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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腰間都懸有一柄刀。
四目相視，隱有鋒利之光。
“同樣的錯誤，我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武風雲右手握緊了刀柄，心中已下定決心：
一招，打敗李素！
他和李素的第一戰，便是因為輕敵，結果被一拳轟飛，至今都後悔不迭。
同樣的錯誤，他絕對不會再犯。
李素五指亦握緊了刀柄，盯著武風雲，心中也有了決定。
這一戰，不僅要勝，還要勝在一炷香後。
刀，在同一時間出鞘。
兩人大步如流星，衝向對方。
鏘~。
兩人身影相錯而過，雙刀碰撞，迸發一道‘鏘’鳴。
李素停下腳步，轉身回頭，看向武風雲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武風雲背對著李素，右手緊緊握著刀柄。
他的眼眸，死死盯著這柄寶刀，閃動著無法置信的顫悚。
周圍寂靜無聲。
“咔嚓。”
忽然，一道咔嚓聲響起。
武風雲手持寶刀，刀身自中間裂開，刀尖掉落。
“不…”武瑤瞳孔猛縮，整個身子都隱隱在顫動。
“居然……”古清妍眯眼，心中詫異無比，忍不住多看了武戩一眼，心裡泛起了嘀咕：
武風雲真的是這人的兒子嗎？
“好快的一刀。”
三皇子蕭元承眼裡閃過一抹忌憚，他本以為，李素更善謀略，是奸詐之徒。
直至此刻，方才明白，他眼中的區區市井少年郎，竟還是一位修煉天驕。
武戩仍舊負手而立，臉色平淡，似乎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到武風雲手中刀斷裂，紫影、田柒兩女都暗自鬆了口氣。
“這混蛋，未免也太不給武戩面子了。”紫影腹誹，眼見戰鬥算是結束了，她對於李素一招就打敗了武風雲，心裡其實不算意外。
她一直都知道，李素很擅長對於時機的把握。
正如她和李素初見的第一晚，李素出擊之時，一擊命中，根本就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李公子的實力，其實已經不算弱了。”田柒默默想著，直至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這一點。
過往，她眼中的便宜夫君，更擅長詩詞歌賦，是位翩翩君子。
武風雲閉上了雙眼，腦海裡浮現兩人交手的那一瞬間。
他清晰地看到，襲來的刀，十分輕易地便斬斷了他揮動的寶刀。
當時，交錯而過的李素，眼眸裡閃過一抹錯愕，剎那間止住了刀的攻勢。
武風雲的身體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然而，這本身就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一招。
仍舊是一招！
這一次，他使盡全力，揮出一刀，然後，輕而易舉地敗了。
一敗塗地。
李素盯著武風雲的背影，眉頭皺的很緊。
這種結果，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
剛剛那一刀，他自認為已經足夠收手了。
兩人第一次交戰時，李素曾問過武風雲，使了幾成力，當時武風雲的回答是六成。
李素確定，所謂的六成力，肯定是騙人的。
不過，這一次，為了拖延到一炷香的時間，他特意預設兩人第一次戰鬥時，武風雲施展的力道，就是武風雲的六成力。
以此來預估武風雲的真正實力。
這自然是小瞧了武風雲。
為了能夠拖延時間，李素並不介意第一招稍稍落於下風。
然而，戰鬥的結果，著實超出了李素的意料。
他的刀，竟像是切西瓜一樣，輕而易舉地便斬斷了武風雲的刀。
