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官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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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鄧止危的父親遭到陷害，淪落為階下囚，使得他像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飽受侮辱。

以向天歌為首的這幫混混，對他非打即罵，百般戲弄，不但毫無愧意，反而將此視為替天行道的壯舉。

鄧止危一直臥薪嚐膽，忍辱負重，透過不懈努力，最終獨佔鰲頭，以高昂之姿步入官場。

不過，國子監的慘痛遭遇早就讓他脫胎換骨，性情大變，為人冷漠孤僻，行事狠辣。

鄧止危深諳人性，手腕高強且才高八斗，短短八年，就官拜丞相，權傾朝野。

接著，他就利用滔天權勢，對之前陷害、凌辱過自己的那幫人百倍奉還，絕不饒恕！

甚至殃及池魚，波及到了向天歌等人的親戚朋黨，格殺勿論！

依照《大周律》的慣例，罪臣之子絕對不可以踏入官場。

姜知虞猜測，鄧子秋估計是參加春闈的時候才改名換姓，取了“止危”二字，用以警醒自己，同時也方便他日後行事。

《墨香傳》裡的鄧子秋天性淳厚，之所以走上邪道，變身惡毒大BOSS，與向天歌等人的推波助瀾是脫不了干係的。

“休要再冤枉我爹！”

面對向天歌他們的冷嘲熱諷，鄧子秋終於聽不下去了，頓時狂暴起來，大吼一聲，向著身材魁梧的向天歌兇猛地衝上去。

向天歌嗤笑一聲，不慌不忙地叉起了腰，打算來個過肩摔，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摔個狗啃泥，當眾出糗。

“嘿！幹嘛呢！”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渾厚的大嗓門突然傳來。

大家循著聲音看過去，鄧子秋也停止了動作。

是個濃眉虎目、鼻直唇薄，身材瘦削的黑袍男子，年紀大約四十出頭，此時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們。

他身上隱隱帶著一股令人懾服的威嚴，使得在場所有人都肅靜下來，連向天歌那樣囂張跋扈的人都覺得有些畏懼。

“啊，上官司業來了！”傻春驚呼起來，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似碰到鬼一般。

司業，為國子監的副長官，主要負責協助祭酒主管學生。

現任司業複姓上官，名爭鳴，出了名的嚴厲苛刻，動不動就打學生手板，下手很重的那種。

是以，國子監的學子們都特別怕他，談虎色變！

向天歌也不例外。

畢竟，上官爭鳴的大伯是驃騎大將軍，手握十萬重兵，連皇帝都不敢輕易得罪上官家。

傻春的驚呼聲還未落下，上官爭鳴就已經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過來。

他的眼神犀利，掃視著呆愣的幾個人，一股威嚴的氣息瀰漫開來。

“上官司業，我們都在認真學習，沒有違反校規。”向天歌站起身，試圖為自己辯解。

上官爭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傻春身上，問道：“你是傻春？”

傻春身體一顫，艱難地點了點頭：“是，我是傻春。”

上官爭鳴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事蹟。你以為多次故意逃課，就能躲避制裁嗎？”

傻春瞬間臉色蒼白，他明白，自己這次是真的躲不過去了。

上官爭鳴又道：“你以為，憑仗著你父親的關係就能讓你在國子監為所欲為嗎？我告訴你，在我這裡，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

傻春聽後，身體篩糠般地顫抖起來，自己這次是真的犯了大錯。

上官爭鳴見狀，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你就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什麼時候反省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傻春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眼中滿是恐懼和懊悔。

這次真的觸怒了上官爭鳴，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而向天歌，看著傻春冷汗直流的狼狽樣子，心中也是一陣幸災樂禍。

“司業大人，我和鄧師兄才是真的在切磋學問呢！”說著，她將鄧子秋的那本破舊的《呂氏春秋》恭恭敬敬地雙手呈了上去。

上官爭鳴接過姜知虞遞過來的書，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和懷疑：“這麼深奧的書，就憑你一個差等生能看得懂？莫不是在欺騙我？”

姜知虞自信滿滿地點頭：“請上官大人考察。”

上官爭鳴一雙銳利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姜知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考量的意味，略微沉吟後，不緊不慢地提出了第一個問題：“姜知虞，你可知道《呂氏春秋》的編纂背景及其主要內容？”

姜知虞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呂氏春秋》是戰國時期齊國相國呂不韋召集門客編纂的一部百科全書式的著作，此書是為了統一思想，加強中央集權。該書主要分為十二紀、八覽、六論，涵蓋了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哲學等諸多領域，旨在總結先秦諸子的思想精華，為治國理政提供理論指導。”

上官爭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有想到姜知虞對《呂氏春秋》的瞭解如此深入。他繼續提出第二個問題：“那麼，你可知道《呂氏春秋》中的‘貴生’、‘重己’、‘輕物’、‘尚賢’等觀念都有何意義麼？”

姜知虞微微一笑，回答道：“‘貴生’、‘重己’強調個人的價值和尊嚴，提倡珍惜生命，注重自我修養。‘輕物’則主張不為物慾所迷惑，保持內心的清淨。‘尚賢’則是強調尊重人才，選拔賢能，這些觀念都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上官爭鳴聽得頻頻點頭，心中對姜知虞的才華越發讚許。

他決定再提出一個更具挑戰性的問題：“那麼，姜知虞，你認為《呂氏春秋》中的‘用人之道’在當朝可還有適用性嗎？”

姜知虞垂眸思考了一陣，然後流利地回答道：“《呂氏春秋》中的‘用人之道’主張量才錄用，唯才是舉。直到如今，這一點依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比方說，皇帝選拔官員時，應當以實際政績和為民服務的精神為標準，而非僅僅看重其各層關係。這樣，才能真正實現有效的治理。大人，您覺得學生的回答如何？”

上官爭鳴聽後，不禁擊節讚歎：“妙啊妙啊，姜知虞，你的才華和見解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姜知虞微笑，謙虛地道：“多謝上官大人的誇獎，我還有很多需要進步的地方，日後還望大人能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