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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恩他是一個好人，一個誠實的好人。
卡洛委託給他的是一份再輕鬆不過的工作了。
只需要站在白水街的廣場前，聽一個毛頭小子扯一大堆胡話，最多扯上一個小時就能賺三十銅幣。
這工作別說三十銅幣了，哪怕卡洛花二十銅幣，然後在整個港口隨便找一個搬運工人。
他們都很樂意收下這筆錢然後去休息一個小時，順便再聽聽那個黃毛小子胡扯。
但正因為派恩是一個誠實的老好人，所以他沒辦法心懷愧疚的收下這筆錢。
原因嘛…
“大人，您是米克希特家族的人嗎？我記得職位是叫…”
派恩一時間想不起那個奇怪的職位叫什麼了。
“宣傳官。”還是派恩的一位朋友提醒了派恩。
“對！宣傳官！大人您是米克希特家族的宣傳官嗎？”派恩好奇的問。
“宣傳官？那是什麼？能詳細和我說說嗎？”
卡洛就是想打聽這方面的情報，立刻抓住關鍵資訊問了下去。
“啊？您不是…那…”
派恩顯得有些猶豫，看樣子是他的老闆提醒過要讓他保密了。
但派恩的朋友卻顯得有點不耐煩的直言說…
“派恩，你就和這個老先生說了唄！他都花三十銅幣僱你去休息一段時間了！這個秘密現在碼頭上的大家估計都知道了，反正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好吧。”
派恩他在說話的時候還是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才壓低了聲音對卡洛說。
“大人，您其實沒必要僱我去聽斯雷因大人的演講，就算我不聽演講，我的票最後還是會投給斯雷因大人的。”
派恩可能真以為卡洛是米克希特家族的侍從或者管家。
又或者是斯雷因的粉絲或者支持者，總之他現在是不敢在卡洛面前叫斯雷因毛頭小子了。
“哦？為什麼？是因為你們憎恨斯雷因的對手，卡洛·阿加塔嗎？”
卡洛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還是明知故問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麼問的原因，主要還是為了解答自家小女僕的疑惑。
赫拉她現在的眉頭已經因為疑惑皺在了一起，雙手的食指下意識的抵著自己的太陽穴，做出了一個一休式的‘別吵別吵！我在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表情。
“卡洛·阿加塔是誰？”這回倒是輪到派恩疑惑了。
“路德生藥品工廠詐騙案的主謀吧？”
派恩的好朋友好像是一個萬事通，他在旁邊解釋說。
“據說那場詐騙案害得兩三個城市的工廠，讓不知道多少工人妻離子散，最近咱們碼頭可聚集了不少來找那傢伙麻煩的討薪者呢。”
卡洛現在有些慶幸自家小女僕會一種超強的偽裝魔法了，要不然卡洛公然上街恐怕是要被人捅刀子。
“原來是這樣啊，大人，說實話其實我並不知道卡洛·阿加塔是誰，其實就連這次選舉選的是什麼我都不知道。”
派恩他有些靦腆的將‘俺是一個文盲’的表情擺在了臉上說。
“但在前段時間有一個米克希特家族的宣傳官，來到了我所工作的貨運工房。”
“然後當時工房主就對我們說，只要等投票日給斯雷因·米克希特投上一票，那我們就能拿到十銅幣的報酬。”
果然是…這樣嗎？
卡洛因為早有預料，所以聽到事情真相時並沒有表現得有多驚訝。
但那位小女僕赫拉她卻在語音訊道里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爆鳴聲。
“怎麼能這樣？！這是在作弊！花錢買選票這種事根本就不公平！太無恥了！”
“這就是所謂的競選，我親愛的赫拉小姐，從來都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公平，想要贏下競選，最後比拼的還是誰的手段更髒罷了。”卡洛倒是很淡定。
“那如果威蘭城的平民百姓都已經被米克希特家族收買了的話，我們還有贏的可能嗎？”
赫拉承認現在自己有點慌了。
她有一種划著小船遊蕩到了平靜的湖面，結果看見了下方盤踞著一隻巨大的水怪的那種驚悚感。
“當然有啦…”
卡洛儘可能的讓自己語氣輕鬆一些，以免這位小女僕過度緊張。
“具體是什麼方法？”赫拉好奇的問。
就在這時候派恩身旁的那位萬事通好友好像被背刺了一樣，有些不滿的大喊出聲。
“他奶奶的魔道公雞！你們工房主竟然給你們十銅幣？我們那個摳門的工房主一票只給五銅幣！”
“動動手指頭就能賺五銅幣，約森你就樂呵著吧！別抱怨太多啦！”
其他搬運工人嘲笑著他大驚小怪說。
“不，諸位我覺得這個還真可以好好較真一下。”
