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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已經失去聲息的屍體摔倒在地上。
慕餘生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臉頰顫動。
全場寂靜無聲。
有人悲痛，更多人則是抬眼看向天空，期待的注視著胡堂。
可惜胡堂沒有絲毫表示，當黑衣人再次回到身後，他便重新闔上了雙眸。
良久——
“為什麼魂幡還未撤去？”
“難道他不同意嗎？”
“這麼說七長老是白死了？”
“為什麼，難道一定要沈煉出現才行嗎？”
“掌門到底在哪？怎麼還不回來？”
“你還叫他掌門？照我說他根本就是個膽小鬼，估計早知道宗門的情況了，才嚇得不敢返回。”
“交出沈煉……”
“膽小鬼快滾回來……”
“我們憑什麼替他去死？”
……
一點議論聲響起，接著聲音擴大，轉變成汪洋大海。
不知誰先改變了議論方向，漸漸的，越來越多人開始辱罵沈煉。
嘈雜的聲音再也不受控制，所有人都在大肆發洩心中恐懼。
似乎多罵沈煉幾句，就能免去他們將要赴死陪葬的現實。
到現如今，僅有少數心性堅韌者還能保持平靜，沉默不言。
慕餘生痛苦的站在原地，他沒有出言喝止眾人。
因為他心裡明白，青雲宗已經完了。
就在眾人的吵鬧中，時間緩緩劃過。
一天時間過去，第二天正午，黑衣人準時動手。
鮮血飛濺，又一條人命消失。
元魂化作青煙融入煉魂幡。
像是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索，壓抑許久的弟子再也忍受不住，瘋狂向四下逃竄。
“快跑啊，留在這裡早晚是死……”
“大家拼一把，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有人高聲鼓動同伴。
人群像是水銀瀉地般四下湧動。
“哼！”
胡堂身後，黑衣人目光冰冷，只是淡淡的冷哼了一聲，驟然出手。
飛劍閃電般掃過下方，如入無人之境。
一串串屍體摔倒，失去聲息。
人群像是被割麥子一般躺下。
黑衣人雙手掐訣，又丟出數件法寶。
其中一隻大鼎，每次砸下，都會帶走數百條人命。
原本仙意盎然的青雲宗徹底轉變，血腥味震天。
伏屍滿地，血流漂櫓。
不到數個呼吸，僅由黑衣人獨自出手，就直接斬殺近五千青雲宗弟子。
大量青煙飄上天空，被煉魂幡吸收。
這時——
終於有弟子衝到外圍，可等待他們的卻是連天接地的黑色光幕。
眾人咬牙施展法寶攻擊。
那光幕卻好像虛無一般，任由法寶穿透。
可等大家合身衝上，身體剛剛碰觸光幕，就像是被濃硫酸淋上似的，肉體立刻開始融化潰爛。
一時間，慘嚎痛哭聲震天，響徹雲端。
慌亂的景象足足持續了數個時辰，才逐漸停止。
僅一次動亂，青雲宗便死傷數萬。
剩下的弟子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目光卻已經被揮之不去的絕望填滿。
……
清寰福地。
此時沈煉正全身心透過試煉，參悟禁制。
對於外界的變故一概不知。
他站在第五千兩百二十八級石階上，神識掃視前方，記憶模擬單體禁制。
片刻後，確定成功記住。
再運用神識將禁制複製，融合。
隨著他一步步向上攀登，其神識也在潛移默化中，產生了微妙的改變。
山中不知歲月。
試煉關卡沒有時間參照物，也看不見日升日落。
沈煉只知道不停記憶，模擬，融合。
當神識感覺疲憊得要昏昏欲睡，就盤膝打坐恢復。
之後再重複上一步的過程。
半年時間過去，沈煉已經爬上第六萬四千多級石階。
代表他記住了六萬多單體禁制。
此時沈煉氣息再次變化，神識變得縹緲不定。
明明沒運轉功法，身周卻總有一股神秘莫名的能量環繞。
雙眸深邃幽暗，似是潛藏著讓人看不透的複雜計算。
而與此同時——
外界。
青雲宗上空，胡堂再一次睜開雙眼。
他目光淡漠的看著下方。
半年時間，青雲宗又發生了幾次動亂，弟子數量銳減。
如今還存活的弟子已經不足兩萬。
原本繁榮昌盛，內門加外門弟子數量超過五十萬的龐大宗門，現如今卻顯得破落不堪。
到處都是荒涼腐朽的氣息。
濃郁的血腥味似乎已經融入沙土，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眾人神經。
天空上。
煉魂幡四周飄蕩著無盡怨氣。
數十萬冤魂面孔在旗面上不停流動，嘶吼咆哮。
“半年了，沈煉還沒出現，不管他是害怕躲起來了，還是如何，看來短時間都等不到他了。”
胡堂淡然開口。
沉吟片刻後，輕聲道，“也罷，既然如此，這青雲宗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身旁黑衣人聞言，頓時目光一閃，恭敬行禮，沉聲道，“弟子明白。”
“恩。”
胡堂微微頷首。
隨後便見黑衣人一步踏出，恐怖的靈氣驟然爆發，席捲天地。
“終於來了嗎？”
下方，面容憔悴的慕餘生抬頭看向天空，眼中流過一絲解脫之色。
身為修士，能進階到元嬰期，並且執掌青雲宗數十載，其心性自然堅韌無比。
不到最後關頭，哪怕再如何絕望，慕餘生都不會輕言放棄。
包括站在他身旁的五大太上長老也是如此。
可以說，如今還能站在青雲宗內的弟子，都是絕對的精英。
起碼在心性上超越了大多數同伴。
當黑衣人踏步而出，氣息流轉，鋪天蓋地的恐怖靈氣匯聚之時。
所有人都明白，最後關頭到了。
“哈哈哈哈……來吧……”
慕餘生仰天大笑。
“修行之路，如逆天而行，晚輩修道百載，雖受限資質，境界平平，卻從不缺少與敵一戰的勇氣……”
“眾人聽令，還當自己是青雲宗弟子的，可願隨我一戰？”
慕餘生猛然大喝。
“在！”
片刻後，身周傳來萬人齊鳴，怒吼震天。
“好！哈哈哈……”
慕餘生眼中閃過激動，大笑著高吼，“殺！”
說完，其身形已經化作流光，率先向天空衝去。
“殺！”
身後是萬人附和，氣浪翻滾，無數流光緊隨而至。
“壯哉……”
“我青雲宗弟子能有如此血性，縱使宗門覆滅，老夫亦無憾矣！”
五名太上長老互相對視，目光平靜。
下一秒，他們身形化作流光，超越諸多弟子，轉瞬飛至慕餘生身側，與其平行。
