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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的時候，羅青玉還十分開心。
可剛回到王府，就看見白長史拿著他孃的戶籍道：“世子擔心你許久沒回羅家，他們不給你辦，已經叫官府那邊直接調過來了。”
“以後你和你娘都是京城的良籍百姓，不用再擔心會受到戶籍限制了。”
羅青玉拿著戶籍文書，心裡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既然世子能辦到，為什麼要叫他跑這一趟呢？
世子是不是也發現了什麼？還是說……他的身世真的有秘密？
羅青玉問道：“白叔叔，你認識我爹嗎？”
白長史道：“認識啊，你怎麼這麼說？”
羅青玉又問：“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白長史蹙了蹙眉，回想一陣後：“我只見過兩次，記不太清了，反正人是很好的。”
“他是當捕快的人，身體很強壯，很高，反正不醜。”
“要不然你娘也不可能看得上，你娘當時不太願意，後來見了你爹才同意的，所以你想，你爹長得是不是挺好看的？”
“只是你爹走得早，你又是王爺一手帶出來的，肯定是像王爺比較多的。”
羅青玉心口一跳，有些不安。
他匆匆辭別白長史，很快去了他娘那裡。
出乎意料的，他娘已經收拾好行李，他們馬上就可以搬出去。
並且他娘難得對他露出好臉色，緩緩說道：“走吧，咱們別給世子添麻煩了。”
“你也是時候成親了，娘這就出去為你相看，咱們娶一個心靈手巧的媳婦，讓她幫襯著你，好好把日子過好。”
羅青玉高興道：“娘想明白了？”
王嬤嬤笑著點頭，眼神卻顯得十分空洞，人也沒有什麼精神。
羅青玉心裡還是有些狐疑的，可他擔心他娘會反悔，到時候還選擇留在王府就麻煩了。
於是他很快就出去找馬車，並找了幾個相處融洽的侍衛幫忙搬東西，小院就在王府後街上，也是世子提前準備好的。
兩進的小院，母子倆住也綽綽有餘了。
王嬤嬤自進了那小院，就坐在臨窗的廂房裡發呆。外面的陽光直直地透過窗戶，曬著她的臉，她的額頭都出了一層密汗，整個人還是呆呆傻傻的樣子。
而她看著的方向，正是王府的方向。
羅青玉原本想問點他爹的事，這會也按捺下來，決定先去他爹當值過的衙門，找以前和他爹相熟的人問問再說。
於是晚上，羅青玉伺候他娘洗漱睡下後，他就出門去了。
他剛離開不久，蕭懷清就來到院中。
推開門就進了王嬤嬤的房裡，王嬤嬤看見是他，眼裡又驚又喜。
但很快，都化作無盡的苦澀。
“世子，嬤嬤再也不能照顧你了，往後你要好好的啊。”
蕭懷清道：“你把我和羅青玉換了，這件事羅家的人早就發現了，是不是？”
王嬤嬤震驚道：“不，我沒有，我沒有……”
蕭懷清道：“你不用否認，我已經去過羅家了。”
王嬤嬤大驚失色，驚恐道：“你怎麼能去呢？你不能去啊。”
“你這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啊？”
王嬤嬤說著，痛哭起來。
蕭懷清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對我說真話，真的要別人發現了，跑來拆穿我你就滿意了？”
王嬤嬤劇烈地搖著頭，傷心道：“羅家的人不知道，他們不會知道的。”
“他們只是以為，我對不起你爹。”
“嗚嗚嗚嗚……都是我的錯，我當初就應該把羅青玉殺了的，這樣就不會暴露你了，都是孃的錯。”
蕭懷清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心口也絞著，讓他十分難受。
早已經猜到的真相，真的證實了，他卻感覺更痛苦了，為什麼他不是真正的蕭懷清，為什麼他會有這樣娘？
“你說得對，都是你的錯。”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走到這個地步，更不會擔心自己的身份時時刻刻被人曝光。”
“羅青玉我會讓他死在外面，可你呢？”
“你又要怎麼辦？”
王嬤嬤連忙道：“不，我什麼都不會說，你是我的親兒子，我護著你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害你？”
“我的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過富貴日子啊。”
蕭懷清嗤道：“張天師的本領你還不知道，就算你不想說，他用攝魂術也一樣會知道真相，到時候我還是難逃一死。”
“只希望那天來得快一點，不要等我有了孩子以後，還要擔心我孩子是不是也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簡直罪大惡極。”
蕭懷清說完，眼神裡堆滿了失望和厭惡。
王嬤嬤感覺心都要痛死了，她那麼苦心為兒子籌劃的一切，怎麼可以付諸東流？
怎麼可以到頭來還害了兒子的性命。
不行，絕對不可以。
她搖晃著頭，哭得聲淚俱下。
“我不會讓人知道這個秘密，我死了就沒有人知道真相了。”
“兒子，你不要恨娘，不要恨啊。”
“當年我們孤兒寡母的，我要不這樣做，你就會跟著我過苦日子，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你爹已經死了，我沒有了依靠，我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啊。”
蕭懷清心痛如絞，轉過身卻冷硬道：“我不會再信你了，你好自為之。”
隨即便大步離開，再不停留。
王嬤嬤看著兒子的背影遠去，傷心絕望，再也支援不住，哭暈過去。
在夢境裡，丈夫責怪她，羅家的人誤會她，要拉她去浸豬籠。
羅青玉就在一旁看著，冷冷地看著，露出譏諷的笑容。
而她的兒子被王府的人押著，砍去了腦袋。
她驚恐地叫喊著，卻沒有人聽見，所有人都在嘲笑她，謾罵她，譴責她。
就連她的兒子，也最終死在了她的面前。
王嬤嬤哭醒時，外面的天還未亮，她驚魂未定，整個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袁懷志道：【她這身體經不住這麼折騰，你是想要她自盡？】
蕭懷清道：“你不是會抽取人的魂魄，終有一日，我會再讓她重見天日的。”
“而現在，只不過是無奈之舉。”
袁懷志嘴角抽搐，告誡道：“做鬼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隨時可能會魂飛魄散。”
蕭懷清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她應得的下場。”
袁懷志聞言，知道多說無益，蕭懷清此人心狠手辣，但也唯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排除萬難，登上帝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