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百兩嫁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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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林永的腿保住了，但還要繼續用藥，今日許大夫上完藥並沒有馬上離開。

該收藥費了。

“許大夫，你放心，午時之前就把銀子給你！”

許大夫點點頭，雖好奇他們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銀子，但並沒有開口問。

要債這個事本身就很難開口。

這幾天婆娘天天唸叨，說他不該收這欠條，若是人家不還，他能怎麼辦？就算是把林家的房子賣了也湊不夠三四百兩銀子。

幸好，林家是講信用的。

這時，外面響起喜慶的樂聲，聽著是村裡哪家辦喜事。

許大夫想了想，沒聽說村裡哪裡嫁閨女娶媳婦呀？

樂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林家院外。

許大夫意識到什麼，回過頭來，只見剛剛還一身補丁的林菁，此時外面披了一身紅嫁衣。

紅嫁衣有些偏大，估計不是她的。

“幹什麼？娘，菁丫頭為什麼穿成這樣？”梅氏驚恐地攔著林菁，看向劉氏。

劉氏緊繃著一張臉，咬著牙道：“菁丫頭孝順，為給爹治腿，自願嫁進王家。”

“王家？”梅氏想了想，可想不出到底是哪個王家。

女兒才十四，還沒有議親，哪裡跑出個王家？

“大餘村的王家！是大餘村的王家！”趙氏跑出去看了一眼，尖叫道。

“不！”梅氏把女兒拉到身後。

大餘村的王家，在十里八鄉很是出名，他家出了一個秀才，但，也出了一個傻子。

秀才爺已經成親，且在準備鄉試。

只有那個傻子，還沒成親。

村子早就傳出，王家願出高價聘禮給傻子娶媳婦。

女兒這是......

“娘，王家挺好的，不僅有銀子，以後還會有權。再說傻子也不是出生就傻，是後來摔傻的，說不定我以後生個孩子也能像他弟弟一樣中個秀才，那就......”

“啪！”

林菁捂著自己被打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梅氏。

梅氏因婆婆不喜女兒，對女兒甚是偏愛，平日裡重話都沒說過幾句，更別說打了。

此時，她顫抖著手縮在袖中，打在女兒身，痛在娘心。

隨後，一把把女兒抱在懷裡，哭著道：“你不懂，嫁給一個傻子，你這一輩子就完了。”

猛地，她扭頭看向劉氏：“娘，菁丫頭不嫁！”

劉氏陰沉著臉別過頭去，她心裡也不好受。

“這是菁丫頭自己提的，若是菁丫頭不嫁，那老二的腿就只能鋸掉，你自己選擇吧！”

梅氏愣住了，眼淚在眼眶中搖搖欲墜。

那天丈夫得知要鋸腿，想要結束生命的場景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若是不能保住腿，丈夫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可是，女兒......

林菁伸手擦掉孃的眼淚：“娘，不用為難，我是願意的，我嫁了，至少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可是......”可是那是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呀！

一人從外面大搖大擺走進來，不悅道：“都準備好了吧，別再磨磨蹭蹭的了，再誤了吉時！”

林菁推開娘，走上前：“銀子呢？”

王海摸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林菁。

沒想到這小新娘長得還不賴。

“新娘子還是個急性子呢，來人，把銀子奉上！”

“你也算賣得值了，誰家姑娘能賣到五百兩？這可是我們秀才公從縣城帶回來的銀子！”

“五百兩銀子！”

四周看熱鬧的人，眼睛都看直了，他們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這麼多銀子。

林菁卻淡淡掃了一眼面前的銀子，回頭看向劉氏，那人又把銀子遞向劉氏。

劉氏顫抖著手想要接，可又不敢接。

這可是五百兩銀子！可也是她賣孫女的銀子！

她雖不喜孫女，但老頭子喜愛得緊，若是他知道她把孫女賣了，還賣給那樣一戶人家，他能原諒她嗎？

那人見劉氏不接，也沒有耐心，直接將銀子扔在地上。

咚咚咚的落地聲，敲打進劉氏的心底。

她張口想要拒絕，她後悔了，她不要賣孫女，那是她的親孫女呀！

可林菁沒給她後悔的機會，幾步就出了院子。

“菁丫頭！我的女兒！”

梅氏要追出去，趙氏狠了狠心拉住她：“菁丫頭不會回來，咱們還要給老二治腿呢！”

梅氏崩潰地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微風許許，帶著周圍鄰居的唏噓聲飄向遠方

沒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陌生面孔，他緊皺著眉頭，看見林菁上了花轎，匆匆轉頭進了山裡。

“什麼？為了五百兩銀子，把女兒嫁給一個傻子！”

一個瘦削的公子手中的書掉在地上，他顧不得撿書，看著十米外的萬石，想看他搖頭，否定他剛剛聽到的一切。

可萬石輕輕地點了點頭。

萬石正是剛剛在林菁家院外的陌生人。

姬弘佑站起身來，左右來回走著：“是我害他們！你馬上把銀子送過去，把姑娘帶回去。”

“銀子明日才能送到。”

明日不行，太晚了！

“咱們手上還有多少？”

“一兩。”

“這麼點兒？”

萬石低下頭，每月送過來的銀子，公子都讓當月花光，明日送銀子過來，今日銀子當然會沒有剩。

只是沒想到這次會遇到這樣的事。

公子從小就被認定為禍根，不僅自己經常會出現意外，還會連累身邊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公子明明身份尊貴，卻住在深山老林中，就是為了避免與人接觸。

沒想到現在還是害了人。

“那頭熊呢？還沒抓住？”

萬石的頭垂得更低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知道他們要抓熊去賣，替公子贖罪，追了三天都沒抓到那頭熊。

那天也是林永倒黴，姬弘佑遠遠就看見他了，就怕連累他，所以就打算在他靠近前離開，誰知遇到了熊。

他倒是躲開了，林永沒能躲開，等叫來萬石幫忙，林永已經受傷了。

姬弘佑原本想著，林永的傷先治，等銀子送來再讓萬石悄悄送到林家。

可他沒想到中間會出現變故。

害人絕非本意，再連累其他人，他更過意不去。

“你去把那姑娘送回去，就說他爹治腿的銀子我們幫她出。”

“公子，那姑娘是自願去的，況且咱們送銀子過去名不正言不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