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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A市,氣溫驟降。
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天,沒有要停的趨勢。
頹敗的枯枝被覆上厚厚一層白,原本繽紛的城市逐漸失去色彩,顯得蕭條寂寥。
同窗外天氣一樣惡劣的,是此時小段總的臉。
今天公司當紅男團被媒體曝出隊內霸凌。
隊裡唯一一個Beta被三個Alpha欺辱到抑鬱,自殺未遂被救下,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醜聞一發不可收拾,段百歲得知訊息,立馬叫來了他們的經紀人。
剛剛才聊完,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晚上還有應酬嗎?”段百歲抬頭看來。
他的眉眼很像他的Alpha父親,張揚桀驁,看人時,盡顯壓迫。
但性子又隨了他的Omega父親,清清冷冷,笑意總不達眼底,不大好相與。
新來的助理很是怕他。
“潮悅總經理,邀請您去藍喬會所小聚。”
段百歲淡道:“推了,讓司機送我去一趟醫院。”
羅寅:“好的。”
頓了下,他又道:“左先生剛剛來過電話,問您要不要回家吃飯?”
段百歲起身拿搭在落地衣架上的大衣外套,道:“讓他不用等我。”
嗓音依舊清冷,不帶任何情感。
“明白。”
出了辦公室門,羅寅先給司機打了電話,讓他把車開到公司門口。
隨後又給那位左先生回撥了過去。
他才剛入職沒多久,對老闆的瞭解僅限於新聞和上任助理的交代中。
他只知道,這位小段總才結婚不久。
按理說,他這種家世和身份,結婚排場勢必十分盛大,絕對是頭版頭條。
然而目前為止,沒有一家媒體拍到他的結婚場面。
有人說,他根本沒辦婚禮,因為他的伴侶是傻子,兩人有竹馬情誼,迫於無奈才結的婚,因此只是走了形式,並未宴請賓客,夫夫關係自然也不和諧。
小段總經常晚歸,故意冷落另一半,就是對這段婚姻的無聲抗議。
所以那位左先生的電話,只能時常打到助理這裡來。
聽筒內只傳出了兩聲“嘟”響,很快就被接通。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雀躍:“您好。”
羅寅拿捏著公事公辦的口吻,道:“您好,左先生。我是小羅。”
“我剛剛已經和小段總確認過了,他不回家吃飯,讓您別等他。”
“哦……”對方似乎很失望,上揚的尾調急轉直下,只剩沒精打采的含糊。
“那,那能不能麻煩你,記得提醒他不能喝酒,他,他在感冒,有在吃藥,還要多喝熱水。”
“好的,左先生,請您放心。”
羅寅沒見過段百歲的伴侶。
但男人孩子氣的語調,好像真的印證了外界那個傳言。
“那,那開車,慢點,多晚我都等他,絕不亂跑,你要給他說哦。”他絮絮叨叨。
羅寅耐心應付:“好的。”
結束通話通話,辦公室門正好開啟。
段百歲一襲黑衣,面色陰沉。
羅寅捏著手機,小心翼翼道:“左先生說……”
“車到了嗎?”段百歲冷聲打斷。
“應該到了。”羅寅說。
“嗯。”
瞧著段百歲的神情,羅寅真是半個字都不敢再多說。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成長龍。
從公司到醫院,原本二十多分鐘的車程,硬是多走了十五分鐘。
段百歲下車時,醫院門口還蹲著許多記者,被保安攔著不讓進。
他們乘坐電梯,來到四樓VIP病房,病房外也有人守著,防止有記者混進來。
段百歲敲了敲門,沒一會兒,有人跑來開啟。
是這個小明星的助理。
她看到段百歲,怯怯喊道:“小段總。”
從門口通往裡面,還有一條短小的門廊,因此段百歲並不能第一時間看到病人的情況。
他問小助理:“他怎麼樣了?”
話音才落,面前的女生眼淚“啪嗒”往下掉,她哽咽道:“傷口已經縫合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瀟哥,瀟哥的精神狀態……”
女生說不下去了,掩面哭起來。
被霸凌的男人叫具瀟。
一開始選秀時,所有導師都看好他。
在一水攻擊性極強的Alpha選手中,他格外溫柔謙遜。
就連長相也是斯文紳士那一掛,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實力也不容小覷。
可他們那一屆實在是太過強悍,顏王和天賦選手一大堆。
具瀟的長相相對就寡淡了一點,唱跳方面,即使再努力,也難免和人有些差距,因此人氣也平平。
最後止步四強。
可也很厲害了。
選秀結束後,段百歲簽了他。
他很欣賞這個有夢想又努力的青年。
公司將他和第一名,第三名還有第五名組成TR男團。
當時的亞軍選擇繼續唸書,並未有進軍娛樂圈的打算,因此他們四人成為了公司的重點培育物件。
段百歲花大價錢送他們出國深造,請最好的妝造老師,根據他們自身的氣質進行改變,還砸重金為他們造勢。
好在,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TR男團的首秀,火爆全場。
四人也瞬間火遍全國。
廣告代言接到手軟。
就連電視劇和綜藝也找上門。
但看似平靜美好的日子裡,暗湧流動。
這個男團第一次暴露問題,是在一次訪談節目裡。
主持人問道:“你們團裡誰脾氣最好?”
三個Alpha紛紛指向具瀟。
主持人笑道:“是不是具瀟對你們包容比較多?”
