恨,幽州十六郡當年遭受突厥侵略,沒兵沒糧,朝廷不見任何援助,他們如今的好生活都是周幽州給的,在幽州,小一輩的甚至只識周幽州,不知道皇帝是什麼。

儀仗隊的三千兵們沒有了盔甲和兵械,猶如綿羊走進了猛虎之口。

他們才是真正的手無寸鐵!

帶隊的將領宋德裕幾乎是絕望的望著極為適合騎兵衝刺的大街巷道,只需五百,不,這種地形地利,只需要三百精銳騎兵帶隊,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殺死,他咬牙一言不發,來自死亡的威脅籠罩著儀仗隊中的每一個。

齊南華坐在轎子裡,額頭上冷汗津津,手中的明黃聖旨已經成了他的催命符,他不想接的,可惜皇命難違!

“爾去宣詔。”

一張宣紙上寫著四個大字。

齊南華看向身邊的彭暉,繞是已經見了不少次,還是被此刻彭暉的模樣駭的臉色發白,胸悶欲吐。

只見平日裡白胖和善的彭暉臉上,一道猙獰的刀口從耳根直劃至另一邊的嘴角處,哪怕已經敷了上好的藥,可時日太短,傷口仍然皮肉猙獰外翻,這也導致了素有善人面的彭暉現在醜惡的不堪入目。

齊南華幾乎可以想象這個傷口是如何形成的。

定是割舌時,彭暉驚恐的閉緊嘴巴,而周幽州見此,直接以匕首劃口,劇痛之下,彭暉就會張開嘴巴,然後割舌。

齊南華打了一個寒顫。

第169章

陰沉灰暗的天際飄起了鵝毛大雪。

宋德裕翻身下馬,望著前方的節度使府,黑色的大門還掛著喜慶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晃,冷風颳面,宋德裕抹了一把臉上的冰碴子,許久不到北邊了,他竟是覺得這冷彷彿滲透到了骨子裡。

年過半百的宋德裕在心底自嘲一笑,長安的好日子過得太多了,他都不習慣曾經拋頭顱,灑熱血的地方了。

“齊侍郎,已經到了。”宋德裕站在馬車門外,請道。

因各地叛亂頻發之故,聖上對他們武將愈發提防不待見,轉而看重文士,也因此,文官總是比他們武官清貴吃香一些,權利也比他們大,就如這次,儀仗隊的二把手是禮部侍郎齊南華,並不是他。

不過,宋德裕也習慣這種待遇了。

繡著錦繡的簾門抖動了兩下,露出齊南華那張慘白的臉,下馬車的時候,宋德裕虛扶了一把這位三十出頭的禮部侍郎。

齊南華腳步略虛軟的站定,舔了舔被風吹乾裂的嘴唇:“宋將軍,聽聞你以前是周幽州的軍中舊友,不若你先和節度使大人敘敘舊。”

宋德裕望著緊閉的節度使府,習慣性的想摸那把帶給他安全感的腰刀,可惜沒有摸到。

寒風大雪中,他敲響了大門。

孫伯開啟大門,眼睛有些不好,好一會才認出來:“原來是宋將軍啊。”

宋德裕很多年前也見過周緒的管家,他掩下心中複雜思緒,僵硬的笑道:“聖上聽聞節度使大人回燚一戰大捷,龍心大悅,特令我等來嘉獎將軍。”

孫伯瞪大眼睛,將門打的更開些:“原來天使儀仗隊到了,哎呀,老僕老眼昏花沒看清楚,天使快快請進。”

齊南華這才上前一步,道:“某乃禮部侍郎齊南華,天使因身體之故前往寶親王府休息去了,暫由我代天使之職。”末了又連忙道:“還不快將聖上賞賜之物都送進去。”

孫伯讓那些禮物進去,臉上一直帶著笑容,等進去的差不多了,猛地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什麼似的道:“齊侍郎,這可真是不湊巧了,我家郎主和主母今兒去遊玩了,不在府裡。”

宋德裕一怔,來的路上,和齊南華一同乘轎的彭暉在半路就去了寶親王府,連帶著他身邊伺候的太監們,和皇上另給寶親王的禮物以及宮婢各類差使數百人,天使儀仗也因此分為了兩隊人馬。

齊南華聽了,心裡卻是大喜過望,但面上不敢表露太甚,只道:“那可真是天公不作美,此事也是怪我,急著趕路給節度使大人送禮,也沒差遣個信使提前告知節度使大人,怪我怪我。”

齊南華一臉羞愧:“既如此,我與宋將軍明日再來。”

孫伯笑道:“齊大人請慢,我家少郎君以前就聽聞齊大人善一手好字,對您神往已久,您此次做為天使登門,機會難得,少郎君知道一定很開心,不知齊大人可願見我家少郎君?”

