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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是祭祀的地兒,梨花進不去,便讓老村長把揹簍給她,她要家去了。

老村長斜起半邊肩,撈出揹簍的草藥道,“我找個小揹簍給你裝...”

梨花看了看,草藥不多,她說,“我抱回家就行。”

揹簍確實礙事,老村長麻溜的進院子找了兩根麻繩將其捆成兩份。

梨花提著繩子就跑。

天兒已經黑了,但因待會要進山挑水,村道上亮著火把,並不暗。

藉著火把的光,她一口氣跑回了家。

院裡,老太太正跟人說話,見她衣服破了,鞋子破了,臉上的汗像水流似的,忙掏巾子給她擦汗,“大晚上的去哪兒了?”

“和村長爺出去了趟。”梨花放下草藥,看了眼來人,“五堂叔借咱家的牛運水嗎?”

老太太怕弄疼她,動作很輕,“對啊。”

長工已經牽著牛出來了,四頭牛,每頭牛的牛背上都掛著木桶,梨花問長工,“你們也要去嗎?”

趙家請了兩個長工,姓劉,是一對親兄弟,媳婦老孃也在趙家做活,聽到梨花問話,身形偏瘦的劉大笑眯眯回道,“要去的。”

“這四頭牛認人,換成其他人,它們肯定使性子不聽話。”說這話時,他抬著下巴,神情倨傲。

梨花附和,“也是,那你和五堂叔進山,讓劉二叔留在家,我有事要他幫忙。”

劉大瞅了眼輕撫牛背的弟弟,“行。”

梨花送他們出門,待兩人前後趕著牛走遠,這才關門叫她阿奶,“阿奶,村長爺讓我們收拾行李去縣城。”

老太太的巾子溼了,她正擰水,聞言,雲裡霧裡的抬頭,“去縣城幹什麼?”

梨花抓過老太太的手往趙廣安屋裡拽,“找大伯。”

趙家除了幾十畝田地,在縣裡還有兩間鋪子,經營著米糧和鹽的生意,要逃難,得先想法子讓家裡離開近溪村。

她解釋,“井田鎮進了難民,接下來估計會亂一陣子,縣裡有官老爺,那些人不敢亂來,所以咱們得躲到縣裡去。”

老太太愣了愣,看向後院方向,有些魂不守舍,“這麼嚴重?”

“對啊,村裡待不下去了,村長爺召集了人去祠堂議事呢...”

說話間,已經到了東廂,趙家人多,屋子也多,趙廣安住在東二間,這會兒門敞著,趙廣安躺在竹榻上,臉色有些蒼白。

“阿耶。”梨花鬆開老太太的手,歡快的跑了進去。

趙廣安扭頭,見女兒穿得像個叫花子似的,兩隻腳拇指露在外面,血淋淋的,他伸手抱住女兒,一臉心疼。

五堂弟過來借牛時就說了梨花進山給他挖草藥的事,他聽得眼眶泛熱,問梨花,“山裡熱不熱?”

“熱。”梨花身上全是灰,怕弄髒他的衣服,掙扎著往後退了兩步,“阿耶,你哪兒難受?”

“阿耶吃了藥已經好了。”趙廣安坐起,“你去哪兒了?”

他讓劉二去四叔家接她,四嬸說沒見著她人,連四叔也沒回家。

梨花指了指外面,“去王家村了。”

趙廣安不悅,“去王家村幹什麼?”

梨花學他的表情,嘴唇撅得老高,“找王家人算賬。”

趙廣安被她的表情逗笑,不忍說重話,只道,“王家村晦氣,往後咱不去了。”

他已經想好了,明天就去茶館,花些銀錢請說書先生四處宣揚王家人卑躬屈膝求娶三娘又卑鄙無恥退親的事,要他王大郎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這麼一來,梨花去王家村容易遭人報復,他拉過梨花,“他家要退親就退,往後阿耶給你找個更好的。”

“那不行。”梨花板起小臉,“太便宜他們了,阿耶還記得說書先生講的狀元郎不?他髮妻任勞任怨的在老家伺候公婆,他不思感恩竟休妻另娶,事情傳到聖人耳朵裡,聖人將他發配去了苦寒之地,聖人嫉惡如仇,若知王家人德行有虧,必不會讓其入仕!”

說著,梨花握緊拳頭,“阿耶,咱不能放過他們。”

是這個理,趙廣安拍腿,“對!咱去京城找他們算賬!”

老太太聽得迷糊,不是去縣裡嗎?怎麼又要去京城了?

她問趙廣安,“你要帶梨花進京?”

趙廣安看著女兒道,“我一個人去。”

外面鬧災,賣兒賣女的都有,梨花還小,肯定會被嚇到,他一個人去是最好的,想著,當即要下床出門套牛車。

見他說風就是雨的,老太太腦門突突跳,攔住他道,“你四叔說這兒要亂了,讓咱去縣裡,你若去了京城,家裡出事咋辦?”

趙廣安不以為意,“不是有大哥嗎?”

