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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沈酌一槍打在少年腳邊,厲聲:“楊小刀!”

楊小刀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二話不說翻出窗外,很快爬上了直升機。

一片狼藉的病房裡只剩下嶽颺和沈酌,後者舉著槍一步步退到窗前,而嶽颺已經全然沒有了要去追的意思。這個公認年輕有為、前途無量的中心監察處長站在滿地廢墟中,用虎口拭去唇邊大片血跡,苦笑了一聲,舉起手示意自己已經放棄了。

“你當真就那麼篤定自己不會死在第二重夢境裡嗎?”他頹然道,“還是說你為了破解白日夢,連以命換命的風險都顧不上了?”

沈酌收起槍,淡淡道:“為什麼你跟尼爾森都那麼篤定我一定會死在第二重夢境裡?”

嶽颺徒勞地:“你是十大監察官之一,你的生命安全比一個S級重要得多,你對目前和平局勢的重要性……”

“是嗎?”沈酌打斷了他,似乎感覺有點可笑:“原來你剛才那番阻撓完全是出於對和平局勢的考慮,一點私心也沒有嗎?”

遠處鳴笛迅速迫近,醫院大樓下,中心監察處的車一輛輛戛然而止,紅藍車燈此起彼伏。

風從窗外灌進來,揚起了嶽颺的頭髮。

“……如果沒有私心的話,”良久他終於低沉地道,“我就不會瞞著所有人,一個人徹夜在這裡等你了。”

明明多年來只隔了一層窗戶紙,明明是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實,但親口承認總是不同的,尤其還在如此艱澀和酸楚的情況下。

“……那你呢?”嶽颺頓了頓,抬頭看著沈酌的眼睛:“你為了破解白日夢不惜去死,難道你只是捨己為人,一點私心也沒有?”

“——你的私心又是什麼,沈酌?”

“那邊!”“從那邊上去!”“包抄所有出入口!”……

中心區一眾追兵的腳步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緊接著衝上頂層,從半坍塌的走廊盡頭狂奔而來,緊接著紛紛都驚呆了:“沈、沈監察?”“嶽哥?!”“你們這是——”

眾目睽睽之下,沈酌沒有回答嶽颺的問題,只轉身抓住窗外的繩梯,冷淡道:

“白日夢而已,別跟我死來死去的,不要以己度人。”

在場的中心區監察員都一頭霧水,只見半空中直升機立刻拉昇,掀起呼嘯颶風,迅速把沈酌拽向了高空。

“等等——”

然而眾監察員還沒來得及拔腳撲上去,嶽颺一抬手,聲音疲憊:“算了。”

他沒有解釋這滿地狼藉的局面是怎麼回事,也沒力氣應付手下的關切和恐慌,更不想去看病床上不知道被抽了多少血的蘇寄橋;嶽颺向後靠在一堵半塌的牆上,然後順著牆慢慢滑坐在地,把臉埋在手掌裡。

他曾經以為沈酌對傅琛是不同的。

沈酌會對傅琛微笑,會用溫情耐心的眼神看傅琛,會在旁人打趣起鬨時保持緘默;當時嶽颺還可以安慰自己,畢竟傅琛那麼出色,畢竟傅琛是S級,他跟沈酌站在一起不說天造地設,也起碼是合情合理。

但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沈酌真正對一個人“不同”原來是這麼奮不顧身的模樣。

跟是不是S級無關,跟出不出色也無關。哪怕白晟有極大可能性根本救不回來,哪怕他下半輩子當真變成無知無覺的廢人,沈酌還是願意為了他以身涉險,毫不計較、毫無條件。

嶽颺無法再欺騙自己,他不是輸給了S級的傅琛,而是輸給了沈酌。

從第一次相遇開始,他就只敢藏在人群中偷偷凝視,從來不曾讓自己真正站在沈酌眼前。

“嶽哥,嶽哥你受傷了!”“嶽哥你臉上是怎麼回事?”

