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社死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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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歲微微一怔，下意識回答道：“招招啊。”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這人笑了一聲。
“呵。”
“這名字倒是稀奇。”
聲音很輕，卻在蘇歲心裡無端地掀起了一陣波瀾。
這聲音……
她眯了眯眼，抬眸盯著這個男人的臉看了十來秒，模糊的面部輪廓竟然漸漸跟她記憶中的某張臉重合了起來。
是他嗎？
這個想法剛一蹦出來，就被她給否決了。
不，不可能吧。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肯定是因為沒戴眼鏡，加上昨天晚上又意外想起了一些往事的緣故，才導致她現在看誰都像那個人。
這麼一想，蘇歲立馬就移開了視線，
“抱歉，打擾了。”她又鄭重道了一次歉，然後呵斥著招桃花，“過來！”
見她語氣加重了，招桃花一下子就變乖了，哼唧了兩聲之後就站了起來，搖著尾巴灰溜溜地朝她走了過去。
蘇歲從狗狗嘴裡接過牽引繩，飛快地退出了房間。
所以，她壓根就沒注意到，在她轉身之後，某人的臉直接就垮了下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蘇歲總覺得心裡有種莫名的心慌感，她只想著快點離開這個房間。
剛走到門口，背後傳來一陣“咔噠咔噠”的聲音，這是柺杖杵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
“喂——”身後再次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
蘇歲腳步一頓，剛準備回頭時，身後那人就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然後逐漸逼近。
她一抬眼就撞入了他漆黑深邃的眼底。
這下終於看清楚了。
她呼吸一滯，心臟不可抑制的狂跳起來。
那句都到嘴邊上的“怎麼了”也隨之嚥了下去。
眼前這個男人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寸頭，眼眸狹長，鼻樑高挺，薄唇。清俊的五官自帶了一股冷冽的氣息，可他偏偏又勾著唇在笑。
跟記憶中的模樣相差無幾。
許今朝……
這個名字在她嘴邊呼之欲出。
垂在身子兩側的手，也不由握了起來。
見她似乎沒什麼反應，許今朝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你倆怎麼進來的，我就不追究了，可你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
她陡然回過神來，反應慢了半拍：“什麼？”聲音輕輕柔柔的，帶著一絲輕微的，不易察覺的顫抖。
許今朝沒再說話，只是垂眼看了看地板。
蘇歲順著他的視線往下，恍然大悟，她抿了抿唇。
“抱歉。”
她抬頭看了眼許今朝，見他目光坦然。
視線又移到了他受傷的那條腿上，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就住你對面。要不，我過去拿拖把過來打掃一下？”
說著她還伸出手指，往對面指了指。
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自己，但她覺得一般人聽到這話都會禮貌性地拒絕吧。
然而她剛說完這話，就聽到許今朝輕笑了一聲。
“好啊。”
“……”
好吧，他就不是一般人
將招桃花帶回家後，蘇歲沒一會兒就拿著拖把出來了。
許今朝還在門口站著，看到她過來，只是稍稍側了下身讓她進去。
這房子的格局跟她那邊差不多，就是裝修風格不太一樣。可能是剛搬進來，很多東西都還沒來得及置辦，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考慮到他現在腿腳不便，蘇歲便從剛剛那個房間一直給他拖到了外面客廳。
這期間，許今朝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玩著手機，一句話也沒說。
十來分鐘後，她放下了拖把。
“好了。”
許今朝抬頭，揚了揚眉：“謝了。”
蘇歲嗯了聲，然後拿著拖把就要走。可剛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看了眼沙發上的人。
似覺察到她的視線，許今朝抬眸掃了她一眼，帶了點玩味的笑：“還有事？”