齊南華聽了,嘴裡直髮苦,像這種恭維的話聽聽就好,他也能眼也不眨的說出錦繡之話,表面之詞下是現在他不得不進去節度使府了,其實還有一個選項,那就是在眾人面前拒絕這位少郎君的邀請,可,他敢嗎?

人家是下一任的幽州節度使,現任幽州節度使唯一的嫡長子,板上釘釘的繼承人,現在天高皇帝遠,他手裡又沒兵沒權,拿什麼拒絕?他的命嗎?

齊南華迅速想了一下,捋了捋頜下鬍鬚,笑道:“哈哈,某從少時就敬重邊關將士,可惜最後只做了一拿筆書生,哪比得上貴府少郎君一身銀甲照寒光,提劍殺賊安萬民。”

“此次得貴府相邀,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剛好聖上賞賜之物頗多,還需要勞煩宋將軍在一旁和貴府的人一起登記造冊一下,一定得記錄好了,我們來時大江風浪頗大,官船傾斜,賞賜之物中有官窯出產的上好瓷器,若是損壞了許多,等我和將軍回京覆命的時候定會向聖上說明,補給節度使大人。”齊南華對著宋德裕說道。

宋德裕望著還在送禮物的奴婢,點了點頭:“好。”

“兩位大人請進。”孫伯笑道。

宋德裕讓剩下人馬在外面等候,只帶了幾個心腹下屬進去,有了宋將軍,齊南華的心終於穩了一些。

進了節度使府,齊南華也見到了周宅的少郎君,兩人自是相見如故。

松柏掩映下,蕭晴雪遠遠望著和禮部侍郎談笑風生的阿兄,不懂他們第一次見面怎麼有這麼多話要說的,狗皇帝送了好多的禮,那宋將軍就在阿兄不遠的地方和孫伯一起登記忙碌著。

蕭晴雪看了一會,鬱悶的轉身坐在石頭上往湖裡扔石頭,很不開心,阿爹忽然帶著阿孃出去了,也不帶她,她也想知道他們幹嘛去了啊!

蕭清河坐在表姐旁邊,開解道:“表姐,姑父他們定是有事去了,你別不開心,我折個紙船給你看看好不好?”

“我都準備好陷阱讓那彭暉出醜了,結果他不來了。”蕭晴雪眼睛一轉,拉著表弟就起來了:“走,我們去看看那位新天使。”

小亭內,周慎之和齊南華相對而坐,桌上擺著幾張大家書法,其中就包括齊南華自己的,各自鑑賞了幾番之後,周慎之又讓人送茶來。

齊南華看這位少郎君並無跋扈欺人之意,心裡稍微放鬆了些,但仍暗自提高警惕。

恰好見庭院裡來了一妙齡華服女郎,身後跟著蕭家玉郎,齊南華瞬間對這女郎的身份猜到了幾分。

周慎之看到阿妹來有些意外,笑著介紹了一下:“齊侍郎,這位是我阿妹。”

齊侍郎捋須笑道:“江南的清河地界果真人傑地靈,方能養出蕭娘子和玉郎這般的人物。”

“齊侍郎廖贊。”蕭晴雪在古代待久了,也懂得知道怎麼回了,她抿唇一笑,眼睛卻沒看到聖旨。

“清河這次見面怎對我生分了,你小時我還見過你。”齊南華笑道。

蕭清河知道齊南華,也見過一面,但也真的是一面之緣,沒想到此人老成熟稔到如此地步,不知情的還以為他與曾祖是忘年好友,蕭清河抱歉道:“我小時記事晚,暫不記得齊大人了。”

“無妨,我記性好。”齊南華笑道,又說了一些清河的風土人情。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齊南華有了離去的念頭,他準備過一會就走。