……

嶽颺嘴角破了一大塊皮,看上去有點狼狽。他疲倦地擺擺手,謝絕了驚慌失措要幫他上藥的手下,拿出手機開啟郵件,手指在螢幕上懸空片刻,還是輸入了兩行文字:

【目標血清已被SHEN監察取走】

【我讓他取的,是我的責任】

收件人,尼爾森總署長,延後六小時傳送。

尼爾森作為總署長的許可權是很大的,哪怕他的專機還在天上,也足以調動地面力量對沈酌做出阻撓,這延後傳送的六個小時足夠為沈酌爭取時間了。

嶽颺隨便丟掉手機,用力搓了把臉,深深呼了口酸楚的、滾燙的血氣。

·

呼一聲重響,沈酌爬到繩梯盡頭,緊接著被楊小刀一手拉進直升機艙,艙門在身後重重關上了。

“血袋呢?”沈酌一落座立刻問。

旁邊的監察員探身迅速幫他扣好安全帶,羅振從前排把採血包遞過來,沈酌開啟看了眼,臉色稍微放鬆,吩咐:“通知HRG實驗室立刻開始做準備。醫院那邊傳來訊息沒有?”

監察員早已瞭如指掌:“白先生情況穩定,腦部掃描從昨晚三點起就沒再惡化過,雖然沒法解釋,但大夫說是件好事。”

沈酌沒有絲毫感情流露,只簡單一頷首。

然後他扭頭問楊小刀:“你怎麼樣?”

少年已經卸下了精鋼拳套,蜷縮著身體坐在後排一角,身上帶著尚未散盡的、鐵和血混雜起來的味道,聞言沉默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受傷。

沈酌卻把他黑T恤一掀。

衣底下是精悍的腰肌,側腹赫然一塊拳頭大血淋淋的擦刮,應該是被嶽颺拳風活生生撕裂開的,所幸沒有深及內臟。

“回去讓醫生幫你包紮下。”沈酌隨手拍拍他後腦,“不錯了,足足拖了三分多鐘。嶽颺心腸其實比一般進化者軟,不是個忍心對孩子下重手的人。”

“……”楊小刀像頭毛髮凌亂的小獸,如果他有尾巴的話此刻已經耷拉下去了,半晌才倔強地憋出來一句:“我以後會比他強的!”

沈酌未置可否,不由莞爾。

這孩子不愧是被白晟一手帶大的,蔫頭耷腦地在那坐了半天,好像突然回過了什麼味來,狐疑地抬頭看著沈酌:

“所以那個嶽處長……”

沈酌:“?”

“尼爾森,榮亓,還有那個嶽處長……”

沈酌一秒變臉,冷漠道:“閉嘴。”

直升機呼嘯劃過清晨的天穹,硝煙未盡的進化醫院越去越遠。楊小刀悻悻地縮在沈酌身側,不時用純潔、正直而批評的眼神偷瞄他,但從表情看明顯是隻敢腹誹不敢言。

·

申海機場。

伴隨巨大轟鳴聲,國際總署專機向跑道俯衝降落,幾分鐘滑行後,銀藍色的灣流G550緩緩停在了停機坪上。

“我是申海市監察官沈酌,我現在不能接聽,請在稍後留言……”

尼爾森結束通話電話,面沉如水。身邊的秘書低聲勸道:“也許SHEN監察待會就接了。現在他還在氣頭上……”

“不可能。”尼爾森冷冷道,“沈酌從不在我身上浪費那些無用的情緒。”

秘書一時語塞。

“他一定是做什麼去了。”尼爾森狐疑地眯起眼睛,“但不至於……十大監察都被下過封口令了,沒人會告訴他那個辦法……”

白日夢的破解方法是不可能一輩子瞞著沈酌的,但幸好他也不用瞞一輩子,只要拖過24個小時的黃金救治期就可以。之後即便白晟真的死了,他也有絕佳的說辭能面對聯合國安理會,畢竟他保下了沈酌的命——卡梅倫那老狐狸搞不好還得上門來謝謝他。

唯一棘手的是沈酌。

即便是奧丁之狼也不能接受與沈酌翻臉的風險,不論是從權利地位角度上來說,還是從全天下人都以為他根本沒有的私人感情上來說。

白晟死亡那一刻,那個叫榮亓的進化者肯定會立刻來犯。他必須親自陪在沈酌身邊予以保護,那將是他挽回沈酌感情的唯一機會。

專機艙門開啟,尼爾森帶著隨從走下舷梯,第一眼就看見了停機坪上前來迎接的車,以及車門邊面帶微笑的年輕B級進化者。

——尼爾森認識他,這人的名字叫陳淼。

國際總署裡有幾百個A級進化者,很多人甚至都沒有在總署長面前留下名字的機會,但尼爾森卻清清楚楚知道陳淼的年齡、異能、畢業院校,以及這個年輕人每次去巴塞爾出差時最喜歡逛的那家甜品店。甚至不僅尼爾森,國際總署裡很多身居高位的長官也都對這個年輕B級親熱客氣有加,原因很簡單,這個人是沈酌親手帶出來的學生之一。