“他是他,你是你,能一樣嗎?”老太太擋在他身前,不讓他走。

趙廣安不解,“阿孃,你這是做什麼?”

往日他要去哪兒,老太太從來不管的,今天反應怎麼這麼大?

老太太壓著眉,雙手不停的絞巾子,趙廣安以為她擔心自己,寬慰道,“阿奶,我找商隊一起,不會有危險的。”

老太太仍不說話。

梨花覷著老太太發白的臉,扯趙廣安衣袖,“阿耶,算賬的事兒不急,你想啊,王家人進京後,肯定廢寢忘食的讀書,都說十年寒窗,他們刻苦十年,眼瞅著要出人頭地了,結果因為德行不好不能做官,你說他們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那副情形,趙廣安嘿嘿一笑,“還是三娘你聰明,行,就等他高中後咱再去算這筆帳。”

見他打消了去京城的念頭,老太太鬆了口氣,說起正事道,“難民增多,你四叔讓咱去縣裡住一陣,我琢磨著這事宜早不宜遲,待會就收拾行李,天亮就走。”

“這麼急?”趙廣安看向門外,“梨花娘回孃家沒回來呢。”

老太太皺眉,“讓劉二去接她。”

劉二站在門口,手裡拎著梨花挖回來的草藥,聽到老太太吩咐,把草藥掛在簷下的竹竿上,“老太太,我走了啊。”

“慢些,別摔了。”老太太叮囑了句,轉身去大房讓她們收拾行李。

梨花有話和劉二說,與趙廣安耳語兩句就追了出去。

院裡,劉二聽到她的腳步聲,停了下來,“三娘子有話說?”

“劉二叔可想隨我們去縣裡?”

劉二屈膝,視線與她齊平,“三東家怎麼說?”

“阿耶讓你跟著…”

劉二沒有糾結,“那我就跟著。”

得了這話,梨花放心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她的屋在西邊,白天出門時,屋裡還亂糟糟的,再進門,桌椅板凳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衣衫鞋襪也疊好擱進了櫃子裡。

她挑了塊深色的布鋪在竹蓆上,然後往上面放東西。

深灰色的夏裳兩套,竹黃色的冬裝兩套,四雙鞋,一個水壺和一個火摺子。

東西不多,打好結綁在背上,感覺不到重。

她把包袱背到趙廣安的屋,緊接著就去了灶房。

家裡人多,灶房一個人的話忙不過來,所以平日都是劉二媳婦和他老孃在管,梨花本想爬窗戶進去,不料裡面噼裡啪啦燃著柴火。

米飯的香撲鼻而來。

她嚥了咽口水,探出頭,視線與劉二媳婦撞個正著。

劉二媳婦眨眨眼,扯起嘴笑起來,“三娘子,我煮飯,快好了。”

梨花看著她,火星子燒得旺,照亮了她鼻翼兩側的麻子,分外瘮人。

劉二媳婦似乎不知道,仍在那兒笑。

梨花攀著窗欞跳進去,左右看了看,“佟阿婆呢?”

“去老太太屋了。”劉二媳婦繼續攪釜裡的米,梨花走近一瞧,“我想吃米飯。”

“那我瀝米。”劉二媳婦擱下木勺,去找筲箕和木盆,她動作慢吞吞的,梨花怕米糊了,拿著勺往釜裡攪了攪。

問劉二媳婦同樣的問題,“劉二嬸,你想隨我們離開這兒嗎?”

劉二媳婦把筲箕架在木盆上,一臉笑嘻嘻的,“我聽劉二的。”

梨花心裡有了數,“待會你就回屋收拾,帶幾件薄衣服和厚衣服就好了。”

“咱要在縣裡待很久嗎?”劉二媳婦笑道,“離秋涼還要很久呢。”

梨花說,“有牛車,多帶幾件衣服佔不了多少位置。”

“被褥帶嗎?”

“不帶。”

厚衣服有布擋著,若是被褥,外面那些人就該起疑了。

她家是地主,一旦招搖過市就會成為衙門殺雞儆猴的物件。

梨花不敢冒險。

鍋裡重新添了水,劉二媳婦把米倒進飯甑,再把飯甑放到釜裡,蓋上竹製的釜冠,問道,“要帶糧油嗎?”

梨花來灶房就是為這事,“你忙你的,灶房裡的物件我來收拾就好。”

“我幫你呀。”劉二媳婦拍拍衣服,“不行,劉二說了,你是東家,我要幫你幹活。”

梨花想了想,“那你揉麵蒸些饅頭。”

劉二媳婦反手指著自己,“我嗎?我娘不讓我碰細面的。”

舀米和麵是她婆婆在做,有次她婆婆生病起不來床,她就自己去舀缸裡的米,差點被她婆婆打死。

梨花知道這事,佟婆子偏心劉大兩口子,經常苛責劉二兩口子,尤其是劉二媳婦有點傻,稍不順她的意,她就打罵人家。

看劉二媳婦害怕,梨花說,“我讓你做的,她不敢說什麼。”

劉二媳婦這才抱著盆舀細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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