年紀最小的容錦脫口道:“是啊,我們私下都叫他保姆,我們內褲都是他洗的。”
具瀟面露尷尬,立馬找補道:“我最大,應該多照顧他們。”
當時這個影片很快登上熱搜。
有人罵容錦不識好歹,不會說話就閉嘴,有人罵具瀟是舔狗,不是當初容錦幫他拉票,他連四強都進不了,還有一小部分人嗑起了CP,同人文寫了一大堆。
無一例外把具瀟塑造成了男媽媽形象。
段百歲看到採訪時,開會把容錦臭罵了一頓,也警告他以後謹言慎行。
這件事後來以容錦的道歉,具瀟的原諒,男團的大合照顯示兄弟情深結束。
只是那時誰也沒想到,容錦無心的一句話,其實是具瀟被霸凌的冰山一角。
段百歲來到具瀟病床前。
男人蒼白瘦弱。
左手手腕纏著厚厚的紗布,下巴處也長出了短小的青茬。
他雙眼空洞地盯著屋頂,和當初追夢時眼睛發亮的樣子大相徑庭。
“我很抱歉,沒有及時發現這些,也沒有發現胡春的不作為,公司會立馬解僱他。”段百歲承諾道。
胡春是負責他們的經紀人,段百歲不相信他什麼都不知道,但他一直都在幫忙隱瞞。
看具瀟沒有反應,段百歲繼續道:“我會代表公司給你相應的賠償,當然,我也支援你維權,如果你想告他們,公司會替你請最好的律師。”
聽到這,具瀟的眼角滑下一滴淚。
他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閉上了眼睛,把臉轉到一邊。
“瀟哥,你有什麼委屈,就和小段總說吧,他一定可以幫你的,咱們告那三個畜生,告他們吧。”助理小圓泣聲道。
具瀟把被子拉過頭頂,身體不受控制打顫。
他抗拒著一切溝通。
他仍舊活在恐懼,不安裡。
“Alex。”具瀟的主治醫生走了過來。
他和段百歲是朋友,認識許多年了,彼此都信任對方。
所以段百歲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時間,把具瀟轉來了這所醫院。
“給病人一點空間,我們出去說。”秦理道。
段百歲看著裹成團的人,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可以第一時間聯絡我或者羅助理,你放心,公司不會包庇任何人。”
具瀟在被子裡發出了輕微的嗚咽聲。
小圓撲上去抱住他,安慰道:“瀟哥,沒事了,沒事,你別怕,我們都在。”
秦理拍了拍段百歲的肩,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出去。
跟著秦理出了病房,段百歲才問:“他現在情況如何?”
秦理:“身體方面沒什麼大問題,但是心理問題很嚴重,他不僅割了腕,還吞了安眠藥,求死心很強。我建議給他請一個心理醫生。”
段百歲點頭:“嗯。”
想了想,他又問:“他有遭到侵犯嗎?”
三個Alpha,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這一點。
秦理搖頭:“就目前檢查來看,是沒有的。”
段百歲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他一直在問我,他是不是Omega。”
具瀟沒有二次分化的跡象,沒道理會問這個問題。
段百歲敏銳地猜到了些什麼。
“對了,難得見到你這個大忙人,待會兒一起吃個飯?刷我卡。”秦理髮出邀請。
段百歲抬手看了下時間,才七點多,不早不晚的,空肚回去,左年又得為他忙上忙下,想到這,他應道:“也好。”
同秦理在醫院食堂隨便吃了點。
這裡是私立醫院,基本接待明星比較多。
因此病人比較少,隱私性強,食堂的飯菜也不錯。
段百歲和秦理聊了會兒具瀟的傷情,又請他多費心點具瀟,畢竟是他公司的藝人,出了這種事,他難辭其咎。
霸凌事件直到藝人自殺才被曝出來,真的顯得公司有點不作為。
他現在不用想,也知道網上罵得有多難聽。
他不在意流言,但良心實在過不去。
出了醫院,段百歲直接回了家。
外頭天已經黑透了。
開門時,客廳燈光明亮,電視里正在播放新出的古裝偶像劇,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這孤寂的別墅有一絲人味兒。
寬敞的歐式連座沙發上,有人裹著毛絨薄毯正睡得香甜。
他蜷著身體,面向沙發椅背,段百歲只能看到他圓圓的後腦勺。
但僅憑這單薄的背影,他也能認出,這是左年。
段百歲放輕腳步,想著要不要叫醒他回房睡。
左年膽子很小,一個人在家時,一定要開著燈和電視睡覺。
他怕黑怕鬼。
覺得這樣才有安全感。
段百歲脫下外套走到沙發旁,原本睡著的青年警惕醒了過來。
他抬起頭,睡眼惺忪,眼尾有點紅。
睡衣領口大敞歪斜著,露出精緻的鎖骨。
段百歲不得不承認,左年是好看的。
饒是他在娛樂圈見過形形色色的美人,左年也是目前他見過的最好看的Omega。
他的單純和懵懂不是裝出來的,尤其是那雙水潤的大眼睛,看人時,總帶著無辜的探究,讓人想欺負他,看他哭。
“哥哥……”
Omega才剛睡醒,聲音帶著呢噥的沙啞。
“吵醒你了?”段百歲問。
左年搖搖頭,趿拉著拖鞋來到他身旁,伸手幫他取領帶,問:“哥哥吃飯了嗎?聽羅哥說,你晚上有應酬,我就沒做飯,下了麵條吃。你沒吃的話,我給你做。”
家裡阿姨最近請假,所以這兩天都是左年在做飯。
段百歲垂眸看他:“吃了。”
“那你要,要吃點飯後甜點嗎?比如蛋糕?”左年小心詢問。
段百歲撇了眼茶几,這才注意到那八寸小蛋糕。
他猛然反應過來,今天是聖誕節,也是左年的生日。
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