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為五斗米折腰的建築設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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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倆人來到設計院的大門口，曹志強下了三輪，看見北平市建築設計研究院的招牌後，立刻就是一陣唏噓。
如果他的記憶沒錯，而這裡的歷史還沒有太大變化的話，那麼應該是到1988年的時候，這個建築設計研究院才會好起來。
原因很簡單，那時候的改開更加深化，加上大建時代到來，到處都在大興土木，設計院接了很多大專案，有了大量資金注入，日子這才開始好過。
但在1980年到1988年這之間，這期間對北平設計院來講，真的是一段特別難熬的艱苦歲月。
他前世聽說，設計院在這段自收自支的艱苦轉型期間，很多設計院的老教授為了養家餬口，居然上街擺攤賣紅薯。
還有年輕的教授，竟然推著腳踏車出去，跟後世街頭等活的裝修工一樣，給人刷牆修門搞裝修，這也真是醉了。
當然了，傳說畢竟是傳說，曹志強也不清楚當初聽的傳說是真是假。
所以他這次過來，就是驗證傳說。
如果傳說是假的，就當白來一趟，瞧瞧新鮮。
可如果傳說是真，他打算撿漏，不，扶貧，也不對，是合作共贏。
好吧，其實曹志強就是想，如果傳說是真的，那就趕緊讓這裡的人，給他在金魚衚衕那個新買的沿街四合院，出個靠譜的裝修設計方案，順便再讓這些人給自己的房子搞搞裝修。
沒錯，這時期的設計院，不光管設計，還管實際裝修，那就是真正的設計裝修一條龍，特別牛逼。
想一想，自己的房子是設計院設計並裝修的，跟人民大會堂、工人體育場、國際展覽中心、國家大劇院、五棵松文體中心這些牛逼專案，都是同門師兄弟，以後說出去那得多有面兒？
嘿嘿嘿……
“什麼？讓我們幫忙設計小飯館？還得幫你裝修好？”
聽了曹志強的來意後，那個負責接待的，戴眼鏡穿中山裝，看起來很有一副學者範兒的中年男子十分不滿。
扶了扶眼鏡後，那個穿一身洗的發白的中山裝的中年眼鏡男道：“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
“知道。”曹志強道，“北平市建築設計院啊。”
“那就是了。”那個中年人冷臉道，“這裡是設計研究院，研究院懂麼？而我們，是搞研究跟設計的學者專家！
像人民大會堂，歷史革命博物館、工人體育場，那都是我們的傑作！
所以，這裡不是給什麼阿貓阿狗搞商鋪裝修的地方！
你來錯地兒了！”
曹志強翻了個白眼，直接伸出五個指頭：“五千！”
“你……”中年人一愣，然後勃然大怒道，“你什麼意思？”
“我說設計費啊。”曹志強道，“五千塊，買你們的設計，要是具體裝修的話，材料錢跟人工另算。”
中年人愣了愣，繼續怒道：“你當我們是什麼人？”
“裝修人。”曹志強笑眯眯的道。
“你……”
“小陳！”
忽然一個頭發有些地中海趨勢的老年眼鏡男跑了過來，一來就對著那個眼鏡男中年人破口大罵：
“小陳你怎麼回事兒？
設計工人體育場是為人民服務，給廣大老百姓設計商鋪，就不是為人民服務了？
你這是什麼思想？嗯？
看不起勞動人民嗎？”
罵完中年眼鏡男，那個老年眼鏡男立刻對曹志強賠笑：
“哎呀，小同志，消消氣，我們這個小陳啊，他，他……
嗯，他最近家裡出了點事兒，心情不好，而且腦子缺根弦，就那脾氣，您別見怪，別見怪哈。”
說完後，中老年眼鏡男對著那個有些懵逼的中年眼鏡男道：“你不是還有事兒麼，忙你的去吧，這裡我來！”
“王主任，他……”
“去去去！”那個王主任擺擺手，“廢什麼話，忙你的去！”