若非收刀及時，他的刀可能直接就劃破了武風雲的脖頸。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李素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心中一動。
“光想著武風雲的實力，忘記我最近實力在飆升…”李素面皮不可察覺地扯了下，徹底明悟了一切。
和武風雲第一戰過後，他先是在蛟血裡淬體，後又得田柒幫忙淬靈，玉衡仙子全身心幫他修煉，傳授各種修煉玄功和心得。
最近，他又跟著老左修煉合一刀法…
“合著我是低估了我自己。”李素無語，再次看向武風雲的背影，眼神有點飄忽。
這孩子，以後該不會一蹶不振了吧？
“混蛋！”一道咬牙嬌怒聲，打破了安靜。
李素抬眼，看向武戩身邊站著的武瑤。
“你該感謝他。”武戩淡淡道，“若非他及時收手，你弟弟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武瑤心顫，看向武風雲，眼裡滿滿都是憐惜和心疼。
弟弟一向要強，如此大敗，怎能承受得了？
眾人的目光，多是落在了武風雲的身上。
武風雲整張臉，一陣紅一陣白，他猛然轉身，盯向李素，眼裡浮現血絲，孕育著不甘。
“我好像沒做虧心事。”李素目光平淡而堅定。
戰鬥的殘酷，在於落敗。
落敗者的不甘，不該有勝者買單。
“繼續。”武風雲聲音沙啞，右手五指緊緊握著刀柄。
李素瞥了眼武風雲手中的斷刀，問道：“你可知你的刀，為何會斷？”
武風雲死死盯著李素，並未回答，也無需回答。
刀斷，自然是因為自身實力不濟導致。
“一般的刀，都是由鐵礦鑄造而成。”李素說道，“鐵礦從深山中鑿出，投進火爐中，燒紅後，鐵匠將之取出，進行淬鍛，鐵礦顏色由紅變暗，再投入火爐中淬火…
如此反覆，千錘百煉，最終鑄造成刀器。
這世間兵器無數，可神兵利器卻極為稀少，你可知為何？”
武風雲皺眉，漸漸冷靜下來，仍舊沒回答。
“原因有很多，材質、鍛造師都影響著兵器的品質。”李素淡淡道，“若鐵有靈性，它無法選擇它的材質和鍛造師，它唯一能決定的，或許就是它的韌性。
有詩云：千錘百煉若等閒，烈火焚燒身愈堅。
你是武戩的兒子，天生富貴，乃是一塊上等鐵礦；你身邊有武戩、武起，他們是最強一批的鍛造師。
你會敗給我，原因只有一個，你自身太安逸了。”
“安逸？”武風雲再次握緊了刀柄，眼裡閃過幾分自嘲。
“你是不是想說，姓李的，你根本不懂我有多努力？”李素笑道。
武風雲皺眉，悶聲道：“你想多了。”
“或許吧。”李素不置可否，淡笑道：“現實就是，你還不夠努力。不然，何以敗給我這個區區市井少年郎？
難道你會承認，你的天賦不如我？”
不等武風雲開口，李素直接自問自答，“你不會，你是武戩的兒子，武起的孫子，天賦絕倫。
你會敗，單純就是你過的太安逸了，未曾經歷過真正的千錘百煉。
或者說，你以為你努力了，實則那只是你以為。”
“……”
武風雲沉默，無話可說。
對方勝了，說什麼都是對的。
自己敗了，無論說什麼，都是藉口！
“風雲，你敗了。”武戩輕聲道。
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武戩提前預料到的結果。
他唯一沒預料到的，是沒想到，竟是一招決定勝負。
“……”
武風雲臉上浮現些許苦澀。
其實，從刀斷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敗了。
此刻，他的不甘，也已消失。
唯餘苦澀，充斥心間。
“弟弟…”武瑤咬住了嘴唇，眼裡滿滿都是心疼；待看到李素，眼神又變得瞬間一冷。
“明明是我贏了，為何感覺不是那麼爽呢？”李素無語，周圍沒有對勝者的歡呼，那他就只能在心裡暗爽。
瞄了眼正瞪眼的武瑤，想著我就喜歡看你明明想弄死我，卻又沒辦法弄死我的樣子。
“武安王，你在等什麼？還不快出手！”忽然，太湖東方，響起一道尖銳焦急的怒叫聲。
一瞬間，眾人齊齊望向東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