冬天夜色來的快。

這邊禮物剛登記造冊好,寶親王那邊也是結束的差不多了。

天使來訪,寶親王自要設宴款待。

華燈初上的時候,大堂已經佈滿了美食佳餚。

彭暉坐在下首左邊位置上,身邊是佈菜的太監們,這些太監都是他的人手,一小太監藉著佈菜趁機稟告他,親王府的管家因年老體邁被寶親王榮養在城外別莊上了。

彭暉的心不安了幾分,只感覺有什麼脫離了掌控,可他的任務還沒完成,他已失了舌,宣詔任務搞砸了,離間周家之計也沒能成功,那位現任幽州主母到現在也沒鬧起來,不由讓他心裡暗恨這新婦懦弱,所以唯二的任務不能再失手了。

寶親王坐在首位,身邊是他的老王妃,下面是他的幾個兒女,宴會已經過了高/潮,舞姬樂師是長安那邊帶過來的,奏了長安的最近流行的新曲新舞,舞姬們個個旋轉如花。

不過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縱然聖上給他們送來了諸多的金銀財寶和伺候人的宮女太監,但沒有自由,他們享受這些猶如禁錮之囚,更何況每個人都被老親王下了命令不許多話,因此宴會間人聲清冷。

其中女眷們都面色慘白,實在是彭暉如今的模樣顯惡至極,讓她們飯也吃不下。

舞姬樂師們退下以後,老王妃已經不耐。

彭暉說不了話,只能讓身邊的伶俐太監代說。

“聖上體桖親王勞苦功高,此次為您送了五百奴婢,又有寶物若干,送來的人俱是精心挑選過的…”

“一天到晚盡送那些狐媚子,倒不如不送!”老王妃看見彭暉就煩,心裡火氣越盛,陰陽怪氣了一句,聖上每次都送美人把親王迷在這!荒唐又可恨!

說罷氣沖沖的帶著一干女眷走了。

“時間不早了,你們各自去後院休息吧。”寶親王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將兒子們和女婢趕出去。

諾大的堂間只剩下了寶親王,以及彭暉,彭暉身邊的太監們。

彭暉揮手讓身邊伺候的太監們都下去。

一時間,諾大室內只剩他和親王兩人。

“親王,這是聖上賞賜給您的寶石葡萄酒,乃是宮廷佳釀,聖上都捨不得喝,讓我們帶給您,現已冰鎮過,您要不要嚐嚐。”彭暉在宣紙上寫道,親自將在冰盆裡的白玉酒壺取來,準備卑躬屈膝的伺候這位聖上親伯,往年他若來都是這樣的,對這位老親王一直很捧著。

寶親王換了一件輕薄的軟袍,他人老畏寒,因此堂間有許多炭盆,室內溫度頗高,老親王坐在首位,身後就是實木的十六屏風,輕紗揚幔,老親王也覺得有些渴了。

其實不止他渴,一直在實木屏風後坐著的蕭洛蘭也渴了,她感覺自己好緊張,手心都出了汗,躲在屏風後面偷聽寶親王他們說話。

周宗主得知天使儀仗分兩路的時候,就帶著她離開了周宅,去了一處民房地道,等從地道里出來就是寶親王的書房,看見他們出來,寶親王居然一副預設的神情,將他們安排在了大廳屏風後面。

蕭洛蘭還聽見,等彭暉他們進來以後,就讓秦風帶隊和王府侍衛一同接管親王府前院。

周緒坐在夫人身邊,遞給她一杯茶。

蕭洛蘭心提的高高的,小口小口抿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周緒起身走到屏風一處小孔前,觀察著兩人。

酒香溢滿大廳,老親王有些微醺。

這酒的確不錯,今晚宴會上的酒就是彭暉送來的葡萄酒,成套的酒器是宮廷內務府專門做的,用的不是白玉,而是寒玉。

老親王嗯了一聲,對於彭暉伺候他並不奇怪,閹人嘛,不就是工具用來用的。

彭暉拿著酒壺彎腰上前,寬大袖口下,手指將酒壺輕輕的擰轉了一下,很想像往常一樣露出和善笑容,可惜嘴角一扯,就是鑽心的疼。

冷汗瞬間而下,過於溫暖的溫度讓他傷口隱有發炎的痛苦,似乎嘴角傷口又有血流出…

彭暉的臉不由扭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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