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轉眼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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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武傳功……”
恢弘之音卻非迴盪於天地之間，而是於冥冥中落於俗世武夫的心頭。
“啊，妖市開了？”
“妖市現世了？”
“布武傳功，速去！”
……
霎時間，江湖各處，諸多身影紛紛如受指引，衝著妖市而來。
等離近一看，無不悚然。
妖市內，再見陳拙，令飛雲神色激動：“師父！”
陳拙望著這個心血來潮收的弟子，百載光景，武道亦是成了氣候。
“你老了不少。”他道。
令飛雲坦然笑道：“普天之下，能如師父您這般長存不死的又有幾人，生死枯榮是天地定數，誰又能逃開呢。”
陳拙坐于山巔，頷首道：“你能這麼想為師很欣慰。”
令飛雲又道：“師父，這些年弟子已遍尋過當初那些重投世俗的破碎之人，但收穫甚微。”
陳拙眸光流轉，俯瞰向蜃境之外，輕聲安撫道：“無妨，這些人倘若真的資質絕俗，無論歷經幾世，自會重現不世風采。”
正自聊的，但見三個毛茸茸的肉團打著滾的貼了過來。
陳拙哈哈一笑，眼神晦澀，一面撫摸著三隻食鐵獸，一面揮袖一拂，但見妖市徐徐下沉，如與俗世合二為一，自虛幻變得真實。
“本座陳拙，自今日起講法演武千年，晝夜不息，凡入我妖市之人，皆能得聞真意，來者不拒；此法非是長生之術，卻有延壽之功，成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氣象，不論資質，無分根骨，淺則強身健骨，深則破碎虛空，功成極境。”
若依世俗之人的視野瞧去，陳拙如今隱於虛幻蜃境之中，高坐雲端，周身氤氳繚繞，宛若俯瞰人間的仙，奇幻瑰麗，令人震撼。
話語傳出，如春風蕩過天地八方。
“講法千年？”
“譁！”
此言一出，莫說是地上源源不絕趕來的江湖人，就是諸如蒼璩、謝眺等人也都眼神變了。
陳拙的手段他們早已見過，橫絕古今，無敵天下，已非破碎虛空四字所能形容，他們自然也想一窺真意，當下紛紛凝神靜坐。
“請入妖市！”
陳拙語出話落，近處已有人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衝向那變得真實的蜃境，然後激動大叫：“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入仙境了，我成神仙了，哈哈！！！”
陳拙眸光垂落，忽然眼放精光，髮絲狂動，舌綻春雷大喝一聲：“哈！”
這一聲卻是來的猝不及防，聲如驚雷，轟隆有聲，於天地間迴盪久久，震得人心血起伏，氣息大亂，無不悚然。
所有人猶自不解，陳拙口鼻輕吐，兩腮鼓盪，張嘴又是一聲大喝：“哼！”
天地間霎時風起雲湧，雷鳴顫動。
這一聲又有不同，沉悶如擂鼓，震人耳膜，蕩人心肺，群山響徹。
聞聽此聲，一群人只覺渾身筋骨都在共鳴，噼啪之聲不覺於耳。
有心思靈透的，見此異象，便明白布武傳功已然開始，紛紛強壓心頭震撼，凝神靜聽，細細體會其中的神異變化。
而陳拙突然嗓音又該，雙目閉合，張口叱道：“唵！”
此聲一出，所有人又覺渾身筋肉在不住收緊，骨縫磨合。
很快，神奇怪異的場面出現了，就見陳拙高坐雲端，徐徐開口之下，其聲時為雷鳴，時為電閃，時為風嘯，時為虎吼，宛如氣吞山河，吐納星斗，雄渾氣象驚天動地。
他這一開口，蜃境妖市之中也是怪象連連。
忽見狂風大雨，忽見雷霆霹靂，忽又飛霜漫天，白雪飄飛，忽又春光燦爛，天地如聽其令，四時因其言而變化，陷入一片奇異境地。
但這一切只是侷限於妖市之內，世俗之中，仍是尋常。
眨眼已去三月。
邊荒舊地早已匯聚了不少人馬，既有橫行一方的大寇，也有名動天下的世家門閥，連同魔門的高手，慈航靜齋的傳人，淨念禪宗的高僧亦是來了不少，欲要一窺妖市真容。
陰後祝玉妍得見這傳聞中的“妖市”，眼露驚疑，吃驚不小：“不想世上竟真有這種地方，傳聞其中有仙丹妙藥，長生不老，不知是不是真的。”
但她更吃驚的還在後面，眸光遊走，忽然落向蜃境中的一道身影之上。
那人體魄魁梧，一襲黑袍，蓄髮如墨，神色威嚴兼之霸道，渾身魔氣繚繞，越看越像“陰癸派”的祖師。
