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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厲恩羨和袁潔菲到飯堂吃飯。
袁潔菲裹得嚴嚴實實，像個阿富汗女人。厲恩羨打趣道，“江舟沒那麼膚淺吧。”
“坐最角落。”
“好！”
*
她們剛坐下。
吳導也坐過來。
齊奕峰也結束訓練，小兵崽們浩浩蕩蕩地進飯堂吃飯。齊奕峰掃了一圈，目光落在厲恩羨身上，有人喊，“齊隊。”
齊奕峰點頭。
他去拿了份飯，糾結要不要去她那坐下，早上好像還很生氣。
一別兩寬，好生歡喜。
真他媽戳心窩的八個字。
厲恩羨你真捨得？
昨天還在戴他送給她的項鍊呢。
“齊隊。”
吳導跟他招手，他點頭，走到厲恩羨旁邊，坐下。
厲恩羨抬頭看他一眼，淡淡地，“齊隊。”
齊奕峰一聽這聲，嗯，很生氣。
吳導問齊奕峰，“齊隊，明天還是400米障礙？”
齊奕峰嗯了聲。
他看了眼厲恩羨，她正低頭吃飯，他收回目光，低頭大口大口吃飯，吳導看他好像真的餓了。沒再問他什麼。
吳導看向厲恩羨，“恩羨，今晚辛苦點，加班看下今天拍的，我總感覺差點。”
“好。”
“實在不行，批你三天病假，你上場試試。”
齊奕峰頓了頓，抬頭看厲恩羨。
厲恩羨餘光都沒瞟他半眼，笑了笑，“我杵著柺杖上班，你幫我做檔戀綜？”
還真會談條件。
吳導眼巴巴地看著厲恩羨笑笑“我可不敢得罪高主任。”
*
厲恩羨吃飽飯。
走去會議室看今天拍攝的400米障礙鏡頭。
她看完後，明白那句‘寧可跑五公里，也不願跑四百米障礙’，四百米障礙有時間限制，當小兵崽快超時，齊奕峰怒吼，“加快速度。”
又要爆發力又是跑又是跳又是飛。
有幾個小兵崽跳進深坑，爬都爬不起來。
影片播到齊奕峰示範，他動作乾脆利落，飛簷走壁般僅用1分34秒完成讓兵崽們毛骨悚然的400米障礙。
目前最快的紀錄是1分30秒嗎？
有幾個小兵崽跳下爬都爬不起來的深坑，齊奕峰跳下去，下一瞬坑邊出現他寬厚有力的雙手，他雙手一撐，一個引體向上，人就上來了。
帥得不行。
小兵崽們在獨木橋搖搖晃晃，摔下一遍又一遍，他迎著狂風，腳不點地穩穩走過……
隊長就是隊長。
厲恩羨看完齊奕峰示範，心想：400米障礙也不過如此。再看看小兵崽們，厲恩羨第一個100米就得出局。
這男人真得太有魅力了。
這影片素材確實拍了差點感覺，剪輯師看了都無手下手。
要怎麼改呢？
厲恩羨鼻吸圓珠筆，雙手舉起拉伸，整個人往後靠椅子，這才看到門框倚著個人，雙手抄兜裡，直直地看著她。
什麼時候來的？
“齊隊。”
厲恩羨愣了一下，拿下鼻底的筆，打了聲招呼。
“加班？”齊奕峰低頭笑笑，抽出一隻手，直起身，走過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嗯。”
會議室剩厲恩羨敲鍵盤的聲音。
厲恩羨沒理他，低頭繼續看影片，找了些參考影片看看。她想拍更多訓練花絮，小兵崽摔跤，翻不過高牆，爬不起深坑，多個部隊日出日落，再穿梭熟練的越障鏡頭。
厲恩羨緩緩抬頭，見齊奕峰敞著雙腿，坐在她對面，直直看著她，眼神深邃，瞳仁漆黑有神，像一口深井，水波一蕩，貌似盡是柔情。
這是在玩哪出！？
是他眼睛出問題，還是她？
她可能失戀產生幻覺，她眼睛過敏了吧。
厲恩羨低頭繼續看影片，怕自己一不留神，又陷進去。
“齊隊，你找我有事嗎？”厲恩羨忍不住問。
她沒他心裡素質好。
他在，表面她繼續認真幹活，幹個屁，影片一幀都沒看進去。
她的心從見到他就‘砰砰砰’亂跳。
想到他昨晚說他們‘談過’，整個心臟泛疼，蔓延到五臟六腑，疼得慌。
“聊聊？”齊奕峰探究地看她，嗓音低低地。
厲恩羨手轉著筆，抬頭對他笑了一個，“聊什麼？”
齊奕峰別過臉，重重地吁了一口氣。
她還不如別對他笑，笑得他心口下冰雹似的。
他轉過頭看她，目光深沉，“不想笑就別笑了。”
“不然我哭嗎？”
“.....”