討好他不一定能討好到沈酌,但得罪他一定會把沈酌往死裡得罪。

“——總署長!”陳淼快步迎上前,作勢就要敬禮:“真是太抱歉了,我們也是半個小時前才知道您大駕光臨的訊息,監察官立刻就派我來專門迎接您……”

尼爾森迅速按住了陳淼要敬禮的手,微笑著緊緊一握,任誰見了奧丁之狼這副和藹可親的面孔都要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你們SHEN監察人呢?”

陳淼真誠地道:“鄙轄區唯一的S級進化者遭遇不測,監察官十分自責,覺得自己沒有行使好保護進化者的責任。”

尼爾森笑容微凝。

風颳過停機坪,眾人都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沉默。

“所以監察官開會去了。”陳淼滿懷歉意道,“明確管理、深耕細則,關於如何更好保護轄區內進化者人身財產安全的全體研討會。”

尼爾森大概用了好幾秒才理解這段英文翻譯中的每一個單詞,那雙冰藍色的眼珠慢慢變成了風雨欲來的陰灰,然後張了張口,緩慢地、一字一字地加重語氣問:

“……你們SHEN監察到底幹什麼去了?!”

手機嗡地一聲震響。

秘書低頭一看,臉色劇變,快步上前低聲道:“總署長,是嶽監察發來的通知。”

尼爾森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預感,他拿起手機一掃,霎時閉上了眼睛。

【目標血清已被SHEN監察取走】

【我讓他取的,是我的責任】

陳淼完全不用看就知道那訊息是什麼,笑吟吟面對著眼前這個凌駕於全球進化者之上的總署長,甚至連嘴角禮貌的弧度都沒變化半分。直到尼爾森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幾乎是從牙關裡道:

“你們這樣做會害死沈酌,知道嗎?!”

“總署長,”陳淼從容回答,“我是學長的人,我無條件信任並遵從學長下達的一切命令。”

尼爾森深吸一口氣,終於明白自己無數次都沒法把釘子插進申海的原因是什麼了:“沈酌到底在哪裡?”

“實驗室。”陳淼抬手看了眼表,挑眉勸道:“不過您不用趕過去了,白日夢異能藥劑應該已經培養出來了。”

“……”

“學長說他能做到,他就一定能做到。”年輕的B級進化者站在尼爾森面前,語氣十分平靜:“他一定能帶白哥平安回來,就像他一直竭盡全力保護著我們所有人。”

·

噗呲一聲輕微聲響,寒氣在培養箱被開啟時一湧而出,研究主任小心翼翼捧出一支混雜著幽藍色光點的血清。

那是利用蘇寄橋血清培養出的,能使人產生A級進化的基因干擾素。

“正常A級基因干擾素可以維持40分鐘以上效果,但這支藥劑的培養時間太短,屬於階段性臨時產品,效果大概只有30秒。”研究主任遞給水溶花,不由還是感嘆了一句:“藥劑只能作用於人類身體,幸虧水醫生現在是人身,不然還得臨時去找個人來……”

水溶花面無異色,接過藥劑,再一次向沈酌確認:“您準備好了嗎?”

申海市的HRG實驗室坐落在進化專科醫院地底,規模與當年在研究院時不可同日而語,用業內眼光來看幾乎稱得上是可憐了。

不過也幸虧如此,這座微型實驗室才沒有招來外界眾多居心叵測的目光,得以在申海市監察處的保護之下殘喘至今。

白晟已經從特護病房裡被轉移下來了,雙目緊閉,沉沉昏睡,躺在實驗室正中的一張病床上。所幸S級身體素質強悍,持續二十多個小時的幻覺折磨並沒有對中樞神經和心肺系統造成太大影響,換作A級的話就算能從夢中醒來,身體上的後遺症也足夠去掉半條命。

沈酌沒有回答,反手脫下西裝外套,坐在病床邊一張扶手椅裡,單手把白襯衣紐扣一顆顆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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