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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秀看了看天,點頭道:“行,那就先吃飯吧。”
葉雨桐今天煮的米飯多,每人吃了兩大碗,白菜和雞蛋也全部吃光了。
葉明哲把剩的菜湯泡米飯吃了,最後還把碗舔的乾乾淨淨。
吃過飯,一家人就開始收拾東西。
他們被老宅趕出來的時候,只把自己穿的衣服和用的鋪蓋帶出來了,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鍋碗瓢盆和糧食,這些都是分家後自己買的,以前這些東西四處分散放著,現在收拾到一起,還真不少。
鎮上買的糧食裝在揹簍裡,面上放著幹野菜。
鋪蓋和厚衣服用草繩捆好放在板車上,砂鍋和碗放在籃子裡。
等把東西全部收拾好,太陽才剛剛落山。
葉明軒說道:“娘,我們去村裡等著吧!”
“也好。”
離說好的時間還有大半個時辰,但他們離村裡還有段路,里正說了,時間到了就出發,不等人。
李雲澤想自己走,可李文秀和葉明軒都不同意。
今天晚上他們要不停歇的趕路,平安這幾天才剛剛好一點,身體根本吃不消。
萬一再累病,路上不是更麻煩,還不如用板車拉著他。
李雲澤在心裡嘆了口氣,如果自己走,後面肯定還是會拖累他們。只有無奈的躺到板車上,讓岳母和兩個大舅哥拉著他。
李文秀在前面拉著板車,兄弟倆在旁邊幫著推。
葉雨桐跟在旁邊,揹著她前幾天用破布縫的挎包。
一家人走到村口,那裡還沒有人,應該都在家裡收拾東西呢。
他們家徒四壁,把鋪蓋一卷就能走,別人可沒他們這麼快。
農家本就生活不易,好不容易操辦的一些家業,那是什麼都捨不得丟。
李文秀道:“明軒,明哲,你們兩個去葉松家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好的,娘,那你們在這等一會兒,我和二弟去看看。”
到了約定好的時辰,村裡人就陸陸續續拉著板車,挑著擔子,到這邊集合了。
很多人眼睛通紅,有的還失聲痛哭,臉上帶著對未來的迷茫,和對家鄉的不捨。
沒一會兒,村口就聚滿了人。
這次去逃荒的人,佔葉家村的三分之二,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年邁的老人,和家裡沒有男丁的。
準備出逃的人,差不多每家每戶都拉著板車,挑著擔子。
板車上堆著滿滿的家當,連車把上都掛著包袱。
無一例外的是,每家的板車上都拉著水。
葉雨桐打量了一圈,就看到兩輛牛車,兩輛騾車。
里正家裡一輛騾車,上面堆滿了東西,他兩個兒子還挑著擔子。
另一輛騾子車是大婆家的,上面也放滿了東西。
有牛車的那兩家,一個是村裡的木匠。
另一家在村裡有十幾畝地,一家人也認幹,是村裡數一數二的富裕人家。
最後目光落在葉家老宅的人身上,葉大慶和葉明祥拉著一輛木板車,上面的東西放的滿滿當當。
葉老頭和葉老二每人挑著一個擔子,葉張氏拉著小孫子葉明威。
葉二嬸揹著一個大包袱。葉雨晴揹著一個小點的包袱跟在一旁。
里正看了一下時辰,和隔壁幾個村約定的時間快到了,也不管人有沒有到齊?就喊了一聲:“出發。”
一時間人群裡傳來哭聲,來送別的老年人也在後面抹著眼淚。
他們不是不想跟著走,而是年齡大了,走不動了,不想成為孩子的累贅。
所以才選擇留下來守著,等這次徵兵過去了,旱災也過了,孩子們回來還能有個窩。
等和另外兩個村碰頭後,隊伍更加長了。
幾個里長怕被人知道他們逃跑,停都沒敢停一下,直接帶著村民走小路出了鎮。
葉雨桐一家走在隊伍的中間,後面是永昌一家,前面是木匠家的牛車。
隊伍靜悄悄的,大家都悶著頭往前走。
出發的時候里正就交代過,路上不準出聲,萬一被發現了,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不知道走了多久,葉雨桐覺得自己的腳疼的快受不了的時候,前面突然停下來了。
說讓大家休息一刻鐘,喝點水,吃點東西,再繼續趕路。
葉雨桐他們一家出發前是吃過飯的。
可村裡人得到訊息後,就忙著收拾東西,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現在是又渴又餓。
大家聽說讓休息一刻鐘,都趕緊把乾糧和水拿出來,快速的吃起來。
葉雨桐把手伸到板車上的揹簍裡,拿出幾個黑麵饅頭,一人分了兩個。
這個饅頭是用黑小麥做的,看起來像下等糧食,其實口感可好了,比白麵饅頭還香。
如果是在白天,這種饅頭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
但現在是夜裡,雖說有月亮,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麼。
李文秀把裝水的竹筒拿出來,讓大家喝。
一家人圍坐在板車旁,快速的吃完手裡的饅頭,又喝了些竹筒裡的水,就眯著眼睛休息。
這是出發前娘和他們說的,趕路的時候不要說話,要警惕四周。
把自家的東西看好,就算是村裡親近的人,也要提防著,對誰都不能交心。
葉明軒和葉明哲知道,娘是逃荒到葉家村的,肯定明白路上的艱險。
所以他們對娘說的每一句話都牢牢的記在心裡。
葉雨桐更不用說了,知道這本書的大概走向,更明白人心是何等的險惡。
別說是村裡人了,逃荒路上,有些人餓極了,已經沒有人性了。
為了一口吃的,兄弟反目,賣妻賣女,易子而食。
還有把人當牲口宰殺,煮來吃肉的,已經突破了人性的底線。
時間一到,前面的隊伍開始動了,李文秀讓閨女也坐到板車上去。
葉雨桐忙拒絕道:“娘,我又不累,走著就好了。”
李文秀不由分說,抱著她就放在了板車上。
這次換葉明軒拉著車,李文秀和葉明哲在兩邊推著。
葉雨桐沒辦法,只能老實的在上面坐著,看著三人費力的推著他們倆,還有一車家當。
李雲澤也是一臉愧疚,他心裡清楚,這才剛剛開始,後面的路會更加艱險。
現在還只是趕路辛苦一點,到後面還要防著其他的流民,和沒有糧食的村裡人。
葉雨桐看兩個哥哥和娘都滿頭大汗的,很是心疼。就背對著小相公,把手伸到揹簍裡假裝找竹筒。
實際上是把空間裡準備好的西瓜汁拿出來,讓娘和哥哥們喝。
她用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相公,見他正閉著眼睛休息,才把手裡的竹筒拿給娘。
葉明哲是最後喝的,但他沒捨得喝完,留了一點給妹妹和妹夫。
葉雨桐擺擺手,示意他全部喝了。
看葉明哲有些猶豫,又從空間裡拿了一個竹筒出來,拿給小相公。
不過葉明哲不知道的是,這個竹筒裡裝的是空間的井水,可不是什麼西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