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瘋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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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鬥靈城內出現這樣一則傳言，說每當有人重病時就會有一位神秘人出現在身側，賜予靈藥助人康復。
起初人們嗤之以鼻，認為這是某個異想天開者的謊言，畢竟沒人會把珍貴的靈藥隨意送給別人。
直到一次大庭廣眾之下有人被馬車軋傷，岌岌可危之時一位貌若天成的人出現，他望著傷者悲嘆憐憫，拿出一棵靈藥讓其服下，一時半會兒的功夫傷者不僅痊癒如初，甚至擁有了魂力。
這下人們沸騰了，波濤洶湧的靠近神秘人，卻被對方輕易的躲了過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傳言變成了事實，所有人都知道了有這樣一位擁有數之不盡的靈藥且心善的人，人們千方百計的想要見其一面只為求得一株靈藥，有甚者更是主動將自己弄成重傷。
明明是任何人都能看出的謊言，那位神秘人卻依然出現助其康復，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任何話，宛若聖人般的態度讓人驚歎且心生佩服。
也不是沒人大膽想過設下圈套搶走對方身上所有的靈藥，然而還沒等他們付諸行動就人間蒸發了，發現這點的人們心中凜然，再也沒有小心思的人出現。
神秘人一直都沒有透露過自己的名字，在人群前說過的話也寥寥無幾，久而久之，人們見他宛若醫師般在救治各種疾疫病魔後就開始稱呼他叫藥師。
民間還有被他的行為和品格感染的人自發組織了相似的醫療活動。
一時之間，鬥靈城掀起了一波救苦救難的風潮，鮮少有人會受傷，即便有也會立馬被救助。
有人問：如果救不回來呢？
有人答：那不是還有藥師嘛！
不知不覺間，人們對藥師的尊敬隨著這波浪潮似乎出現了更多意想不到的變化。
此時此刻，人們口中救苦救難的聖人藥師正在一處花園內品茶。
聽完赫拉爾的描述，陸椿茗了一口茶，淡淡道：“處在黑暗中的人在見到光源會試圖伸手去抓，但如果這個光源是那樣的遙不可及他們只會祈禱不要消失。”
“世界就是大海，人群猶如帆船，若沒有燈塔的指引，又怎能在黑夜返航？”
在這個黑暗古舊的國家裡，藥師這個身份就如同一團烈焰，溫暖了人心的同時讓更多人瘋狂的靠近乃至於奮不顧身的跳入火堆。
“您的智慧宛若黑夜中的明星那樣璀璨。”一旁的赫拉爾崇敬道：“不知我能否將您的至理名言記錄下來，有他陪伴就如同您時刻在我身旁一般。”
陸椿沉默一會兒，說道：“不是我說的，是個叫眼大人的詩人說的。”
“哦！能被主人念起，那可真是他的榮幸！”
有些受不了赫拉爾這副賤樣，陸椿不耐煩道：“我讓你關注的事情怎麼樣？”
“很抱歉主人，到目前為止皇宮沒有出現任何異樣，那個老不死一直待在寢宮裡不出來，我的人也探不出任何訊息。”
似乎是害怕讓陸椿覺得自己太廢物，赫拉爾急忙說道：“但您讓我調查的那些被晝羽金騎帶回的倖存村民的事有眉目了，前幾日奸細看到他們被帶入了皇宮，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這樣啊。”
放下茶杯，陸椿雙眼微眯，心中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過後，陸椿吩咐道：“在傳言背後推波助瀾的事情不需要做了，做這些事的人讓他們去接手那些個紈絝貴族過家家用的救濟組織，在最快的時間內掌握在手裡。”
“然後是今晚把府邸內的人都散了，只留下你和那個魂鬥羅供奉在場就好。”
對於陸椿的吩咐，赫拉爾沒有半分不解與懷疑，僅僅有條的將所有命令完成。
花園內獨留陸椿一人端坐在椅子上細細茗茶，忽而他輕微一笑。
“先有妲己妖后禍國，後有元妙妖道殃民，這禍國殃民者我也想做做。”
藤蔓鮮花自角落中悄然生長，隨後肆意的佔領所有地方，攀登上陸椿的身體，花草芬芳之間，他的面孔看起來是那樣妖異。
……
“陛下，這是這一批中最完美的長生丹，現已奉上。”
隨著精緻的寶盒被開啟，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一顆猩紅的丹藥靜靜的盛放在其中。
枯槁的手臂拿起丹藥塞入口中嚥下，這位鬥靈帝國在位時間最長，最長壽的皇帝臉上浮現出幾分不正常的紅暈，他舒坦的長撥出一口氣，好像整個人都年輕了起來。
然而他下一刻面色陡然變得難看無比，一巴掌將內侍打翻在地。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看著內侍那灰髮白鬚的“年輕面孔”，鬥靈皇帝心中的厭惡感油然而起，面無表情道——
“殺。”
一道金光閃過，鮮血染紅了臺階，一顆頭顱緩緩掉下去，還有一絲靈光的雙眼流露出茫然，似乎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統管所有晝羽金騎的大統領低頭半跪在鬥靈皇帝身側，剛剛就是他殺了人。
鬥靈皇帝一手抓在金騎大統領的肩膀上緩緩從皇座上起身，抬頭見周圍靜默不語的諸多內侍，怒吼：“廢物！都是廢物！”
“你們是！玄水宗也是！那群鬼東西更是！”
怒罵間，兩行濁淚竟然從雙眼中流出來，他哽咽道：“難道就沒人給朕帶來真正的長生藥嗎？不管是什麼，只要朕有就都能給他！”
所有人都把頭垂的低低的，不敢看、不敢言語，生怕自己步入了之前那人的後塵。
曾經的鬥靈皇帝不是這樣的，雖然談不上雄才偉略、光復天鬥，但年輕的他也是頗有手腕，對外緩和了與隔壁天魂帝國日漸焦灼的關係，形成攻守同盟共抗東方的星羅帝國。
對內平衡了諸多個大公爵領，前面幾代皇帝遺留的問題被解決，加上連年風調雨順，整個鬥靈帝國都有了幾分興興向榮的景象。
然而，就和歷史上每個帝王一樣，步入了後半生的鬥靈皇帝急切的尋找長生法，為此各種勞民疏財，興建大量神廟，數次舉行大型祭祀。
又將最小最寵愛的女兒嫁給玄水宗門人換得一爐封號鬥羅親手煉製的龜息丹。
暗中還飼養了大量邪魂師，用以形補形的方式延壽。
眨眼間，原本興興向榮的帝國再度變回了那個死氣沉沉的模樣。
在許多人眼裡，曾經那個英明的君王已經不在，留在此處只是一個貪戀權柄，妄圖長生的瘋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