中年眼鏡男嘆口氣，氣呼呼的離開了。
走的時候，還能從他的表情跟眼神中，看出那份高傲跟不屑。
很明顯，他是不屑老年眼鏡男的滿身銅臭氣。
似乎他的全身上下，都在散發一股意念：為五斗米折腰，看不起你！he，tui！
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中年眼鏡男一走，老年眼鏡男，也就是那個王主任，立刻笑呵呵的一邊給曹志強倒茶，一邊對曹志強道：“小同志，鄙姓王，是這裡的主任，您怎麼稱呼？”
曹志強笑了笑：“我姓曹，曹操的曹，你叫我小曹就行了。”
“好好，好啊。”王主任笑了笑，“小曹啊，我剛剛聽說，你說要給五千？只是設計費？材料跟人工另算？”
“是啊。”曹志強道。
“房子多大？什麼戶型？做什麼用途？”王主任問。
曹志強道：“房子我新買的，不算大，套內面積也就698平，加院子大概一千平，就是個典型的三進四合院。
不過，這房子有些年頭了，外表有點破，沿街的倒座房還跟一進院私自用木板磚頭連在了一起，導致一進院那塊兒變成了後廚，倒座房變成沿街門面房。
沿街門面房是飯館，後面住人，跟那些巷子裡，普通商住兩用的沿街小酒館小飯莊啥的，沒啥區別。
這設計在我看來，實在是爛的不行，所以我想重新裝修。
我呢，是想把這個房子整個全部都改成飯館，全部改商業用途，不再單獨住人。
要求就是，儘量不改變主體原貌的情況下，增加大飯廳的空間，多加幾個包間，包間要分出檔次，整體風格還要低調奢華上檔次。
必須讓人一進來，立刻就知道這地方是高檔場所，一般人不敢來吃飯那種。
總之，這地方不是招待普通人的，都是專門招待有錢人跟領導幹部的，我的意思你懂吧？”
“這樣啊。”那王主任點點頭，“那飯館是什麼菜系的？或者偏向那個菜系？
別介意，我這主要是琢磨裝修風格問題。
畢竟不同菜系來自不同地方，就餐環境的裝飾方面，是有不同風格的。”
“川菜為主，魯菜、粵菜跟淮揚菜為輔。”曹志強道。
“那就是四大菜系都有啊，有點大雜燴的意……咳咳，我懂了。”王主任皺了皺眉，“最好還是找個時間，去實地看看，然後再詳細研究一下為好。”
“沒問題。”曹志強點點頭，“這麼說，我這個案子您接了？”
“接，當然接。”王主任笑道，“為人民服務，理所應當。
不過，五千塊真的只是設計費麼？”
“那必然是真的。”曹志強點點頭。
緊接著，曹志強身後入懷，掏出一個信封，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裡面是五千元整，您數一數。
不過話說頭裡，咱們得籤合同，你們不光要負責設計，回頭還得負責給我裝修好。
當然了，裝修費另算，費用我出，材料啊，施工啊什麼的都你們的，反正就是包工包料。
我不管你們怎麼裝修，只要確保給我保質保量的裝修好就可以了。”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
王主任瞥了一眼信封，還有信封口散落出來的鈔票，笑呵呵的道：“這樣吧，您把房子地址告訴我們，最好定個時間，我們一起去現場看看，我們做個評估，回頭給你出個設計方案。
方案您滿意了，我們再出裝修計劃，算出預估的裝修費。
等您全滿意了，我們就開始正式施工，您看如何？”
“很好，就這樣吧。”曹志強點點頭，“那你立刻出人吧，我現在就帶你們去看房子。”
“現在？”王主任一愣。
“那當然。”曹志強淡淡的道，“時間就是金錢，定了就要立刻做，誰有空跟你們磨洋工？”
王主任眨眨眼，再次瞥了一眼桌子上那個信封，還有信封口散落出來的鈔票。
忽然，王主任猛的一拍巴掌：“說得好，說的對！時間就是金錢！新人新事新作風！我，我這就幫您找人，一定讓您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