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神與K（大章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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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丹共和國·埃倫市
暗淡的陽光灑在淺綠色的佈滿廣場的臨時帳篷的頂端，身穿職業裝扮的高挑女子站在一旁的一個高臺上，目光掃過這些帳篷。
“閆姐，”
一個年輕的中土模樣的年輕女子跑步走上了高臺，喘著氣將手中的檔案遞給高挑女子，“所有的人員疏散都安排好了，伊卡共和國南部的疏散已經完成。”
“嗯，沒有人員傷亡吧？”
閆悅伸手接過了檔案，開啟快速問道。
“部分車隊遭到了黎明襲擊，有一些車輛和物資損失，有十幾位從中土過來支援的研究員和大約幾百位伊卡市民受了傷，現在正在臨時醫院，沒有人員死亡。”
年輕女子頓了一下，緩緩答道。
“疏散是一項大工程，大家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何部離開前專門發訊息說過，不要要求完美無缺，我們也做不到完美無缺。”
閆悅抬頭掃了一眼面前的廣場，微微鬆了口氣，她回頭看了一眼年輕女子，“各地區的情況怎麼樣了？”
“何部之前讓做的分割槽機制已經安排下去了，基本上是按照憲兵+當地有名望的人長者+超凡成員這樣組成簡單負責小組這樣安排的，最大程度上和原本的管理機制融合，”
年輕女子頓了頓，帶著些許擔憂說道，
“不過從各區報上來的‘電話’越來越多了，從我們收集到的資料來看，這些電話已經在整個西土西部大規模蔓延。
“現在大家情緒都不怎麼好，”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下方聯排的帳篷，小聲道，“再往外面就是大海了，我們可沒有辦法把幾億人在短時間內轉移到海上。”
閆悅合上手中的資料夾，看著暗淡日光下的城市，然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向身旁的年輕女子，笑道，“別擔心，何部和院長他們不就是去處理這件事了嗎？”
“嗯。”
年輕女子在短暫的猶豫之後，輕輕點頭。
她注視著眼前高挑的閆悅的臉頰，突然發現閆悅白皙的肌膚上有些泛紅，微微一愣。
“怎麼了？”
閆悅也察覺到了年輕女子的目光，她的視線也落在年輕女子泛紅的臉頰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驟然抬起頭，看向天空。
原本多雲的天空彷彿被剝離了光輝一般於此刻黯淡了下來，血色的光芒鋪滿了整個蒼穹。
而在這血色蒼穹的正中間，一顆巨大的‘血日’正靜靜地懸浮著。
一道道朦朧的幻影在那血日的邊緣起伏，彷彿是佈滿整個星球表面的密密麻麻的觸手。
某種無形而扭曲的聲響，隱約在血色的天空下回蕩。
叮鈴鈴——
清脆的電話鈴聲，在整個城市裡此起彼伏的響起。
“閆···姐···”
年輕女子似乎注意到了閆悅的目光和表情有些不對，她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並抬起頭去，也要看向天空。
“別抬頭看，”
閆悅被這一聲輕喚叫回了神，她低下頭來，伸手按住了年輕女子的腦袋，“聯絡各分割槽，讓他們囑咐所有人，不要打電話，輕易不要抬頭看天空，”
然後她鬆開抱著年輕女子的腦袋，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刻說道，“讓他們儘量在附近找一個開闊地帶或者高地，那種地震和海嘯來的時候能避險的區域。”
“好，好，好。”
年輕女子被閆悅的動作嚇了一下，但是很快回過神來，她看著已經被血色光輝染紅的城市，結結巴巴顫抖的點點頭，然後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
這時候，似乎情緒穩定了一些的閆悅看著女子的背影，喚了一聲，輕聲說道，“有什麼想說的，給家人編輯一個定時簡訊吧。”
年輕女子愣了一下，回過頭來，對著閆悅輕輕點頭，“好。”
然後她步伐迅速向下，衝進了下方已經有些慌亂的人群。
閆悅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來，再次看向那一排排被血色光輝染紅的帳篷。
她拿起手機，解開螢幕鎖，手機的最後介面停留在一個簡訊介面，上面是‘何部’給她發的最後一條訊息。
[無論發生了什麼，保持冷靜。]
她深吸一口氣，退回到撥號介面，快速撥通了備註‘世界樹分部’的電話。
······
若丹共和國·西部港口
起伏的海水劇烈的拍打著腳下的礁石，滿頭白髮的若德爾抬起頭去，看了一眼天空中的血日，又低下頭來，看向身前的海浪。
“海浪越來越高了。”
他對著手中的衛星電話緩緩說道。
“從太空望遠鏡上傳來的資訊，”