“師父，我怎麼瞧著那人和祖師畫像相似的緊。”
祝玉妍雖已人過中年，但因修煉“天魔功”的緣故，駐顏有術，形貌非但未見衰老，反是憑添了不少韻味，髮髻高聳，柳眉薄唇，杏眼瓊鼻，美豔動人。
而適才說話的少女更是傾城絕色，嫵媚中又有嬌蠻，嬌蠻中又有幾分不諳世事的單純懵懂，蹦跳輕飄，如玉腳踝上還繫有一串銀鈴，脆響不停。
這人便是“”陰癸派”近兩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天賦極高，根骨極佳，有望練成“天魔功”。
而師徒二人所見正是蒼璩。
反觀這邊的慈航靜齋，梵清惠也是神色吃驚的望著蜃境中的兩人。
其一便是“邪帝”謝眺，而另一個則是“地尼”。
師妃暄遲疑問道：“師父，你看那人是不是祖師？”
看著那一個個或是早已白日飛昇，或是早已仙逝的門中祖師，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莫非眼前這妖市真是仙境不成？”
諸多江湖之人中，兩個少年追逐而至，嬉笑間盡是喜悅之情：“哈哈，小陵，咱們終於到了。”
“快進去神仙住的地方瞧瞧。”另一個少年回道。
二人俱是破衣爛衫，蓬頭垢面，活像是兩個乞兒，然心性自在，渾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牽手便衝進了妖市。
風塵捲過，眾人驚悚發現，兩人只似扎進了一層水幕，不過幾步，已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但非是隻進不出。
有人步入，也有人退出。
但這些人俱是眼神恍惚茫然，被觀者一陣詢問，竟什麼都想不起來，渾似失憶了一般。
陳拙將自己的精神念頭如水鋪開，感受著一個個步入此間的存在，就見他的身體表面忽然光華一閃，然後匯聚成一條身影，離了真身，立在身後。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四十個……
妖市內每進一人，陳拙的體內便走出一人，如身化蒼生。
這些人形貌各異，性別各異，男女老弱俱是不同，而且五官面孔居然就是那些步入妖市之人的形貌。
既然這些人已沉淪武道，那俗世之中自然還要填補空缺。
而這些人俱為陳拙精神念頭所化，甲子過後自會消失。
如此一來，兩全其美。
時日再過。
“寧道奇在此！”
“傅採林來也。”
人群頓時譁然。
連當世最強的幾人也都難耐妖市的吸引，看著其中的諸般神異氣象，紛紛心神震撼，趕來一瞬便迫不及待的衝了進去。
不只是這些江湖中人，就連楊廣也聞訊而至，只似要捨棄帝位，連江山都不要了，在蜃境中痴迷聽著諸般奇聲異響，一身武道氣候日夜高漲，進境非人。
陳拙將這一切都盡收入眼中，心念一動，體內當即走出幾個一模一樣的人來。
最後乾脆連祝玉妍等人也逐一步入其中……
“向雨田來也！”
“石之軒來也！”
一個又一個有名或無名的人自江湖八方而來，然後想都不想，一頭扎進妖市。
陳拙高坐雲端，俯瞰俗世蒼生，張口之下氣息彌天接地，如能吞吐山河日月，風雷相和，嘴裡無一字關乎武道，但卻無一字不是演繹著武道的真意，吞勁之法，納氣之法，筋肉調動……
他自己也在藉此機會梳理著畢生所學，於天地間呈現出來。
而後花開花敗，斗轉星移，隋、唐、宋、三朝光景，興衰起落，江山易主，便如倏忽一瞬，眨眼即過。
“妖市”之中居三朝武道高手，天驕奇才輩出，日夜得聞陳拙所述武道真意，進境俱是非同凡響。
直至蒙古出現，一直久未變化，長坐講法的陳拙忽然數百年來第一次停下了未曾斷絕的聲音，唇齒一閉，身形輕震，緩緩睜眼，眼中混沌流轉，如有水火風雷湧現。
他看了眼妖市中的諸多身影，輕聲道：“自今日起，妖市入口封閉，隱於世俗之外，爾等只能於此間修習，不得履足外界。”
說罷，陳拙長身而起，雙臂平伸，眉心驟見一抹光華湧動，旋即璀璨大盛，化作一股無形奇力，席捲向人間大地，將所有關於“妖市”的痕跡悉數抹去。
與此同時。
世俗之中。
西方藏地，有靈童降生，引眾僧膜拜，名為八思巴。
魔門之中，有魔徒頓悟精神奇術，名喚蒙赤行。
覺察到這一切，陳拙目光晦澀，長嘆一聲：“終於要再見了啊。”
今天有點狀況，就一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