卡洛在這時用著沉穩有力的聲線引起了在場所有搬運工人的注意說。
“較真？大人您指的意思是？”派恩他好奇的問。
“工房主，或者說米克希特家族是要出錢買你們手上這一票，難道你們不覺得十銅幣，或者五銅幣的價格都太廉價了嗎？”
卡洛一點一點的試圖引導著這群搬運工人說。
“你們完全可以聯合起來，找工房主或者米克希特家族要求提高自己手上選票出售的價格。”
然而卡洛的這個建議卻再次換來了一眾搬運工人的嘲笑聲，連帶著派恩他也笑出了聲。
只是派恩他臉上的笑容是一種苦笑。
“大人…我們哪敢啊。”
“過去冒犯米克希特家族可是要被處以極刑的，就算現在可能會好些，但…丟了工作的下場也和被處以極刑差不多了。”
這就是這個世界工人的現狀。
卡洛這些天對這座城市的最大感觸，就是除去魔網這一類的離譜的魔法產物之外，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處在工業革命的初期。
站在卡洛面前的這些搬運工人，他們可能是在近幾年才得到了平民的身份。
那在幾年前他們的身份是什麼呢？賤民！奴隸！
膽敢反抗貴族姥爺們就只有一個死的下場，作為一個深深的思想鋼印烙印在了他們思維中。
貴族姥爺，現在是工房主姥爺給口飯吃就很不錯了。
什麼提高薪資待遇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
當然還包括米克希特家族收購他們手中選票的價格，光是十銅幣在他們看來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我明白了，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吧。”
卡洛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沒必要在這裡繼續逗留下去了。
就在卡洛微微一拉自己禮帽的帽簷準備離開的時候。
“大人！您的三十銅幣！”派恩他反倒是沒忘記，自己還沒幫卡洛幹什麼活呢。
“你自己留著吧，就當我買情報的錢。”
卡洛在離開了這座碼頭之後，赫拉她才一路小跑的跟了過來。
赫拉在走到了卡洛身邊之後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小聲說。
“卡洛大人！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解決方法就是…既然米克希特家族花十銅幣買選票的話，我們只能花更多的銅幣從那些平民百姓手上收購選票。”
“呃…那這樣到底要花多少錢？”
卡洛聽著自己小女僕給出的解決方法，感覺就像是大象裝冰箱式的回答。
怎麼只有結果沒有過程的？
“這個…”
赫拉她抱著手裡一袋子沉甸甸的銀幣和銅幣，又估算了一下威蘭市的人口。
這位小女僕真的恨自己太過於會算賬了。
如果他們真要靠收購選票的方式和米克希特家族競爭的話。
就算把她和卡洛一起打包賣了，估計也比不上大海里的一滴水。
這樣一想赫拉手裡抱著的沉重錢袋就再也無法讓她笑出來了。
“這是最笨的一種方法，但最明智的方法還是抬高威蘭市的那些工人們，他們自己的身價。”卡洛說。
“抬高工人們的…身價？”赫拉她現在好像也沒這個概念。
“是的，只要讓他們明白自己不單單值那廉價的十銅幣，而是值得一個更高的價碼！”
“四十銅幣，五十銅幣，甚至是一銀幣，當所有人開出的價格足夠高的時候。”
“雖然無法阻止米克希特家族用金錢買選票，但讓他們為了購買選票，付出傾家蕩產血流成河的代價也足夠重創他們了。”
卡洛說的這些話對這位小女僕來說實在是太超前了，赫拉感覺自己的腦袋暈乎乎的。
“卡洛大人，這具體要怎麼做？”赫拉問。
“現在我們什麼條件都沒有，所以只是說說，等時機成熟之後再討論這個。”
卡洛給她畫了一個大餅之後說。
“之後不管是什麼計劃都需要用到錢，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事還是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之前卡洛說的提高工人身價這事兒赫拉不懂，但一聽提到賺錢相關的事兒赫拉她馬上就明白了。
“意思是我們又要去騙那些小女孩的錢了嗎？再去多批發一些斯雷因相關的服飾？”
赫拉用手撫摸著自己手裡的錢袋子，看樣子她是真真切切的嚐到了賣周邊的甜頭了，粉絲的錢實在是太好賺了。
“一直騙小姑娘的錢算個什麼事兒啊，走！回去！我教你怎麼賺米克希特家族的刀樂，這些錢才是真正的大頭。”
卡洛打了個響指，拉著赫拉快步返回市政廳說。
啊？從競爭對手米克希特家族手裡賺錢？這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