柳正雲的聲音緩緩響起，“太空上的透明星球顯現出了形狀，整體籠罩在血紅色的幻影中，它似乎正在降臨，海洋潮汐可能受到了它的引力的影響。”
“這血日裡似乎帶著輕微的汙染，看起來那傢伙的確在降臨了，現在是最後時刻了？”
若德爾看著鋪滿血紅光輝的大海，深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說，歌婭和慄成郝毅他們···”
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伴隨著海浪起伏的聲音，柳正雲的聲音過了片刻才緩緩響起，“他們很有可能失敗了。”
“換個思路，說不定他們已經把這個什麼血日逼到了絕路，現在狗急跳牆，試圖強行降臨了呢？”
電話裡突然插入一個粗獷的聲音，這是研究院的另一個B級吳剛烈。
這一次，電話內外的三個人都沉默了片刻。
“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過了一會兒，柳正雲的聲音緩緩響起，他深吸一口氣，“但是我們也要考慮最壞的情況了，世界樹應該也有某種‘災難’計劃？修建了類似於地下避難所的設施？”
“嗯，”
若德爾輕輕點頭，抬頭看向天空，“我會發訊息讓各地區的負責人執行這些避難···”
說到一半，他的話語突然停了下來。
在他視野的盡頭，在那血色天空的正中，恢弘巨大的血日旁邊，一些細小的，只有高位超凡者才能察覺到無形的的強大的氣息正在彙集。
僅僅是‘感受’到那些資訊，若德爾就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想要匍匐在地上。
起伏的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清脆的聲響。
老人有些沙啞的聲音響在電話裡，“恐怕，西土的人跑不了了。”
——
往日遺蹟
“天上那個是？”
閃過一條黑色的飛舞而來的觸手，碧綠的藤蔓從大地中伸出，纏繞住這條觸手，手握著法杖的歌婭抬起頭來，看向天上那一條條橫亙了星空的漆黑裂痕。
一個巨大的，模糊而散亂的幻影正從那漆黑的裂痕中顯露出來。
“是星空中的東西？裂痕外的是往日遺蹟外真實星空中的場景？”
慄成手握著雷霆長矛，劈中這條被控制的觸手，也抬頭看向天空，有些疑惑的說道。
他看著那些零散而模糊的光輝，微微皺眉，依稀之間，他覺得這些那巨大的幻影有些熟悉。
“是現實世界，”
在一旁的何奧抬起無影劍，將這條被控制眩暈的觸手徹底斬斷，緩聲說道，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飛舞的觸手，“這傢伙在試圖強行降臨在現實世界。”
伴隨著他的話語，那裂縫後的光輝也漸漸清晰，露出一個巨大的蔚藍色星球的形狀。
看著那巨大的星球，慄成目光微凝。
“為什麼？”
歌婭有些茫然，她看著周圍擾動的觸手，再次閃過一條觸手，此刻大地仍舊在不斷的顫動，無數裂痕在地表被撕扯開來，越來越多的觸手從地面下伸出，並襲擊他們，
“如果這傢伙一開始就具有強行降臨的能力，為什麼還要做這些事情？”
“他一開始應該沒有強行降臨的能力，”
此刻慄成在度過短暫的驚訝之後，也回過神來，他將目光從天空中的裂縫收回，退到‘郝毅’歌婭身旁，思索道，“他應該是透過血日事件積攢了一些‘力量’。”
“是的，”
手握著無影劍的何奧輕輕點頭，
“這次的‘儀式’讓他一定程度上開啟了通往現實世界的通道，但是並不足以讓他完全降臨，他原本的打算應該是透過‘儀式’緩慢將通道完全開啟，然後降臨，
“但是我們摧毀了作為儀式核心的往日遺蹟，使得他的計劃完全破產，所以他現在其實在試圖強行透過通道，將部分身軀‘擠’到現實世界，然後透過血祭獲取力量，強行完成降臨。”
“‘血祭’？也就是說，主世界有危險？”
歌婭一邊治療著兩人，一邊操控藤蔓擋向其他觸手，很快抓住了關鍵詞。
但是她說到這，語氣稍頓，他們‘三人’現在幾乎都是重傷狀態，戰鬥力十不存一，哪怕她全力治療，也只能恢復一點。
對付一兩條觸手還可以，再多一點，就很危險了，更別說那疑似天使的本體了。
慄成很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看向那一條條大地裂開的裂縫，突然開口道，“這些觸手似乎是從地下伸出來的，他們的本體，或許也在地下？”
“嗯。”
歌婭輕輕點頭。
慄成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安達維爾之矛。
形勢比之前更加的急迫了，他不知道‘郝毅’那邊的安排是什麼，也不知道郝毅的那位‘天使同伴’的目的是什麼，會不會願意去拯救現實世界。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郝毅’和那位‘天使同伴’似乎也不是完全同步的。
郝毅願意拯救他們的世界，但是他的同伴未必願意。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做好最後的打算。