反駁他成癮的小朋友回來了。
“你還是笑吧。”
厲恩羨也知道自己笑得很假，那是忍住對他鼓腮撒嬌的衝動好乜。
他舔了舔嘴角，低聲問，“生氣了？”
“氣？氣什麼？”厲恩羨繼續轉筆，垂眸看筆記本。
她眯了眯眼，抬頭看他又笑了一下，“氣齊隊甩我？”
臉在笑，心在哭。
齊奕峰笑了下，舔了舔嘴角，手插進褲袋，摸到煙盒，“氣我沒回來找你？”
這次是他將自己送上審訊臺。
厲恩羨利落扣住筆，挑眉，“哦？齊隊不是說我們談過？”她依然微笑看著，也不接他後面那句話。
她也不懂為什麼要在自己傷口撒鹽。
傻了吧。
她身子前傾抵在辦公桌桌沿，手緊緊攥著筆，對著他笑，等他回答。
“你呢，覺得我們談過了嗎？”
齊奕峰挑眉，反問。
厲恩羨咬唇，忽然低頭笑了聲，點頭，“嗯，談過。”
但現在分了。
好像確實只能這樣回答哦。
“氣我沒回來找你？”齊奕峰再問一遍。
厲恩羨無奈笑了一下，“都被甩了，還有什麼好氣。”
齊奕峰深吸了口氣，認真地看著她，“厲小朋友。”厲恩羨抬眸對上他眼神，目光直白又坦誠，語氣平淡帶著一絲小傲嬌，“幹嘛！”
他壓低嗓音，溫溫柔柔喊她‘厲小朋友’，她心會軟，就乖乖聽他話。
也不衝他。
即使現在她在生氣，即使他甩她。
齊奕峰認真地看著她，“我沒甩你。”
厲恩羨愣了一下，瞪了齊奕峰一會，幽幽地說，“齊隊說‘談過’，過，是過去式。就是分手了。”
齊奕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手撐在桌上，一手撐在他椅背，俯身，低頭睨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厲小朋友，我們不也沒說過分手？”
厲恩羨聞到他清爽好聞的肥皂味混雜些成熟男人氣味，她身子往後縮了縮，雙腳也縮起，將兩人距離隔開些，還是覺得太近，手推了推他，“別靠那麼近，我們不熟。”
齊奕峰臉色微變，擰眉看她，“跟我不熟？”
“不熟，這麼多年不見。”厲恩羨蜷縮著身子，繼續說，“我們不也沒說過在一起！”
齊奕峰低頭舔了下嘴角，身子再靠近她些，厲小朋友還是當年的厲小朋友，除了對他冷冷淡淡，凡事都跟他辯論一場才開心。
“我倆說‘談過’也不對，不就親了下，放在成年人世界裡，什麼都不是。”
厲恩羨繼續辯論。
當時他說‘談過’，其實是他不確定，厲恩羨現在對他的感情屬於哪一種？還是想嫁的人呢？這幾天她冷冰冰的態度，又讓他覺得她好像當他是鄰居罷了，見她還戴了送她的項鍊，是不是代表，她還喜歡他？
昨晚，齊奕峰想了一晚要怎麼跟她解釋，當年的事，說到底，他確實是不要她了。
但他知道她還在等他，也為他傷心難過，還差點喪命。這些事讓他悶著口氣就算，心裂開了也算。以前想她的時候，還可以控制，心態也平和。
他想，守國家和平，護她一世安寧。
她有喜歡的工作，有愛她的人守著她，替他愛著她護著她寵著她，
那就夠了。
