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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側巨浪之巔。
李素提前抽出了長刀。
看到下方冰臺戰鬥結束，他本想趁著武瑤不備，把刀架在武瑤的脖頸上，好好嚇一嚇這小心眼的女人。
卻沒想到，竟是提前看到了襲來的黑色流光。
來不及多想，他一個爆步，瞬間擋在了武瑤的左側，直面襲來的黑色流光，長刀直直向前砍去。
李素的刀，砍空了。
他砍早了。
準確來說，是這道黑色流光，來晚了。
萬道疾的身子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停在了李素身前半丈處。
一根泛著紫金色光芒的長槊，自下而上，穿透了萬道疾的胸膛，將他整個身子釘在了虛空中。
萬道疾僵硬低頭，瞳孔猛縮，驚恐難言，他看到了半丈長的長槊柄杆。
“詐敗？”腦海裡剛浮現這個念頭，萬道疾忽感脖頸又是一痛。
一柄通體明亮、似是一汪秋水的利劍，自上而下，穿透了他的脖頸。
萬道疾垂下的腦袋，清晰地看到了鋒利的劍尖。
血尚未流。
劍速太快了！
絕望。
萬道疾瞳孔潰散，意識已被絕望吞噬。
驚變。
使得周圍安靜片刻。
直至萬道疾的屍體摔落在巨浪之巔，安靜才被打破。
玉衡仙子已懸立於巨浪之巔前方，清冷出塵的絕色面孔上，隱約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
剛剛，當發現萬道疾的目標是李素時，她整顆心都亂了，那一刻，她只有一個念頭：
不惜一切代價，救下少年郎！
武瑤看著擋在身前的李素，呆滯一瞬，咬住了嘴唇，眼裡閃過十分複雜的神色。
她沒想到，這混蛋竟然……
李素定定地看了地上的萬道疾兩眼，抬眸看向玉衡仙子，咧嘴一笑，心裡滿滿都是溫暖。
隨後，他看向了冰臺。
其餘人也紛紛看向了冰臺。
準確來說，是看向武戩。
眾人的目光裡，多是說不出的古怪。
就在剛剛，冰臺上的戰鬥結束，武戩力竭而暈。
轉瞬間，武戩手中紫金長槊，直接穿透了萬道疾的胸膛。
堪稱戰力爆棚。
要知道，妖姬古清妍、玉衡仙子聯手，都一直沒能拿下萬道疾。
而武戩，僅一招，直接擊穿了萬道疾的身體。
這固然有偷襲的成分在裡面，然而，對時機的把握，本就是實力的一部分。
武戩已睜開雙眼，他沒理會眾人異樣的目光，抬眸看著李素，問道：“值此之境，本王該說什麼才好呢？”
李素咧嘴笑了笑，認真地想了想，說道：“今日，我雖敗，卻還是大乾武安王！”
“既是武安王，自然不會敗。”武戩霸氣說道，說完，他斜睨李素，語氣不滿，“你這就才盡了？”
李素面皮微抽，暗哼一聲，手中長刀忽然向後一橫，直接架在了武瑤的脖頸上。
武瑤一驚，旋即瞪了李素一眼，倒也沒反抗。
她已隱約看出，爹爹剛剛的所謂戰敗暈厥，其實是裝的，否則又怎能及時出手，擊殺萬道疾？
“這樣，你敗不敗？”李素下巴微揚，睥睨武戩。
武戩沒說話，仍插在萬道疾胸口的紫金長槊，泛起一道金戈碰撞般的嗡鳴。
李素不動聲色地收刀回鞘，微笑道：“開個玩笑，武兄，你接連戰鬥，消耗那麼大，也該休息一陣了。”
紫金長槊化作一道流光，重回武戩手中。
“你要跟我走。”武戩開口，紫金長槊直指左林。
左林皺眉，盯著武戩，冷笑道：“我怎麼記得，是你敗了。”
“本王來一趟太湖，毀了一身黑緞蛟龍服，自不能空手而回。”武戩淡淡道，“如果你不願，本王也不強求。”
“你威脅我？”左林臉色泛寒。
“你不夠強，那就只能做棋子。”武戩語氣平淡。
“可以。”白狐臉忽然開口，嗓音雌雄難辨，“蓑衣客跟你走。”
左林冷幽幽地看了白狐臉一眼。
“如果你不願，可以選擇跟我一起走。”白狐臉看向左林，改口說道。
左林眼皮一跳，當即說道：“我可以跟武戩一起走，但你要保證公主殿下的安危，並且護送那小子去玉泉山。”
金鱗門，便在玉泉山。
“護送公主殿下可以。”白狐臉道，“至於那小子…如果是我護送他去玉泉山，那他註定無法加入金鱗門。
規矩，你應該沒忘記才是。”
左林皺眉，沉聲道：“這小子最近得罪的人太多。”
李素眨了下眼，認真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沒得罪多少人，也就一個三皇子蕭元承罷了。
“那是屬於他的磨礪。”白狐臉淡淡道，“哪個金鱗門弟子，沒有經歷過各種磨礪？
你對他的好，未來可能是他在武道一途最大的阻礙。”
“老左，不用管我。”李素及時開口，看著左林，“我希望你能確定，你跟著武戩離開，是否安全？這白狐面具人，又是否真的值得小柒信任…”
“他爹是我大師兄，你說我會不會有事？”左林輕哼。
李素盯著左林，“從小到大，你一直在騙我，我希望這一次，你沒騙我。否則…”
“否則如何？”左林笑了，斜睨李素。
李素緩緩道：“包括你在內，很多人，都會為你的謊言付出代價。”
“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你自己吧。”左林沒好氣，“武戩走了，蕭元承可還沒走。”
“蕭元承算什麼？”李素渾不在意。
“該上路了。”武戩輕語，腳下冰臺一瞬融化為水，同時冰臺兩側的冰凍巨浪，也在瞬間化作崩塌巨浪，急速往下陷落。
原本隱在東側巨浪之巔後方的豪華巨船重新顯露。
武戩、左林、武瑤、武風雲四人，站在船頭甲板上，靜靜看著正在洶湧湖水裡遊動的李素。
“若有緣再見，大概是在朝歌城。”左林輕語。
武戩淡淡道：“你的傷並不算太重，我刻意避開了你的心臟。”
左林臉色僵住了，鬱意升騰。
“其實，有香繡大師在，如果你帶著李素、雲染等人，直接潛逃，我大概是追不上的。”武戩忽然說道。
這是實話。
左林輕哼道：“你既然來了，要是不發生些什麼，你能無功而返？”
“這倒也是。”武戩點點頭，“兩代武安王，做事還從未失手過。”
“沒失手過可不一定就是好事。”左林淡淡道，“須知樹大招風，若非你太強勢，大概也就沒有今日之變了。”
“如果是你，你也不會願意，主動去敗給一些不如你的人。”武戩看了眼手中紫金長槊，“我是武安王，同時也是武夫。
一個武夫，一旦沒了必勝的無敵信念，你應該明白，那會有多痛苦。”
左林沉默，他確實明白，也確實不願意主動去敗給不如自己的人。
“那小子曾說過，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左林感慨道，“即便是武安王，也不例外。”
“他若不死，以後成就，比你高。”武戩說道，他很欣賞李素。
“他在幹嘛？”武瑤忽然問道，一雙鳳眸一直盯著李素，閃動著好奇的色彩。
左林瞧了眼正在太湖裡翻騰的李素，麵皮微抽，忽然感覺很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