何奧看著慄成的動作，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轟——
但還未等何奧說什麼，一聲轟鳴的巨響就在天空響起。
在他們視野中的一部分，大地、熔岩、星空，甚至包括天空中飛舞的觸手，都在以一種扭曲狀態發生異變，然後迅速消失。
何奧面色一變，抬頭看向天空。
“發生什麼了？
歌婭剛準備擒住下一條觸手，就看到那條觸手在她視野中扭曲盤結，然後宛如蒸發一般消失。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迅速變得空洞虛無。
慄成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什麼，也抬頭看向天空。
某種無形而浩瀚的威壓穿過了那虛幻的天空，扭曲澎湃的力量蔓延在了世間每一寸角落。
龐大的氣息在漆黑的宇宙之間彙集，勾勒出一個虛幻的不可名狀的，彷彿扭曲聚集在一起的光點，又彷彿蠕動的機械一般的巨大幻影。
這幻影帶著莫大的威壓掃過宇宙間的每一寸角落，扭曲狂暴的囈語一瞬間在何奧的腦海中炸響。
噗——
他吐出一口鮮血，立刻轉向看向旁邊彷彿被某種巨力按住了身體正準備抬頭的歌婭，帶著沙啞的聲音嘶吼道，“別看！”
慄成手中的安達維爾之矛亮起朦朧的雷霆，他的身軀一顫，向前踉蹌差點摔倒，只能用長矛勉強支撐起身體，無數鮮血填滿了他的眼睛，沿著他的臉頰滑落。
歌婭咬緊牙關，她不敢抬頭，握緊了手中的法杖，支撐起身體，淡淡的生命力量湧入了兩人的身軀。
但即便是如此，她的肌膚也在迅速的變白，鮮血順著嘴角溢位，彷彿承受著某種無形的重壓。
這種重壓其實也同時壓在其他何奧和慄成身上，帶著混亂而扭曲的囈語，壓在他們的軀體上，要他們跪拜，要他們匍匐。
依靠在長矛上，慄成的雙手死死握住矛身，鮮血混著唾液從他的嘴角溢位，此刻他已經意識到了天空中正在勾勒的是什麼。
鮮血已經填滿了他的眼睛，他的視野一片漆黑。
他緩緩開口，語氣第一次帶著些許低沉的沙啞，“郝毅，我們能贏嗎？”
何奧握緊了手中的劍柄，汩汩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抬起頭，看著天空勾勒的形狀，同樣沙啞著開口，“我們···”
······
在三人視野的死角，天空的最高處，維洛拉號從天空中駛出，霹靂乓啷扭曲的‘爆響’不斷在列車中響起，彷彿某種強大的外力正在作用在列車之上。
站在列車裡的何奧本體抬頭看向天空的勾勒出的光點幻影。
無數對於機械，對於偉大存在的崇拜正蔓延在他的腦海中。
血色的淚痕從青年亮起橙灰色光輝的眼中流出。
往日遺蹟本身是這幕後天使的重要組成部分，破壞往日遺蹟，相當於重傷了這個天使，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的想要降臨主世界，獲得‘獻祭’補充力量。
同樣，他也知道何奧有可能能威脅他的力量。
強行降臨主世界只是表象，這天使正在獻祭自己的一部分身軀，召喚無盡時空之外，一位偉大存在的降臨。
他要直接將神明的目光拉到主世界！
何奧低下頭來，看向手中籠罩在閃爍光輝中的玉墜。
他輕輕推開車門，站在了門口，注視著天空中那些光點幻影。
揹著棺槨的女僕人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嵌在橙灰色倒三角的眼睛在他腦後的虛空中完全勾勒而出，
然後他抬起手，手中包裹著朦朧光輝的玉墜被女僕人偶握住。
這精緻聖潔的人偶帶著玉墜飛上了天空，抵達了這層世界的邊緣。
阻止降臨儀式的最好方法，是儀式還未完成的時候，就幹掉儀式舉行者。
天空中正在凝聚的光點幻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某種浩瀚偉大的目光跨越時空傳來。
恐怖的威壓和汙染一瞬間在何奧的腦海中炸響，他的氣息與生命都在迅速的虛弱。
天空中的老式列車被虛空中的餘波掃過，傳出不堪重負的吱嘎吱嘎的聲響。
而站在列車車門上的青年只是微微閉上了已經完全被鮮血填滿的眼睛，緩緩抬起了手。
一些零散的，破碎的記憶在他腦海中浮現。
這是他上次‘操控’001碎片的時候，從001碎片中獲得的知識。
天空中的天使人偶將手中的玉墜舉過了頭頂，她的雙眸一瞬間坍縮成無盡的碎片。
真理之眼給予鋒利，無垢之光附著聖潔，玉墜供給力量，用女僕人偶的天使位格，模仿勾勒001碎片的神秘學展現。
一隻無形的宛如太陽一般遮天蔽日的巨手，從群星之中伸出，與青年的動作同步。
璀璨的血色在那巨手中彙集，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扭曲的，無法認知的紅色法陣。
······
“能贏。”
何奧分身注視著天空中那隻巨手，微笑道，鮮血也充滿了他的視野。
璀璨的光輝一瞬間填滿了整個宇宙蒼穹，將那直徑一千公里的星球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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