即使他想到她對另一個人好，另一個男人笑，他心臟都疼到停止跳動幾秒，被再射幾顆子彈進來還疼，還讓他痛不欲生，甚至不想扛過來。
那次能扛過來，也是不想她最後知道他犧牲，會哭還沒人哄。
但他錯了。
錯得離譜。
她人在他眼皮底下就晃了幾天，比他們之前相處時間都長。
他卻已經有種離不開她的感覺。
他現在想她，心會變軟。
不僅想她，還想見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想每時每刻都見到她。
這次他真得很肯定，他不想再錯過她，不想再失去她。
像她說的，‘軍人也不過是個凡人，有血有肉，有家人有喜歡的人，’他已經遇到愛的人，想一生的人，想娶的人，也只想娶她。
那就一起忠於國家忠於對方吧。
他現在只想確定一件事，她跟他想的是不是一樣。
但就算不是。
也沒關係。
“厲小朋友。”齊奕峰舌尖轉幾圈，頂在腮幫，認真地看著她，“那我現在再把你追回來，好不好？”
厲恩羨呆住，沒說話。
他搞什麼？
昨晚甩她？今晚追她？
這辯論賽太不按常理出牌，怎麼打。
齊奕峰見她定住，也沒任何反應，“嗯？聽見了嗎？我說我現在再把你追回來。”
厲恩羨愣愣，手指戳了戳他臉，再用力捏了一下，“疼嗎？”
齊奕峰嘶了聲，眼底盡是寵溺，“疼。”
厲恩羨撓了撓耳朵，“你是不是400米障礙，還沒休息好。說胡話。”
“我很認真。”
厲恩羨緩緩亂竄心臟，破膛而出了都要。
“嗯？”
厲恩羨鼓了鼓腮，有些傲嬌，“你想追就追？昨晚才說不要我，現在說追我，我不要！”
齊奕峰笑了下，“我沒說過我不要呀。我昨晚是怕你尷尬，也怕你對我沒那個意思了。”
厲恩羨內心：尷尬你個大頭，我可想你官宣我了。
“你還想嫁給我嗎？”
“不想了。”暫時的。
“還戴我送你的項鍊？”
“穿搭。”
“你看到項鍊釦子刻了個‘Q’了嗎？”
“看到了。”
“看到還戴，這不代表你還喜歡我？”齊奕峰低頭舔了下嘴角，嘴角嚼著笑。
“如果這讓你這樣想，我等候回去把項鍊扔了。”
“你敢？”齊奕峰嗓音沉下來，臉色難看得不行。
厲恩羨別過臉，不敢看他，她到底還是怵他。
齊奕峰是很寵她，她還是知道他脾氣又臭又硬，這男人能對你柔情萬丈，但脾氣硬起來，比他爸媽還能管住她。
齊奕峰捏住她下巴，轉過來，舌尖頂著腮幫看著她，粗糲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唇抿著一條線，重重地籲口氣，像吐出些怒意，也很努力忍著怒意。
“你再說一遍，你要將我送你的項鍊幹嘛？”
厲恩羨有些慌，還是嘴硬到底，“我說如果我戴你認為我還喜歡你，我就...”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人吻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