她斟酌了一下，然後用一副認真的口吻說道：“你以後還是把門關好吧，我也會把狗看好的。”
許今朝挑眉：“嗯？”
“我家那狗……”正說著，蘇歲的目光就不自覺掃向了茶几上，那碗還沒來得及吃的自熱火鍋。
“它比較貪吃。”
許今朝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後痛快答應：“行。”
蘇歲這才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門“咔噠”一聲被關上，許今朝剛剛還上揚著的嘴角，開始漸漸收攏繃直了，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
一回到家，蘇歲就徑直進了臥室，還順便關上了房間門。
然後仰面倒進了柔軟的大床，開始望著天花板發呆。
說實話，她以前也不是沒有設想過和許今朝重逢的場景。
包括這次回來，她甚至還想過，會不會哪一天走在路上忽然就碰見了之類的。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突然且毫無徵兆的情況下。
蘇歲在床上躺了一會，肚子突然咕咕地叫了起來。
她這才想起來現在都快中午了，她早飯還沒吃呢。
正打算去簡單煮點什麼來吃，視線卻不經意間掃到了旁邊的梳妝鏡。
她突然發現鏡子裡的自己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她立馬跑過去抓起一旁的框架眼鏡戴上，再往鏡子裡一瞧。
“……”
她穿的這是什麼東西？
還有這個頭髮，出門前她可是梳都沒梳的！
不僅如此，她還沒洗臉，沒刷牙……
蘇歲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沉默了半晌後，難得生出了一絲懊惱的情緒。
正好這個時候，“罪魁禍首”又在外面撓門了。
她將房間門開啟，招桃花自知今天犯錯了，一見到她就立刻將腦袋湊了上來，在她身上蹭了又蹭。
原本還想罵它幾句，可它這樣一賣乖，她反倒罵不出來了。
唉，算了。
看許今朝那個樣子，估計也沒認出她來吧。
仔細算起來，他們好像都有快七年沒見了。
她現在的形象跟讀書那會，差別應該還挺大的，認不出來也挺正常的。
這麼想著，她一下就釋然了。
她伸手摸了摸狗頭，腦子裡忽地閃過了那雙漆黑的眸子，以及之前那兩句簡短的對話。
——你剛剛，管它叫什麼？
——招招。
——呵，這名字倒是稀奇。
招招。
zhaozhao？！
朝朝……
蘇歲再次沉默了。
她現在換個星球生活還來得及嗎？
/
“哈哈哈哈哈哈哈——”
電話裡，餘曉筱不顧形象地大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小魚你就別笑了好不好，我都夠鬱悶的了。”蘇歲有些無奈。
餘曉筱，她大學時期的室友加同班同學，也是她這麼多年來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好好好，我不笑了。”餘曉筱忍住笑意，緊接著話頭一轉，八卦兮兮地問道，
“對了，你那白月光現在怎麼樣了啊，嗯？長殘了沒？”
她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有一次玩真心話大冒險，蘇歲輸了，然後就被大夥起鬨問出了高中時期有個白月光男神的事。
不過後來任憑她們再怎麼追問，蘇歲也不再多說一個字了。
時隔多年再次被她提起，是個人都忍不住想刨根問底吧。
聽到她這麼一問，蘇歲莫名就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個話題。
忍不住彎了彎唇。
“你說話啊。”餘曉筱在電話那頭催促，“不會真殘了吧？”
想到他剛剛拄柺杖的模樣，蘇歲小聲嘀咕了一句：“嗯…是有點吧。”
卻不曾想這話還是被餘曉筱聽見了，她有些唏噓：“啊？那太可惜了。”
“什麼？”
“唉，沒什麼，你看開點。”
“……”
蘇歲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小魚這是誤會什麼了吧……
其實，許今朝跟從前比起來根本沒什麼變化，只是看著成熟了一些，頭髮短了，五官比起以前更加深邃硬朗了。
“小魚……”
她剛要解釋，餘曉筱就突然打斷了她。
“歲寶，我想採訪你一下，再次見到學生時代喜歡過的人是一種什麼感覺啊？”
嗯，這是職業病犯了。
蘇歲輕輕笑了一下，“哪有什麼感覺啊，他都沒認出我。”
“啊，不會吧？就你這長相也不像是路人甲呀，他怎麼可能沒認出來呢。”餘曉筱在電話裡直犯嘀咕。
蘇歲垂眸，視線不經意間落到了昨晚寫完，還沒來得及收的簽名紙上——
「年少時的暗戀最叫人心動」
她思慮了片刻，溫聲道：“其實我那個時候，挺普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